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先睡一下,到了医院我会叫你。”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趁着等待的空隙,转身为她调整座椅,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自然。
“你……”左颜想出声拒绝,却不知道说什么,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手掌。minicooper的空间非常狭小,他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了,中午的那通电话让右睿相信,近在咫尺的女人也是在意他的,所以,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先睡一下,很快到医院了。”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左颜有些迷惑了,他的眼中闪烁着关怀,漆黑的眼眸中倒影着自己的红发,一时间血液快速流动,心脏也开始了不规则的跳动。
“如果不是你生病了……”他叹口气,顺着自己的心,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不要这样看着我,女人迷茫的眼神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
左颜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他吃豆腐了,有些恼羞成怒。车后“叭叭叭”的喇叭声也让他们意识到这是车流涌动的高架。“闭上眼睛,到了医院我叫你。”放开她的手,坐回自己的驾驶座,微笑地看着她脸上的懊恼神情。
转头对着窗外,“为什么让他上车,为什么不甩他一个耳光,为什么紧张……”心中默念着无数的为什么,慢慢闭上眼睛。本想下了高架就赶他下车的,可惜直至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她依然闭着眼睛。
“颜颜,医院到了。”右睿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嗯?什么?”她确实睡着了,发烧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慵懒。
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怎么真的睡着了?我们到医院了。”
“哦!”她的眼睛睁开了,却没什么意识,“这是哪里?”
“为什么女人有这么多面貌,即使生病依然这么迷人?”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手掌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脸颊,一手抓起她的皮包,一手扶起她的手臂,“带社保卡了吗?”
车内外的温差终于让她清醒了一些,“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发烧而已。”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医院的大厅,挂号处的长龙让左颜有些却步,“买些退烧药就行了,待会还要回公司。”右睿仿佛没听到她的话,把她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是你拿给我,还是我自己找?”她的皮包在他手中晃动。不情不愿地接过,翻找着自己的社保卡,严格意义上,他们只见过几次,怎么都没到为对方挂号的程度。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右睿拿过她手中的卡片,“在这等着我。”他似一个陪着妻子看病的丈夫,临走还不忘安抚她,“没事的,我很快回来。”
人群中,他翻开之前左颜因寻找社保卡,而无意识地塞入他手中的文件。里面详细介绍了腾飞建筑从创立到结业的历程,每一任的领导人,曾经的业绩,巨细靡遗。至于导致腾飞建筑破产的倒楼案,描述却并不仔细,只记录着当年他们承接工程后,在邻近竣工前的某一天深夜,其中的某幢楼倒塌了,死了几十个工人,第二天公司负责人,现场监理全部入狱,经历了漫长的事故认证,公司被清盘,随之负责人与监理在狱中自杀。整个事件结束在1980年,而她出生在1981年,两者会有什么联系?
回头看看座椅上的她,忽然想到了那对耳环。右睿记得很清楚,在他们第二次相遇的酒吧,她一直拿着那对耳环;在酒店的房间中,她甚至还对着耳环喃喃自语,虽然没听清说了些什么,但至今依然记得那悲伤中带着绝然的神情。“难道这对耳环与当年的事情有关?”回忆着耳环的款式,看起来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款式。
又一次拿出文件,仔细分析着其中每个人,ZK十几年前才进入山海,创始人远在德国,而腾飞建筑的领导层老的老,死的死,两者有什么联系导致她不顾一切进入ZK,不择手段地往领导层靠拢?难道是为了刘秣玫,陈军他们?想到这,又一次翻开那几张纸,没有什么收获。不远处的椅子上,左颜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努力压抑着反胃的感觉,可能因为人群中空气混浊,原本苍白的小脸上已毫无血色。
“走吧!”右睿很自认地拉起她的手,向某间诊室走去。医生因看到他而露出笑脸,又因他身后的女人而惊讶,“你终于找到她了?”
“Jimmy,好久不见。”他微笑着与错愕的医生握手,突然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把她留在医院,她需要休息。”
“什么?”这句话让他收回了盯着左颜的目光,转而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不管你用什么理由,今天她必须住院。”说完这话,他收回自己的手,换上了平日风度翩翩的微笑,搂住左颜的肩膀,把她按在诊断椅上,“Jimmy,从昨天开始她一直在发烧,请你帮她好好检查一下。”他加重了“好好”两字的读音,用略带威胁的眼光看着医生。
第三卷 夺权 第18章 住院
左颜不懂,她只是有些发烧而已,为什么又要验血,又要验尿,还要照X光,最后听完医生啰啰嗦嗦一大堆废话之后,终于抓住了重点,“住院!”“我不能住院!”这句话左颜是对Jimmy说的,严肃而认真;“我不要住院!”而这句是对右睿说的,认真中夹杂着些许撒娇意味,忽然又发现,理论上他们不能这么亲昵,“我是说,我可以回家休息。”
“左小姐,在医院要听医生的。”Jimmy看了看手表,他已经下班了,所以接下去的话并不算医生恐吓病人,“发烧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的,特别是你这种持续发烧,轻则可能是炎症,重则可能是癌症,肿瘤等等的先兆,对了,还有H1N1知道吗?它的初期症状也是发烧……”
“他真的是医生吗?”左颜转头看看右睿,眨眨眼睛,用嘴型表达自己的疑问。虽然对好友夸张的描述不敢苟同,但还是拍拍她的肩膀,“他说的并不是完全没道理,在医院观察一晚……”
“我要回公司!”得不到他的支持,左颜有些恼怒,“还有很多工作……”
“乖,工作是做不完的,”忍不住捏捏她的脸,“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似哄着妻子的丈夫,又像是哄着女儿的父亲。对左颜来说,这种感觉是陌生的,除了父母,没人这么对她,她的前男友,包括一起长大的季御风,每个人都觉得她够坚强,够独立,不需要,也不屑这种“无聊”的关怀。
“咳咳”看着互相凝视的两人,医生有些不好意思了,“先去办住院手续,打情骂俏留着去病房四下无人的时候……”
“我不要住院,再说我也没有住院的准备……”
“医院什么都有,不需要你准备什么……”
“可是我还有工作……”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两人讨价还价了数分钟,左颜在半推半就下被送去了病房,护士拿来了病人服,开始了血压、体温等等常规检查,右睿在门口看着屋内的一切,有些担忧,“她没事吧?不会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我是应你的要求吓唬她而已,过度疲劳,加上压力过大,你这个男朋友有些失职,不过,我很好奇,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找到她的?”作为好友,Jimmy看得出,他是真的爱她的,有时候甚至觉得,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爱上了这个神秘女人,所以才一直无法爱上别人。
右睿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她,“我遇到她时已经太迟了,她订婚了。”他说得有些无奈,“不过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差别,只是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鸿沟要跨越,不单是她的未婚夫,还有我们的工作,她的心结。”左颜已经换上病员服从卫生间出来了,宽大的衣服更加凸显了她的瘦弱,“希望明天她不会恨我。”他凝视着她,似下了什么决定,向Jimmy借了电话,吩咐秘书对雷奥及周立孟暗示,他是因为左颜才没能出现在ZK。
屋内,左颜对护士说着什么,然后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转头不敢看针头扎向她的血管,右睿因她孩子气的举动笑起来,“她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推门而入。Jimmy站在右睿之前站的位置,看着他走进去,坐在床沿,一手亲昵地搭在她肩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左颜不满地偏过头,护士在一旁抿嘴偷笑。
这样的好友对Jimmy来说太陌生了,他依然记得八年前他咬牙切齿,誓言再也不想看到她,却有意无意在酒店周围寻找着什么;在美国的几年,虽然多次重申再也不回山海,最终还是接受了总公司的调令;三年前,他又一次看到盛怒的好友,因为同一个红发女人又一次从他身旁逃开了,仍旧是不告而别。“男人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他摇头感叹,前两年四处寻找毫无结果时,他记得好友说过,他会当她从未存在。可是现在,之前所有的信誓旦旦早已消失无踪,他正拿着水杯哄她喝水,像二十四孝老公。
对右睿不解的,除了Jimmy,还有跟随他多年的王秘书,她从不知道上司居然会在高架跨越隔离栏,然后把车子与公事全部扔给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话,而现在,居然要她告诉全世界自己为一个女人因私忘公。“谁让他是上司呢!”无奈地摇摇头,推门进了雷奥的办公室。
“很抱歉雷奥先生,我们总监可能到不了了。”她公式化地笑着,又朝周立孟点点头,“贵公司的左小时身体不适……”
“颜颜生病了?”周立孟显得有些焦急,“怪不得我打她手机一直没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