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初进竹轩
晓妍只作了寻常打扮,未施脂粉,抱着简单的行装,在引领婆的带领下,往竹轩走去。(~网)
转过一个荷塘,透过树枝,便可见到露出竹轩的房舍,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通往竹轩。旁边一座假山,披着些蔓藤,还是深碧的颜色,还有几棵常青的树木遮掩着,穿行而过,对比园里无处不透露出的富贵气象,显得深幽而安静。
前方有脚步声传来,一个挽着双环的小丫头正随着一个婆往里行,听得声响回过头来,明媚俏丽一张脸盘,薄薄施了胭脂,双颊微粉,灿若桃花,见了晓妍微微一怔,停了停步,旋即亲热地一笑道:“你是晓妍姐姐吧?我叫俏春,是花木房拨过来竹轩打理花草的。”花木房是专司府里花木的。
晓妍点头一笑回了礼应了,俏春?这名字倒是挺贴切的。
只是,这府里还真寻不出丑人,不用说主们极注意形象,就是丫鬟、小厮们也是经过挑选的,就是那些婆也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俏丽丫头。
也难怪府里定下了规矩,新进府的丫鬟都是先要到下院各房里做上一段时日活才会按照表现和婆们的引荐,选拔到各处,或者留在下院当差。一来是学些规矩,知道个眉眼高低;二来一些刚采买的贫民姑娘有些难免邋遢上不得台面,也是改造形象之意。
俏春走慢几步,与晓妍并肩而行,笑道:“我早就听闻了姐姐的名头,今天才见着面,果然气质端雅。以后我们是一个院里当差的了,又是一同进院的,还请姐姐多多关照。”她也是十四岁左右年纪,一时也分出年龄大小,只一口一个“姐姐”地唤得亲热。
晓妍苦笑,经过二公这么一闹,府里八卦的大婶婆们再添油加醋、口沫横飞地一渲染,她已俨然是府里的新闻人物,俏春说早听闻了名头倒也不夸张。
当下谦逊笑道:“俏春姐姐言重了,如何敢言关照?只盼能相互依存互助。”
俏春听了粲然一笑正要开口,前边行着的婆不耐烦地回头道:“姑娘快些走罢,以后是一个院的,要说多少说不得?只怕说烦的一天也有呢。老婆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做,比不得姑娘清闲。”
俏春闻言一皱眉,转眼间又只微微一笑,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进了竹轩,风尾森森,风过竹稍低吟阵阵,越发觉得与外头隔绝的寂静清雅。
有婆迎了出来,领着她们先往大丫头香芫前面回了话,那两个领路婆交了人,自回转交差去了。
或许是因晓妍“名声大噪”的缘故,香芫对俏春打量了几眼,微皱了皱眉,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对晓妍却下死眼上下巡视着打量了好一会,才道:“你们能进竹轩伺候公,是你们的福分,若是因此得了意,整天懒散疲怠,或是打扮得狐媚一般装俏卖乖,不用说公开口,就是我也能打了再回了夫人撵出去。”
香芫旁边还站了一个十岁左右的丫头,一眼也未扫俏春,只紧盯着晓妍从鼻里“哼”了一声,也斜着眼带了鄙夷道:“你就是四公亲自要来的人?原以为是个什么绝色的,不过如此而已。”但语气里不由的带了点酸。
晓妍只恭顺地低着头不语,越发庆幸没有穿小翠挑的那套鲜艳衣裳,只是做了寻常打扮,否则暗地里更加惹了人还不知道。
帘一响,一个穿银红织锦衣裳的丫鬟走出来笑道:“香芫、秋碧省省心罢,好容易来两个新的姐妹,又提拿着训上一顿,看把人家小姑娘吓的。”说着和颜悦色地冲两人笑道:“你香芫姐姐是个嘴恶心善的,你们别怕,只安分做事就是了,好是少不了的。我叫秋珩,到底痴长了两岁,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不惯的,只管与我说罢。”
香芫横了她一眼,撇撇嘴道:“只你会做好人。我也懒得理了,你看着办罢。”
说着撤身就走,冲这柱廊那边招手道:“慧儿,让你煮的茶呢?作死的小蹄,还只站着呆头鹅一般,皮又痒了。”吓得那混在丫头堆里的小丫头慧儿一溜烟地跑了。
秋珩也不恼,只微微一笑,道:“你们第一天来,先歇息一天罢。蕴涵,带她们去先前蕾儿住的房里去。”
晓妍这才发现在院周围的树下、回廊下站了好些丫鬟和几个婆在笑嘻嘻地看着,悄声议论着,秋珩便让她们各自散了。
蕴涵看样方十一、二岁,笑向她们道:“请随我来罢。”
转过一丛竹、一短排粉墙,行了一段,只见一排房,房后几竿潇湘竹,房前一片空地的树枝上晾了一些五颜色、绣工精致的手娟儿,空气飘着淡淡的脂粉香,有些房门、窗棱上贴了些剪纸、门楣上挂了些香囊、结涤,调皮俏丽,一派闺阁气息,看来是丫头的住所了。
蕴涵开了其一间的房门,笑道:“你们两就住这里了。”
屋里前后都有窗,屋里摆放着两张床、两个洗漱架,两个箱,一张梳妆台,简单而整齐,与针线房丫头住所无二、做工明显比针线房的用具要精致。另在屋角多了一个高几,摆了一只宽口瓷杯,是用来插放些鲜花的。
蕴涵开了屋后的窗,正对着几竿潇湘竹,莹翠可爱,衬着粉白的墙,如一幅名家画就的翠竹图一般,一边笑道:“姐姐们略收拾一下,我去倒水来擦擦。”
其实屋里并不脏,很是整洁,只需简单地打扫打扫就行了。
蕴涵倒了水来,俏春一边收拾着,一边一句一句地问着她话儿,多大了,当了几年差,院里有几人……
蕴涵答道:“这院里加起来也有二十几个人。原府里的规矩,每个主有四个一等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另还有伺候大丫头和扫洒的粗使丫头十四个,做粗活的婆十二个,不过我们院里人都不足呢。刚见的香芫姐姐和秋珩姐姐是一等的大丫头,秋碧姐姐、秋湘姐姐两个二等丫头,还有我们个三等丫头,并看门做力气活的大娘个。原也该配足的,但四公说竹轩并不大,自己也常不在家,用不了那许多人,所以才缺下那么多空缺的。可笑的是,好些人知道这院里有空缺,都盯着呢,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亲戚送进了,倒让那起没良心的管家婆们空口白话地捞了不少银,后来公发了话,再不增人了,才好了些。”
收拾好后,开了箱,里面是松软的被,面料竟是溜滑的上好锦丝,另有薄薄一床蚕丝被,连枕头的面料也是蚕丝的,摸上去极是舒服,这才更直观地明白为什么府里的人拼命地抢着到主身边伺候,光住宿的待遇就比下院要好许多。
铺好床,将包裹里的东西一一整理到箱里,俏春折了几枝梅花来,将高几上的宽口杯灌上水,摆弄好。
晓妍想了想,又探手从屋后折了两枝细细的带竹枝,配着梅花。
蕴涵拍手笑道:“这可好看了,只这一下就觉得屋生气了好多。”
突听得有人敲门,只见秋珩站在门口,扫望了一眼笑道:“嗯,收拾得真不错。晓妍、俏春随着我来,到四公面前露个脸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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