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疲惫地身体回到了审讯室,喊醒了四仰八叉的老张,然后杨焱也替他开了锁,我两就这么互相搀扶着出了公安局。
而刚刚的会议室里却仍然站着5个人,一个瘦子关切地问那个领导,“鲍局,就这么放他走了,这两件案子的线索可就断了啊!怎么跟群众交代啊!”
那个被称作鲍局的领导,从兜里摸出了盒黄金叶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唉,线索没断,他就是活线索。”听得出,他的话里有着些许无奈,但又让人猜不透。
“可现在的证据都说明那个姓周的小孩嫌疑最大啊!而且24小时还没到,足够审问个两三轮的了!”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们,很明显,他们跟瘦子想得一样。
鲍局也许是被逼得烦了,又或者从来没人敢这么挑战他一把手的威信,斜着眼瞪着那个瘦子,“新时代需要吸纳各种社会人才。而且你也动动脑子,现在依法治国,别老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审,被曝光了你跟我都得滚蛋!更何况摸过手算什么证据?难道你真要说那两人是被这小孩摸死的?简直是笑话!亏你还是个副局长!”
那瘦子被骂得瞪红了眼,但没办法,且不论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案子的确就像鲍局说得那样尴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和老张都没回家,在局子附近随便找了家招待所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直到他把我喊醒的时候,我嘴边还挂着晶莹地口水,一阵吵闹的铃声从刚刚就不断地响起,震得我脑仁疼,罪魁祸首正是张胡子手里抓着的手机。
咦,那不是我的手机么,而且这是谁的号码?我怎么没备注?
我抬起手,用力滑动了下屏幕里的话筒图标,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寂,我不说话,那头也一直没声。
出于礼貌,我“喂”了一声,可那头依旧没有人答复。
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多半是人家打错电话了吧。
然而就在我准备把电话挂掉的时候,从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十二点一刻…”
第十四章扑朔迷离的真相
电话里传来的是个女人幽幽地声音,要不是我秉着股起床气,恐怕还真得被她那空洞的声音给吓一跳。
“十二点一刻…”
这个声音还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因为十二点一刻这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少了,根本让人猜不透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什么意思。
“喂?!什么十二点一刻啊!你什么意思啊?!”我冲电话里吼道,毕竟就算是恐吓电话或者骚扰电话怎么着也得多说几句“调戏”下我才对啊。
可对面的女人仿佛听不见我说话似的,把“十二点一刻”这五个字重复了三遍之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熟悉的“嘟嘟”声。
我气得把手机一把夺了过来,点开通话那栏,直接给她回拨了过去,“嘟嘟”几声之后电话也通了,我刚准备破口大骂,结果那边响起了个厚重的男声,“喂?你找谁啊?”
“刚刚是不是你打的电话?那个女的呢?让她出来!”我没客气,毕竟这种恶作剧也不是没见过,现在人无聊,什么都做得出来。
“什么女的?老子一个人单身十几年了哪来的女的!”对面一听我说的话也是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结果么显而易见,我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了足足有十分多钟,最后还是手机没电才结束的。
我的起床气也撒完了,这才冷静地一想,对面全家不管男性女性死的活的都被我问候过了,看他的表现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我真是打错了?
但手机又不会骗人,我最近通话里最前面呼入的号码就只有那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打错啊,真是奇了怪了。
老张这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哎,我跟你说,大城市里的人压力大,你刚不也听他说了么,人家一汉子单身十几年了,这实属不易啊。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恋爱,就在沉默中变态,所以他搞个变声软件什么的恶搞下你都是情有可原滴~听贫道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
哎哟卧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悄悄他,他怕是想不起来朝阳街天桥第一大仙是谁了!
我才准备翻出他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好好损损他,结果他抢先一步发话了,“走吧,半仙儿,看你也好些日子没开张了,今个算是我给昨天的事赔不是,吃夜宵去吧。”
于是在美食的诱惑下,我也就暂且把面子抛下了。
不是有句话叫“没什么事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一顿解决不了就两顿”,我今天算是信了。
两人在烧烤摊子上一边吃喝一边吹nb,酒过三巡,我不禁回忆起当初在天桥上的辉煌日子,来找我算命的管你什么出身有多少财富,想要求我算命就必须得排队,而且收多收少还得看我的心情,多么潇洒自在。
想到当初能给人算命的辉煌,我也想起了今天早上会议室里那领导模样人说的话,“他们俩都在你给他们算命的那天死了…”,他们都在我算命那天死了,一个人是命数已过,一个也是命不久矣。
命数已到,命不久矣…我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酒顿时就行了一大半,连忙抓起老张的手机一看,正巧是十二点一刻。
我的兜里顿时传来了一阵震动,还有那熟悉的手机铃声。我的酒劲儿顿时就全下去了,瞬身冰凉,冷汗已经湿透了我的掌心。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掏了出来,发现还是那个尾号是7369的电信号码。
要不是这部iphone6是我用命赚钱买回来的,我肯定刚刚直接一抬手让它有多远就飞多远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手机明明已经没电了,怎么还能开机!
不对!这根本就没有开机!
因为此时屏幕上的显示有别于平时的锁屏界面,背景变成了一片黑色。而上面大大的00:15是那样的刺眼。
我硬着头皮把话筒图标滑到了绿色圆圈内。
电话被接通了。
“…”我知道,这会儿给我打电话的肯定不是那个男的,所以也就没吭声。
而电话的那边却不似第一次打来时的样子,而是一阵吵杂的声音,有人在吼,有人在哭,这听着就好像在什么灾难现场似的,也许这次是那个男人打过来的?
我试探性“喂”了一声,没人搭理我,电话那头依旧哭声喊声一片,根本听不清那边人说的话,我纳闷地挂掉了电话。
虽然被这诡异地状况给吓了个机灵,但最近遇到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已经有些麻木了。
看着手上电量不足不发开机的手机和不远处的老张,这老小子嘴里叼着串羊腰子就趴桌子上打呼了,我看这也不是个事,于是从他口袋里搜罗出两张红票票,几张绿票票,就把账给结了,扶着他又回到了白天那招待所。
本来人醉了酒之后就特别容易入睡,就像老张一样。而我现在却十分的精神,总觉得之前喝酒吹牛的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但人就是这样,你要是突然间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越去想就越是回忆不起来,记忆就像卡壳了一样,都到嘴巴边了,可就是说不出。
是什么来着呢?
眼瞅着旅馆墙壁上钟的时针已经过了2点,可我就是越想越精神,虽然中间几次强迫自己关灯睡觉,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突然,我好想有什么预感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但就在我坐起的几秒之后,我的手机又响了,是那个叫杨焱的小警察打来的,让我们过去一趟,配合调查。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冷冷地对我说了句,“有死人了。”
我的心顿时就咯噔一下…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号码的主人…我连忙穿起衣服,推了几下老张,看没推醒他就自己一个人跑去了警察局。
刚进他们远门,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焦急地在办公楼门口踱着步。
杨焱看到我来了,二话不说连忙头也不回地把我带到了旁边一栋铁盒子一样的楼前,一阵阵阴风从那楼惨白的大厅里吹了过来,空气里混着股刺鼻的味道,我直到被带进了办公室,才知道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办公室里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有那天的那个叫凌队的女的,还有早上那帮子领导,我心里哟呵一声,看来人都到齐了。
只见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解剖台上躺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脸上脖子上全是血迹,眼睛还瞪得老大。
我不禁往右挪了挪步子,想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去看清那个男人的全貌。
可这刚一挪步子,我就后悔了。
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哗啦”一声,然后站在前面的人疯了一样地往后面作鸟兽散,有几个甚至跑到了屋子外面。
因为人都后退了,所以我反而成了站在最前面的那批人。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景象。就算是现在让我写下来,也忍不住胃里一阵阵恶心。
那个男人整个坐在了不锈钢的解剖台上,胸腔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连骨带肉给扯去了一半,让人一眼就能看到胸骨后面的脊椎那块肉!
有人肯定要问了,不是有脏器挡着的么?
这就要问我之前听到了那声哗啦声了。
一堆猪下水一样的东西混着黄不拉几的块状物淌了一地,到处都一股子闻之欲呕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