“是啊。连粥都没得喝,说开除就开除。”
“废话。连站都站不稳,这种人就是浪费粮食。还要他们干什么,真不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大队长还真严啊。”
“得努力了,再不努力,就是这粥也喝不上了,再说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呢。”
一众队员私下窃窃私语,有的为这三人婉惜,有人觉得大队长就过于严厉了,不过更多人在心里敲响警钟:在这纠察队要是不努力,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大伙舍得那纠察队的荣誉,可是谁能拒绝那大块的肥肉和每个月一两白花花的银子呢,这年头吃口热的都难,这待遇算非常好了,特别在场的都是十五六的小伙,更是可遇不可求。
很多人都暗暗握紧了拳头。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陆皓山根本就不用跟他们说多少大道理,像他们这些没受过什么教育的人也很难明白什么大道理,对他们来说,也许一辈子都是在一个小县城里过,你跟他说什么国家、领土、尊严什么的,对他们来说那都是不着边际的东西,还不如用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他们卖力训练,只要用行动告诉他们:干得好,有肉有银子,干得不好,卷铺盖走人。
第一天就开除三人,这足够认人吃惊地了,没想到令众人吃惊地还在后面,他们的大队长、江油最受尊敬的县官大老爷,和其它教官也捧着碗在甲等成绩哪里打饭,竟然没有开小灶,打完饭也像一众队员那样坐在校场上吃饭,这种亲民作为,众人感到,原来高高在上的大队长,一下子变得亲近了很多。
跑步在前面领着,站军姿也陪着,就是吃饭,吃的也是大锅饭,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都好好干吧,一众队员一边想,一边美滋滋地把碗里饭菜塞进肚子里,就是一粒米也不放过。
校场内的的队员斗志昂扬,美滋滋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可校场内和校场外可谓悲喜两重天,三个被开除出纠察队的少年低着头,弯着腰,一脸沮丧地往县城方向走,他们不敢面对失败,更不知怎么回去跟家人交待,家里人还等着自己拿银子回去买粮食呢。
“咕咕”有人的肚子突然发出声音,众人才想起,半天没吃东西了。
“这县令大人真是的,一点机会也不给。”走在前面那个少年突然有些委屈地说。
跟在他后面瘦瘦的少年有些无奈地说:“谁叫我们站着也晕呢,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这事要是传出去,那我们三个不是让人笑得脸都黄了?”
后面那个有些矮胖的少年舔了舔嘴唇,有些不甘地说:“练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看到那白米饭还有大肥肉,对了,还有肉包子,看到我差点把舌头都吞了,县官大老爷也不让我们吃点再走,真是太可惜了。”
说话间,还咽了一下口水,明显是一个吃货。
走在前面的少年苦笑道:“我们连乙等都不是,粥都没有资格喝,那些肉哪里轮得到我们。”
说完,三人一阵沉默,继续往前面走去,没走几步,有人突然在背后大声喝道:“你们三个等一等。”
这声音有点熟悉,三人扭头一看,楞了一下,只见袁总教官追在三人后面,一边走一边示意三人停下。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什么总教官追上来了,三人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法:不会是丢了什么东西,怀疑自己偷的,跑上来检查行李吧?想归想,三人只好停下来,反正自己什么也没做,也不怕查。
“总教官好。”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教官来称呼袁三,毕竟他也是算教过自己。
袁三走到三人面前,看了三人一眼,然后开口说道:“伸出右手,摊开。”
三人不知袁三要干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右手,按袁三说的把手掌打开,就当三人以为袁总教官要惩罚自己时,突然感到手微微一沉,好像多了什么东西,睁大眼睛一看,一个个都惊呆了:手掌上放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
“这,这是什么意思,袁教官。”那个矮胖的少年有些吃惊地说。
不是要训斥自己,不是要检查行李什么的吗,怎么一人给一锭银子的?三个少年眼睛都瞪大了,以为自己是做梦。
袁三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你们都经过初检,进入纠察队,我想你们都猜不到为什么站着都晕倒的原因吧?”
“什么原因?”开始走在最前面的少年一脸急切地问,老实说,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来训得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这太丢人了。
“是啊,我一口气跑上几里地也没关系,今天真是邪门,我邻村的二狗,打架还不如我呢,当时入纠察队时我还说罩着他,没想到他可以留下,我却要离开,袁教官,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有点瘦弱的少年鼓起勇气问道。
“刚才大队长令你们脱下鞋子蹦几下,不是惩罚你们,而是看看你们的脚板是怎么样的,你们看清楚一点,普通人的脚掌是弯的,走路或站立的时候,中间不沾地,而你们三个的脚掌是平的,这叫扁平足,站得久了就会供血不足、晕倒,所以说,你们三人是不适合当纠察队,大队长这才把你们开除出去的。”
袁三说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队长为了让那些还在受训的队员一个警示,当场把你们三个开除,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让我给你们每人五两银子,一来对家里有个交待,二来也算是对你们的一种补偿。”
原来是这样,三人一下子恍然大悟,难怪在江油爱民如子的大队长这么严肃,原来是做戏给那些剩下的队员看,让他们感受到竞争的激烈性,对了,原本晕倒四个人,现在只开除了三个,估计是看到那个人不是扁平足,还是让他归队,再给他一个机会,这不是大队长偏心或那个家伙好运,而是那个方脸少年运气好,他的脚不是扁平足。
刚才还腹诽大队长呢,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于自己的脚和别人不一样,三人多少都了解一点,只是不明白而己,现在在听到这番话,三人都激动得快要哭了:大队长,不对,县令大人对自己太好了。
“对了”袁三从怀里拿出几个肉包子塞在三人手里,有些怜悯地说:“半天没吃东西,饿了吧,这回县城还有二十多里地呢,路上拿着填肚子吧。”
又是银子又是肉包子,三人一度以为自己是做梦,当确信自己不是发梦的时候,一起跪了下来,激动地说:“谢大队长,谢袁教官。”
103纪律技巧
是时候物色一个师爷了,陆皓山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说了。
最近陆皓山可以说忙得像陀螺一样转,不定期和赵余庆会面,打探茶叶收购的进度、处理衙门的公务,协调县衙上下因为竞争而日益紧张的关系,最重要还是去牛头山练兵,从县衙到牛头山,来回就是五十多里,陆皓山每天都抽空去练兵,在纠察队员的面前出现,强调自己的权力和威信,那可是累得不轻。
要是有个师爷帮自己处理公务,那就最好不过,好在现在为了竞争县丞一职,各部门都非常积极处理好各自的份内事,生怕成为别人攻击的理由,这样陆皓山才有时间去练兵。
养一支军队,绝对是一个无底洞,先别说每个月私卫队的饷银、纠察队员和后勤人员的月钱加起来就超过五百两,几百人的吃喝拉撒、马匹的供养、人员伤病等,特别是这些毛头小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非常能吃,要练就一支精兵,在吃的方面不能省,米和肉不能少,再加上前期在牛头山盖营地的开销,不到一个月,三千两银子已经砸进去了。
这三千两,还没有包括购买棉甲、长刀、弓箭、马等开销。
花钱如流水,只出不入,如果只靠俸禄供养,一年算五十两,自己做五六十年知县,还要不吃不喝才能攒得起这笔巨款,而棉甲、武器等加起来,一套大约需要十五到二十两,还不是精良级别的。如果三百多人都装备一套,这样一来。一个月不到,花费轻松超过一万两。陆皓山算算都有些后怕:仅是几百人,这开销就这么多,要是几千、几万、几十万,那岂不是天文数字?
难怪皇帝老儿天天逼着辽东的守将出战,不是他好大喜功,而是大明的财政负担不起。
好在,在陆皓山眼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不。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特别是陆皓山不惜成本改善伙食以来,那三百多名纠察队员一个个步伐整齐、目光坚定,有足够营养滋补,不少人比刚进纠察队壮实了很多,身体结实了,脸颊多了点肉,气色不知比刚刚训练时好了多少,精、气、神都有了长足的提高。
当然。经过几轮的淘汰,原来三百八十人的规模,减少到三百四十二人,也就是一个月不到。已经有三十八人没经受住考验,卷铺盖走人。
“大人,是时候教这些小家伙一些战斗技巧了吧”袁三站在陆皓山旁边。小声地说。
还差五天,纠察队成立就满一个月了。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陆皓山每天都是要求他们站军姿、队列前进、跑步。甚至连起床的被子,也要求叠得整整齐齐,其它的一样都没有训练,别说拉弓射箭,就是刀都没摸过,不仅教官们有些纳闷,就是纠察队的队员也有些不解,可是在纠察队,陆皓山是搞一言堂,大伙只能认真执行。
眼看再过一个月,就要护送茶叶踏上异乡的土地,袁三都有些急了。
陆皓山点点头说:“是时候训练他们对敌了,不过,还要考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