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闻言笑道:“不敢不敢,莫不是七王爷还要教我不成?难道你要跟我合伙儿做生意?”
风翊宣笑着瞧着她道:“谁稀罕你那几家铺子?不过是想起你如今怕是置办嫁妆呢,我这里有往日里父皇和母妃赠的宝石,还有好些人家送的,我一个男人家留着也没用,这些宝石虽贵重,但用不着时也不过是垫箱子底白放着而已。 如今想起来正好可以给你,你拿了去镶首饰或是打珠钗戴岂不是好?且是外头卖的都不如这些成色好。”
说着,又伸手打开搁在书案上的一个紫木匣子,里面竟又是满满的一匣子珍珠,白色的珠子里竟还有不少墨绿色和黑灰色的珠子,小桃自是知道珍珠里面白色的平常,那黑色墨绿的却是出产极少,想是珍贵得很。
小桃只觉得满眼前耀眼生花的将她的眼睛都晃得花了,这些宝石就算是她这样不太懂得分辨的人来看,也知道是极好的货色,不用透过阳光就看得出那些宝石光辉灿烂。
小桃手里拈起一颗拇指大小的墨绿色的珍珠,朝着风翊宣打趣道:“七王爷果真是大手笔。这样好的东西竟然一堆堆的,只是我若全打造了首饰戴起来,怕是天天轮着换着戴,一年也戴不完了。”
风翊宣屈身在她旁边的椅上坐下,笑嘻嘻的道:“那就只挑喜欢的打了首饰来,剩下的给你留着玩就是了。”
他说着,便伸手指着那数十颗颜色各异的水晶道:“这些是别人从海外毛人国那里弄了来的,咱们这里不出这个,我瞧着这些个东西五颜六色的倒也好看,你串一条手串戴着也不错。”
又从那堆宝石里面挑出两个鸽卵大的红宝石来,只见这两颗宝石颜色纯正似血,看不到一丝纹痕,风翊宣拿着笑道:“这两颗我瞧着极好,找个好匠人配了铰金丝打一对镶红宝的金镯子倒好。”
小桃心里想着这两颗红宝石若是打成了一对镯子,必定漂亮极了的,便微笑道:“好看是好看,只是太招眼了,我估计着这京城里的首饰铺子,这样成色的红宝怕是寻不出几颗来的。”
风翊宣云淡风清的笑道:“招什么眼?你是我的王妃,难道连几颗宝石都消受不起,那可真是笑话了。你没瞧见,太子二哥东宫里的姬妾们更是花枝招展,恨不得成箱的头面都缝在身上才好。我知你不喜招摇,但几颗宝石珠子平常得很,将来入宫的次数也多,这衣饰也不要被人家比下去才好。”
小桃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好歹将来顶着平遥王妃的名头,不要给风翊宣落了面子才好。便笑着点了点头,低头在一堆宝石里面挑捡起来。
风翊宣又道:“母妃前日还跟我说,这几日要送来几样东西,其中有一副鲛绡帐和一架春晓图的围屏甚好,我曾在母妃那里见过的。那是当年母妃生辰时娘家人送的礼,母妃想是喜欢你得紧,说是要把几样好东西送与你用。”
小桃从来没听说过鲛绡帐这东西,便抬头问道:“那鲛绡帐是个什么物件?我只听过蚊帐。”
风翊宣笑着道:“可不就是蚊帐么?只是却不同于一般的蚊帐,那鲛绡帐夏天张在屋子里头,说是一个蚊虫也飞不进去的,可不是好得很?你不是总说夏天最怕蚊虫咬得睡不好觉么?这下可不用愁了。”
小桃光是听了也知道这鲛绡帐十分珍贵,便正色道:“那咱们只要这一样便好了,那什么围屏的就别要了,咱们也不缺这些。”
“这是母妃的一点子心意,你若是不受,她那里要不高兴的,”风翊宣接过丫头捧来的茶喝了一口,道:“那春晓图的围屏你别小瞧了,光是那一样就够盖一所大宅子的。那春晓图里的画儿是成套的,春耕,踏青,拜庙,游春,放风筝,各色春景都在其中,有趣得很,价钱倒在其次。”
小桃不由得笑道:“这劳什子的一架围屏就那么值钱?我道画得是什么稀罕物呢,这些春景都是平常事儿,一点儿也不新鲜,你若喜欢,我画一整册子给你瞧,还是春夏秋冬四季图的。”
风翊宣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你这个画师的本事,也不知你上辈子是个什么脱生的,怎的就懂得那么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有那些新奇的念头。”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管家福伯来报,说是方才请的银匠来了。小桃这才知道,原来风翊宣叫自己来之前已经请好了银匠,来给自己按着心意打首饰。福伯又说那请来的银匠是京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珠宝斋的最顶极的匠人,那匠人平日里是不上客人门儿的,那珠宝斋的老板听说是平遥王爷要给王妃打首饰,这才派了他亲来。
那银匠三十五六岁年纪,跟着福伯恭恭敬敬来到书房门口给风翊宣和小桃二人施了礼,这方才进来挨着门边站下。风翊宣便说明了情况,让他看着小桃挑捡出来的宝石和珠子,给打些首饰出来。
那银匠细拿着风翊宣递过来的两颗红宝石瞧,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得出口赞道:“哎呀,王爷这两颗红宝甚好,小人自打小跟着父亲学下了这门手艺以来,打造了不知多少首饰钗环,这样的宝石还是第一回见到,真是开了眼界。”
小桃便笑道:“这位师傅,你瞧着这两颗红宝打一对镯子可好么?”
那银匠临来前儿便被福伯告知要见的是王爷和未来的王妃,便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王妃的话,这两颗红宝打成镯子极好,小人想着这对镯子不要平日里那种用金子打了再再上面雕刻花纹的样式,而是先把金子抽成极细的金丝,然后再将金丝缠成花丝纹,铰合打造,中间再攒出一朵牡丹花来,那花蕊便用这两颗红宝就成,定然极精致美丽的。小的敢说,这对镯子打出来,必是极出彩儿的。”
风翊宣在旁道:“你的手艺如何?听你讲的这镯子要做出来颇费些功夫,你可成么?”
那银匠恭敬笑道:“回王爷的话,这打首饰是小人自祖父一辈便传下来的看家的独门技艺,小人指着它吃饭的,不是小人在王爷和王妃面前夸口,小人若是在京城说是银匠行里第二等的手艺,怕是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等的,方才小人讲的那抽金丝打造的镯子叫做虾须镯,这手艺满京城里会的人不超过五个,王爷不如这样罢,小的就先打这一对镯子,待得镯子出来了,王爷和王妃过目觉得满意了,再把其它打首饰的活计交与小人,也算是考较一下小人的手艺,可好?”
风翊宣听他这样说,便知道这银匠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便放心笑道:“你既这样说,就拿了这对红宝去打镯子罢,我且问你,要多少工钱?这里我就先支了与你,我再与你一锭金子,你自去打造镯子便是。”
那银匠老实道:“平日里我们珠宝斋打对平常款式的镯子最多不过五两银子,但是这虾须镯打造起来甚是费事,却要足足三十两银。”
风翊宣便让福伯取了三十两银子与他回店里交帐,又交与他二十两银子,笑道:“这二十两银子是赏你的,你费些心思做得精细些,要知道这批首饰是我的王妃出嫁时所需用的,若是做得好了,今后王妃的首饰都专由你来打造,切莫粗心了。”
那银匠得了王府的活计本就喜出望外,又有自信能做好这一对红宝虾须镯,可又得了二十两银子的赏钱,自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称是随着福伯去取金子去了。
小桃瞧着风翊宣笑道:“你还真是个急脾气,我还以为只是叫我来挑捡宝石,没想到竟连银匠都找好了,我瞧这匠人颇有把握,想是这镯子打出来必是极好的。”说着,便开玩笑道:“只是这镯子这样招眼,我只得长袍大袖的遮着,轻易不也露出来,怕是让强盗瞧了去,砍了我的胳膊抢这对镯子呢。”
风翊宣愣了下才笑道:“你少操心,上次吴曼霜那回是我大意了,怕你嫌别扭撤了跟着你的暗卫,才让她得了手,如今你就算是说出大天来我也不敢再撤回暗卫了,我一个平遥王爷若是连自家王妃都护不住,还叫什么男人?”
小桃怕他心里想起旧事来不舒服,赶忙拉住他手急道:“你可不要多想,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跟你开句玩笑罢了...”
风翊宣揽了小桃入怀,轻声在她耳边道:“我自然知道,你只放心,我这辈子定会护你周全。”
小桃心里只觉得象喝了蜜水般甜滋滋的,把笑得春花般灿烂的一张脸拱到他怀里羞了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风翊宣笑道:“我既然都愿意嫁你了,自然信得过你。”
风翊宣瞧着小桃容光美丽的脸庞,心里也是舒服到极点,便笑道:“还有一件事若是告诉了你,你必定更是高兴,上次你不是说让我放吴曼霜一马么?我想了,就听你一回,收了手让她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