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努力ing初次甄选后,有人灰心失望,有人则欢欣雀跃。剩余的人不论出身背景,都住进了千翠宫,但暗中也自有高下之分。
“哎,伤心与开心都是为了别人,这又是何苦呢。”江轻竹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随口说道。苏洛颜同夏依依一道路过。听她此言,均不禁觉得这小姑娘倒确然有些胆大。
苏洛颜喜欢夜间在苑内散散步,却瞥见小池边一抹白色的身影,竟是江轻竹把双足放在池里嬉戏,丝毫不拘礼教,全然不似宰相家的大小姐,江轻竹忽一转头,俏声道,“姐姐,也觉得这宫里闷得慌么?”苏洛颜见她轻俏可爱,也知那日她是有意为自己解围,对她本就甚有好感,便也放下重重心事,叹了口气,“这清风白月下,许是最能解忧的了。可上有天压身,下有地迫人,又哪有不闷之地呢?”
“咯咯,姐姐,我可会看相呵。姐姐貌比天仙,举止高贵,今后定能凤仪天下。”
苏洛颜脸色微变,江轻竹却全然似没见着一般,脱下手上玉镯,递给苏洛颜,“我一见着姐姐,就欢喜上姐姐了。这权当作见面礼。希望姐姐以后多多提点。”洛颜当下也不敢怠慢,忙接了过来,她原是百般机灵的女子,所经变故又多,这些笼络人心的小手段更是懂得不少,只是心中突突地略有痛楚,觉得这小女孩虽千灵万巧却也活在种种是非之中,亦和自己一般无奈。在这尚比自己稚嫩的女子面前竟讷讷地有些说不出话,闲聊了几句,便回了屋。
江轻竹玩得兴头过了,正想回屋,一转身却发现鞋袜不见了,咕哝道,“哪来的山猫而野獾子地偷人东西。”
“小妮子不懂礼教,说话口无遮拦,这是给你一点警告,以免以后在宫里闯大乱子。”假山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咯咯,我原先以为是狐狸大仙,看来是位武林高手,得罪得罪。只是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偷姑娘家鞋袜就是懂礼教,在暗处说话就是口有遮拦。”
“诶。”男子似乎叹了一口气,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英气挺拔,青衣佩玉,清峻中却透着一丝冷咧。“还了你罢。”说罢负手便走。
“等等等等。”江轻竹也不顾鞋袜,起身便追,“深夜里在皇宫里来往,又非侍卫,您是哪位郡王。轻竹多多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她眯起眼笑,透着“势利小女子”的精光。
“逞完口舌之快后想通得倒也挺快,怎么,也想用玉镯收买我么。”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光瞥见她那如白玉般的双足,“或者,你想,勾引我?”。
江轻竹不安地扭了扭双足,望着眼前这俊秀男子,脸倒不禁红了,嘀咕着,“轻竹失礼,王爷不要记在心上……”她自幼便在那成堆的姨娘与姊妹中生存,也见过父亲皮里秋阳的官场道道,若非一张甜嘴一张俏脸,也不会成为父亲最宠的女儿。她虽本生性烂漫喜自由,但也自幼精明灵巧,拉拢苏洛颜,一是觉得苏今后必能飞黄腾达,二则是她在苏洛颜精明的外表下看到了一双与自己一样的眼,一双无奈的眼,竟也是当下生了怜惜与知音之情。
“原来竹子也有脸红的时候。”男子轻嘲地说了一句,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而还有一句江轻竹却没有听见,“再精明的小女孩也还是小女孩。”
而这边厢,夏依依又哭了起来,“姐姐,听说我们这些出身平凡的女子即便过了初试运气好的便是给那些宫外的王孙贵族挑了做个妻妾,否则便是在这宫里打扫一辈子,是么?姐姐这么美,定有人选的,而我恐只能在这里服侍人了。”
这原是苏洛颜意料中事,便一再安慰夏依依。清辉照着她的玉颜,犹显清丽,她却不禁苦笑了起来,为了要留在这宫里,她只能……
宋宛如更加地孤僻起来,不与人来往,又因她那日才艺拔了头筹,更是遭人忌恨。王嫣然以及工部侍郎的千金范楚楚总是三番五次地来她们这个小院里寻事,冷嘲热讽,宋宛如总在一旁不言不语,夏依依有时被激得冷不住回嘴却又被顶回去,总是眼眶红红的,苏洛颜虽本志不在与小女子争斗,但也觉得颇为烦恼。宫里的太监见她们得罪了世家女儿,又无权无势,也暗地里克扣用度。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是何原因,宋宛如本就弱柳扶风的体质竟慢慢一日不如一日,却又不敢同监管的公公说,怕一说了便被赶出宫门失去了名额,她又素来倔强,同住一院的苏洛颜和夏依依也只得看她每日只敢在夜里咳嗽连连。
宋宛如只同监管的公公说是普通感冒,已被众人嫌弃得不行,只随手丢下了些治风寒、咳嗽的药,而这药竟却越吃越无效。那日王嫣然又来此,大意说宋宛如这病体定要赶出宫去怎能参加复试之类的,说得宋宛如竟晕迷了过去,当即咳出一口黑血,而这一下倒惊得王嫣然等人散去,苏洛颜和夏依依将宋宛如抬进了房里。苏洛颜亲去为宋宛如煎药,苏洛颜轻轻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洒了进去。却不料窗棂一响,一阵清冷的女声响起:
“我原以为你也是自重身份的人,想不到你也做这般事。怪不得我的病越来越重,情况越来越不好。”说话的人正是宋宛如,她斜倚在门旁,脸色苍白,说上几句话脸色更是泛青。
“若我说我是为了救你,你信么?”苏洛颜却并无心慌,反而继续搅拌汤药,“宋姑娘,若我要害你,无须用此手段。”
“你们越是如此,我知道你们越是忌惮我。只可惜我原以为你也算得上人上之人,不会耍此卑鄙手段。”
“这药我已搁放至此,愿不愿意相信我,就看你自己了。”苏洛颜话说完,方想走出门,却听见房梁上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是江轻竹正坐在梁上,似乎还磕着瓜果。这可把苏洛颜和宋宛如吓了一跳,宋宛如横眉冷道:“江大小姐,你怎么便做起梁上君子了?枉费人人都说江小姐举止端庄贤淑。”
江轻竹轻巧地一跃而下,“可是我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呀。”她闪电般抓住了宋宛如的手腕,道:“宋姐姐,这药你还是喝了吧。”
“你凭什么让我喝药。”
“唉,你都这般状况了,若被王公公发现了,自是被扔出宫门,指不定还要判上欺君之罪满门抄斩,我们现在就送你上路,岂不是为了救你么?不但是救你,还是救了你全家人。”
“你……”宋宛如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也是被正式选来的秀女,你们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
江轻竹咯咯一笑,“苏姐姐拿药来。”
宋宛如最后只见苏洛颜浅笑吟吟地朝她走来,手中捧着一碗药,而江轻竹死死地抓住她,将药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