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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也有春天》九十三、除夕(三)

作者:陈小丫 字数:2298 书籍:农家女也有春天

  十三、除夕(三)

  绿儿往身后看了看几个探出半个头挤眉弄眼的小丫头。(~网)回过头来笑道:“团儿她姨在大厨房呢,我们早就往大厨房里拿好了食材了。”

  秋湘啐了一口道:“呸,原来是早就备好了的,看来我不答应了也行了。走罢,收拾好了拿到大房里去,哪里烧着地龙呢,暖和些。”

  绿儿笑道:“秋湘姐姐说的是,面团和馅儿都是现成的呢。”

  晓妍也来了兴趣,随着众丫头们来到了大房,只见房平日不太用的大圆桌已经摆了起来,周围围了几个丫头,脸上都显出兴奋的神色,见了秋湘和晓妍,忙着让坐。

  不久,就陆续地有人一一将揉好的面团、拌好的馅儿端了进来,还有放饺的沾板、擀面杖等,倒齐备得很。

  丫头们个个面上笑嘻嘻的,对秋湘和晓妍赔笑道:“两位姐姐就不用做了,只等我们做好了尝尝罢。”

  晓妍笑道:“只许你们玩,就不许我们玩了么?”与其说贪嘴想吃饺,不如说众丫头们都抱了玩乐的态度包饺。若只论吃的话,大厨房里就有各色鲜饺送来,哪里需这么麻烦了。

  那些丫头哄然一笑,用铜盆捧了干净的清水进来,净了手,又用干净的细布手帕揩干净手上的水珠,便开始包饺了,各自拣自己喜欢的馅儿包,有最寻常的韭菜猪肉馅的、也有鲜虾馅的、还有鱼肉馅的、还有素菜馅的。

  在嘻哈笑闹,一个个滚圆的饺渐渐摆满了面板,有元宝饺、小锁饺、鱼形饺等几种不同的花色。

  也有些不惯包饺的,一只饺补了好几次,还是露了馅儿,被赶着不让包,便捏了面团做些小鸡小鸭儿玩的。

  秋湘拿了一枚黄亮亮的新铜钱出来,晃了一晃,包进一只素菜饺里笑道:“看好了,看到时谁能吃到这个铜钱,可是一年的好兆头哦。”

  绿儿见她将饺放在面板上,偷偷地靠了过去,捏了一小块面块往那饺上粘去,被秋湘看见,一巴掌拍了回去:“快给我回去,不许作标记。”

  一群人哄然笑起来,俏春打趣道:“看来绿儿是要吃到铜钱,明年寻个好夫婿。”

  绿儿听说,羞涩起来。抹了一把面粉就往俏春的脸上抹去,俏春惊叫起来,一边躲着一边反击,手里抓了面粉到处乱抹,本来房间里站了那许多人就显得有些狭逼,好几个人身上顿时沾了面粉,有笑的有骂的,也拿了面粉到处乱抹。

  暖融融的屋内,装扮得喜气吉祥,加上一屋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少女笑声,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如点燃了小小的火花一样,让人的心也暖起来,带了几分过年的喜庆。

  晓妍脸上也沾了一些面粉,可手里还拿着饺,笑看着满屋欢笑着的丫头们,心里不由得放松起来。

  用手拭擦脸,那被遮掩的指印还有些隐隐地作痛,不觉让她心里一沉,香芫因推身不太舒爽,也没有参加包饺。可她想起香芫那迷茫又怨恨的眼神里,不由得心里一寒,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因拿过来的食材并不多,而包饺的丫头有十来人,不久,饺就悉数包好了,秋湘拦着那几个垂涎欲滴的丫头道:“怎么眼窝这般浅了?要吃饺,等大厨房的饺送来罢,这些饺是要留着晚上守夜吃的,到底是我们自个动手的,吃着香甜。”

  于是,拿了干净的细布沾了水,然后拧干,盖在饺上,既保湿,也不至于沾烂了,端到茶水房里去放着,只等晚上守夜的时候才下饺吃。

  早早的年夜饭也送了过来,秋湘唤了个小丫头道:“你去看看香芫姐姐身好些没?该吃团圆饭了。”

  那丫头听了怔了一怔,忙道:“我还要去看茶房里的火炉呢。”一溜烟就往茶房跑去。这当儿去寻香芫,依她那火爆性,不是自讨苦吃。

  秋湘骂了一声,看了眼想偷偷溜走的众人,想了想,自个往香芫房里去了。

  敲了敲门,没听得有人应声,她心里一惊,忙推门进去,去见香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愣愣地看着屋顶。

  暗叹了口气,走了上前道:“姐姐,起来吃年夜饭罢,过了年,又是新的一年了。”

  香芫慢慢转头看她,冷笑一声道:“新的一年,年少的长了一岁,我等越发年纪大了该打发出去了。”

  秋湘慢慢思量着道:“姐姐,我们一般是丫头,姐姐如今这般,我看着倒有些心酸了,但姐姐是伺候公的老人,倒愿意给才进院的小丫头服输不成?”看了看她眼里的神色又道:“她是仗着自己年轻娇妍狐媚一般,不过是一时而已,久了公自然能分辨谁好谁坏了,难道姐姐倒怯了她不成?就比如如今,你若不出去,倒显得你怯了她了,姐姐多年的脸面,可要被她败了,而且公面前也不好看不是?”

  香芫眼神慢慢清明起来,看着她冷笑道:“你什么心思也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不糊涂。”

  秋湘脸色一变。赔笑道:“姐姐这说的什么话,我伺候姐姐起来罢。”

  香芫冷笑一声,推开她的手,自己撑起来道:“不用了。”便起床细细地穿衣、梳妆。

  秋湘讪讪站了一会,道:“那我就出去摆好了碗碟侯着姐姐了。”说着推门走了出去,眼神慢慢变冷,鼻里冷笑一声,嘴角挂了笑,往大房走去。

  而屋里,香芫慢慢往脸上晕着胭脂,眼神冷得如屋外的寒冰。对。凭什么要认输,她不信,四公真对她一点情意也无。

  众丫头在大房的圆桌上一一摆好了碗碟,站在屋前侯着,都窃窃私语猜测着香芫来还是不来。

  不久,见秋湘来了,说香芫会来,又侯了一会,只见香芫髻边一朵嫣红牡丹,并些耀眼生辉的珠翠环佩,穿了银红绣花金丝袄儿,淡黄罗烟群,比平日更觉光艳夺人,忙恭顺迎了上去。

  香芫冷冷扫了一眼,眼光看到晓妍时,更是冰冷如刀,道:“先祭神罢。”

  从香芫出来后,气氛就冷了几分,连那些小丫头们,也不敢恣意笑闹了。

  在屋外祭了神,秋湘拿了几挂爆竹出来,笑道:“我是不敢放的,可有人敢放?”

  晓妍惊奇地看着爆竹,这府里竟允许各院在吃年夜饭钱放爆竹的?

  俏春看出了她的疑问,笑道:“这也是府里的规矩,各院年夜饭前放了爆竹,是赶走妖魔鬼魅,接来今年的好运的意头,只是各院注意防火烛就是了。”

  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已经响了起来,此起彼伏,响彻天空。

  晓妍的童心被激了起来,忙接了过来笑道:“我来放吧。”与另一个小丫头一起,接了爆竹挂在树上,接过点燃的香火,点燃了爆竹,捂着耳朵跑到廊下。

  众丫头们那一点忌惮之心,似乎也被这哄然响起的爆竹声赶跑了。用手捂着耳朵的,笑嘻嘻地看着闹着的。

  火光亮起,夹杂着“噼噼啪啪”的声响,碎红漫天飞舞,夹杂着雪花飘落下来,铺在雪地上一片艳红。

  香芫看着晓妍一脸明艳的笑容,一手捂耳,一手拿着香点着爆竹,敏捷跃开,小鹿一般轻盈,只觉得刺眼得很。

  不久,就有婆敲门进来巡视了一番,指点着挑了几个错处,香芫领着众丫头陪了笑,恭顺地一一应了,又塞了几个钱让婆们打酒喝,那些婆们才不再排喧,笑眯眯地去了。

  关好院门,团团在圆桌前坐了两桌,桌上满满的一桌美食,“年年有余”、“事事如意”、“步步高”、“大吉大利”等好彩头的菜肴、瓜果是少不了的,桌下摆了火盆,象征着红红火火。因主不在院里,就让香芫在主位旁边坐了。

  晓妍听得远处还在隐隐传来的爆竹声,心里感慨,又是新的一年啊。

  而过了这天,她就该十五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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