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轻竹反应过来,便也狠狠地咬了下去。彦帝只觉一股血腥气上涌,舌尖竟被她咬出了血丝来,但他也不以为忤,反倒笑得更加开心。江轻竹抽出贴身带的匕首便又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冷然道:“皇兄,您便是这么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么?”
彦帝却伏贴在她的耳侧轻轻说:“弟妹,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妄动呀。”江轻竹听他此说,一愣,匕首当啷一声掉地,眼里流下屈辱的泪水。却见彦帝揽过她,撕下里衣,露出她因初为人母而雪白高耸的胸脯。江轻竹闭起眼,倒也不再反抗,只是浑身上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彦帝却柔声说道:“如此佳人,只便宜了外边那只猫儿。”他将她抱起放上床铺,拉下了床幔,外边便只看得见人影,这时只听外面喧哗道,“抓刺客。”
彦帝嗤笑出声,将被子盖在江轻竹身上,自己和衣躺下,倒不再做任何动作。江轻竹倒吸一口凉气,侧过身去,又听外边有人高喊,道:“陛下,属下失职让刺客逃跑了。”
“无妨。你们先退下。”彦帝漫不经心地说道。
江轻竹淡淡地说道:“皇上,戏演完了。您可以回宫安歇了。”
彦帝修长的手指又摁住她的下巴,笑道:“让弟妹受惊了,弟妹你也好好休息,切莫着凉了。”
江轻竹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您何苦非要逼着他们反呢?就算您早有准备,骁骑营也有一定实力,彼此拼个鱼死网破,让洛都血流成河,这又是何苦呢?”
“因为他们终究会反,朕不如让他们在朕有准备有把握的时候反,而不用提心吊胆等着他们反。”
“皇上,您终究是谁也不相信呵。”
彦帝起身坐在床沿,道:“弟妹。你觉得朕的心性智谋如何?”
“凭皇上这份智计,百年来无人能及。”
“是啊。”彦帝颇为愉快地承认,但又有些落寞地说道:“无人能及,恐怕朕的儿子也及不上朕。所以朕要在可控制范围内,铺好以后的路啊。”
“原来真如先夫所说,皇上是下定决心铲除一切门阀了。”
“你难道不觉得不公平么?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便是王公贵族,一出生便能当官封侯,而有的人清贫一生刻苦努力却不过一介小吏甚或连小吏都当不上,而穷死乡里。朕所想创造的便是一个人人平等的清平盛世。”彦帝说着说着眼中显出一份狂热,“虽然这些不太可能,但朕需尽己所能,顺应天命。”
“皇上所说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我只知,人性凉薄,天意难违。我爹以前也曾说过,人心如此,铲除旧的门阀便会有新的门阀,世道总是如此的。”
彦帝眼睛一眯,道:“即便真的如此,那便让朕来破这个世道,让后人来立吧。”
“皇上您所想的也只是千秋万代,江山万世罢了。”
彦帝站起身,道:“人心如此,这不过是寻常帝王心罢了。这几日,弟妹你好生照顾好自己。虽是夏初,但风已起。”
江轻竹也没起身送皇帝,只静静地躺在床上,琢磨着彦帝的话。不料彦帝又回身进屋,说了一句:“长平宫里应有尽有,弟妹若有什么需要便同公公说,但弟妹便别费心往外送东西了。”他这一说,便断了江轻竹想传递消息的念头,江轻竹心里只想罢了罢了也由他们去吧,阻止了一次也还会有下一次,皇帝这一次是不赶尽杀绝不罢休了。
彦帝从长平宫中出来,就大步向来仪轩走去,他方才虽是做戏,但还是憋了一肚子邪火在心头。进了来仪轩,见苏洛颜似早有准备般,正喝着碗绿豆沙,浅笑吟吟,道:“皇上,今夜有些闷热,不如喝碗绿豆汤吧。去去火。”
彦帝见她臻首娥眉,饶是端庄之中又有一股别样的妖娆妩媚,宛如盛开的牡丹,与江轻竹那种别致的清韵又有所不同。当下只搂着她,隐隐耳语:“朕只需吃了你便可去火。”
苏洛颜嘤咛一声,便顺势躺进他怀里,初夏时节,她穿着烟笼宽领的宫装,曲线玲珑,领口隐隐露出乳峰和胸衣,彦帝又想起方才那香艳的一幕,便把持不住,便径直将苏洛颜抱上床榻。苏洛颜只觉一个吃痛,彦帝竟已直接进入她体内。她皱皱眉,倒也不说什么,心中只想这近日定有大事要发生。
二人缠绵许久,彦帝才倒头睡去。苏洛颜见彦帝外衣只随意扔在床头,便过去下意识地摸索出来,衣里掉出一封调兵令函。那一封信看得苏洛颜心里直打鼓,只觉这是天大的机密,可以告诉众人这是大好良机,但又觉得彦帝是多疑多智之人,又怎会将一机密信函放在衣里让她拾去,但又见彦帝已沉沉睡去,心中又想莫不是他百密终有一疏。
正犹疑间,便听彦帝懒懒地开口,道:“禛妃。你缘何一直握着朕的密函啊。”
苏洛颜心里一惊,但转过来时却满面笑容,将信函交到彦帝手中,“皇上,您醒了。方才臣妾见您的外衫扔在床头,便过去收拾了下,不料这信却掉了出来。臣妾怕皇上责怪,正不知是放回去呢还是待会儿直接禀告皇上。”
彦帝一抬眉,搂着她,道:“爱妃,这信函内容告诉你倒也无妨。爱妃啊,过几日洛都必然大乱,有人必反,但朕,已做好万全准备,任谁也不能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他越说到后来,语气越冷,越像是意有所指。但又忽然笑容满面,“不过到时候如果控制不好,可能宫中会乱上一阵,爱妃你怕不怕啊?”
苏洛颜咯吱一笑:“只要有皇上在,臣妾便不怕。皇上天纵英才,世上又有何难事能难住您呢?”她话如是说着,但心头却如秋山般沉重,只觉得这一盘棋快要到了僵局。
·洛都·骁骑营
是夜,一道鬼魅的身影直奔骁骑营。骁骑营中灯火通明,显然是等待来人。见他回来,都着急地询问道:“如何?发生了何事?”
那人咬牙切齿道:“我刚从长平宫中回来,那……那……那狗皇帝果然是贪图王妃娘娘美色,进了宫里便开始……轻薄娘娘,王妃娘娘为了肚中的胎儿也只能……只能忍辱偷生。”
“什么?皇上竟会如此无耻?你所说可是实情?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偏生……偏生……”
“我虽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看得真切,夜王殿下丧期未过,王妃娘娘还有身孕,那那……那皇帝便动手动脚……我亲眼看见他撕去……撕去王妃的衣裳,然后便……”他说着便声如蚊蚋。
但在场所有人听到此都知道发生何事,纷纷咬牙切齿,原本便是不太恨彦帝的人也狗皇帝狗皇帝的叫开来了。
这时一人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人阴险狡诈,迫害有功之臣,又污辱殿下遗孀。我们凭什么要奉他为皇帝。不如索性杀进宫去,救出王妃,为夜王殿下报仇。”
“正是!我们骁骑营都是血性男儿,怎能令殿下遗孀受辱!”
众人众志成城,歃血为盟,接着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部署,直说要杀个御林军措手不及,但却无人知道御林军及彦帝的嫡系部队早已整装待发,正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瓮中捉鳖又来个名正言顺。
众人商议到天亮,只觉热血沸腾,这时却听小兵说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人求见,为首的张益天便不由纳闷,这时何人要见他们?正在迟疑间,小兵又说,“那人说求见将军,欲帮将军成大事。”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是突突狂跳,倒是张益天追随夜王多年,见过大阵仗,面上倒也未变颜色,只说请他进来吧。
而来的却不是一个人,是四个人抬着一顶青昵小轿,那四人垂眉顺目静立一旁。众将心想此人好大派头,张益天问道:“你是何人?来骁骑营所为何事?”
却听轿中传来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我与夜王殿下和夜王妃都算故人,不忍见他的旧部被人一网打尽,因此特来提点你们。”却是一妙龄女子的声音。
军中众人皆瞠目结舌,不知这是何人。
但见那女子掀开轿帘,露出一张精致端丽的脸,娇笑道:“众位无须如此惊讶,小女子姓苏,你们可以叫我苏小姐,或者,也可以叫我的另一个称号,禛妃。”
这句话更无疑是炸开了锅,众人从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到觉得自己在做梦,皇帝宠妃竟然忽然跑了出来。跑出来竟然表达的意思是要帮他们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