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一辆挂着奉c牌照的奥迪a6l,趁着午夜,悄然无声的开进位于京师西北二十公里的香山区。
“舅舅,到了。”黄秘书轻轻的叫了一声。
雷光远从山城出来就一直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假寐,反正给黄清明的感觉就是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特意从山城连夜开车赶到京师,连他的心腹司机都留在了山城,让黄清明开车,目的就在于来京师见一个人,他的女婿高畅。
雷光远微微睁开眼睛,望着别墅二楼一个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他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钟,不禁微微吁口气,相比他每天早睡早起,他这个女婿要比他这个岳父勤奋多了。
想到这里,雷光远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为自己来此的目的感到一丝羞愧,不过很快就被心中的惧意驱散了。他不想在监狱里度过他的下半生,所以他必须要进去。
整理了一下微微发皱的衣襟,对黄清明吩咐道:“在这里等我,不许走开!晚一点我们要直接回山城去。”语气很重,他是担心自己这个花心的外甥偷偷跑出去鬼混,把他给凉在这里,那可就出乐子了。
雷光远推门下车,来到别墅门前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按下了门铃。
时间不大,从房间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头顶的监控器电源亮了起来。
“岳父?”门打开来。出现在雷光远面前地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清瘦,戴着副眼镜,书卷气息很浓重的男人。
“岳父!您怎么来了”高畅微微惊讶着。赶紧侧身将雷光远让进别墅。
高畅为雷光远倒了杯茶。微倦地脸上挂着笑容。道:“您老人家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让婷婷准备一下。您这是……”
雷光远听到高畅提到雷婷。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问道:“婷婷呢?”
“睡了。她明天还有一个重要地会议要开。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急。要您这么晚过来?”高畅察颜观sè知道他地老岳父不会没事大半夜找到他家里。心里微微一叹。也明白了老岳父地苦衷。雷婷因为老岳母地事一直耿耿于怀。见到老岳父都是一脸冷漠。真有事儿。还真不能让她知道。
“畅儿……”雷光远毫无征兆地跪到高畅面前。眼睛里变戏法般挤出两滴眼泪。让高畅一时间手足无措。赶紧上前搀扶。可雷光远就是不起来。弄得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好言相劝。道:“岳父!您这是干什么。有事儿说事儿。您先起来再说。”
“畅儿啊……”雷光远演技十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你快救救我。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高畅一听心就一动。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岳父。三十年来在仕途上摸爬滚打,要说没有个磕磕绊绊的不可能,但最终都化险为夷的走过来了,是什么让他如此紧张,好像世界末ri就要来了一样。
“岳父,您先别着急,有什么事先起来,慢慢说给我听,能帮地我一定尽力帮您就是了。”他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话说死,只说他能帮就一定帮,他可是知道,现在是国家的重要时期,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引发大爆炸。
雷光远见戏演的差不多,再跪下去反倒成了倚老卖老,干脆顺着高畅的搀扶重新坐了下来,又憋了一会,在高畅的一再要求下,才勉为其难地说出来意。
原来石氏借助外资注入,摇身一变成了合资企业,还反收购了李氏科技超过51%的股权,李强气死,这下可吓坏了李士民和他母亲以及李氏科技内部的家族股东。
李士民连夜找到雷光远求助,这时候的雷光远也知道错怪了李强,被石林给反过来算计了。
李士民的意思是趁着股市关闭,而石氏还没有办理好相关手续之前增加发放新股用于稀释股份,这样石氏手中的51%经过稀释之后就不会拥有绝对控股权,虽然不能将石氏剔出李氏科技,但最少他们还保留主动权,总比要处处受制于人好。
雷光远也赞成李氏科技这么做,毕竟石林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控制范围,而新加入地外资公司听说还在搞生物科技,生产一种效果显著的美容护肤产品,正准备择ri进入市场,这样一来,他手里握着地5%李氏科技股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大大的发上一笔横财。
这本来是个好事,雷光远也是极力赞成地,可问题是,李氏科技竟然拿不出钱来了,想要稀释李氏的股份,以现在地市价计算,就算在石氏争夺李氏科技时李氏的股票价格有所下跌,但那也需要超过十亿地大笔资金,李士民的意思要雷光远给建行的支行长通气,放一批贷款出来,解决李氏科技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雷光远不是傻瓜,让他坐地分成的事他干,让他出面解决贷款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这样他就会受人把柄,将来出问题肯定是跑不了他。
李士民见雷光远拒绝,立刻拿出了拿出了一只录音笔,其中的内容是雷光远早年当副市长时候与李强的谈话录音,这份录音,只要捅到京师,他雷光远也就废了,不说他在年初向上挪动的机会没了,甚至他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他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他的下半生了。
急的没办法,雷光远这才放下面子,大半夜跑到京师来求助他的姑爷。
听完雷光远的叙述,高畅眉头紧皱。
高畅地父亲高明是国防部长,他自己也在国防部任机要室副主任。他对山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特别是跟山城一个神秘人物有关联的一些人和事,他都知道一些。
特别是前一段时间特事局和国安局联合部署的抓捕行动,那件事就是因为一个叫张扬的年轻人而草草收尾,事后他老子高明还特别将此事列为国家三a绝密档案,知道消息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保密命令,任何泄漏消息的人都将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论处。
这都是发生在山城的事情,他不能确定这个叫张扬地年轻人是否与山城两家企业的争斗有关。所以他也没有立刻答复雷光远这个忙他是帮还是不帮。
“畅儿……”雷光远一看高畅迟疑,就知道他的内心正在挣扎,赶紧说道:“畅儿,岳父的为人你是最清楚地。我那只是在改革开放之初为了捞政绩稍微违规cāo作了一点,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在地方,哪一个不都是这么做的?也没见……”
“岳父。”高畅心中一叹,挥手打断雷光远的辩诉。目光灼灼的盯着雷光远,这一刻,他仿佛与刚才的书生气质柏然相反,神sè凝重地,道:“我要问您一个问题,您必须保证您不能有一丝隐瞒,否则不但是您。就是我、婷婷、我父亲,都会有大麻烦!”
雷光远紧张的吞了口唾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高畅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严肃,但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和zi you。仍旧点着头,拍着胸脯道:“畅儿你放心。你岳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你问吧。”
“这件事是不是与一个叫张扬的人有关?”
张扬愕然的同时。旁边的门突然打了开来,一个满面凛然的美国大汉与张扬打个照面!
“你是谁!”
“不知道!”趁着对方一愣神地时间,张扬一拳打在对方的喉咙上,疼地美国大汉嗬嗬直瞪眼,显然这一下伤的不轻,紧跟着一记重脚踹到他地裆部,美国大汉立刻痛的如虾米般弯下身去,脸容扭曲地变了形状。
张扬毫不犹豫转身借力侧踢,正中对方小腹处,美国大汉弓着身子撞到后面快速赶来的同伴怀里。
张扬虽然当地是大头兵,但他也是学过军旅擒拿的,他要感谢他的教官,最少他还记得人体几处脆弱的部位所在,否则他就算空有tiii病毒强化的身体,对上了优秀的基因调整战士恐怕也不能轻易击倒对方的。
“有讯号反应,珍妮在打电话报jing!”冰语的声音急速传来,张扬立刻叫道:“切断信号,不能让她报jing!”人炮弹一般冲进监控室内,一拳头打出,与那个叫卡洛的美国大汉的对在一处。
张扬手臂微微发麻,整惊讶对方的强悍竟可以抵抗他注shè了tiii病毒的爆发力,对方突然如断线风筝一般从窗户摔了出去。
张扬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不禁打,可很快他就反醒过来,对方是一时间摸不清对方来历,借此机会避敌锋芒,跑了出去。
正这个时候,冰语突然叫道:“阿什莉和珍妮上了天台,她们要逃走。”
张扬快速的一脚踢在被他最先攻击的美国大汉颈椎上,“喀”的一声,颈椎被他踢断,然后立刻返身向三楼冲去,“冰语,告诉约翰他们跑了一个基因战士出去,确定目标位置!”
“三楼天台,她们正打开遮掩网……是滑翔风筝!”
冰语的话让张扬差点没摔到地上,失声叫道:“什么!”
别墅天台上,长达几十米的滑道上,一只巨大的滑翔风筝静静的躺在巨大的支架上,映着夜sè,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两个人影,隐约可以看出是两个女人,正将风筝推出滑道,那样她们就可以乘风筝离开,虽然谈云山不高,但足够两人逃出十几里,到时候在想抓她们就难了。
两个女人会在别墅的天台上准备这样一只风筝,难道只是为了逃命吗?
张扬也顾不得想为什么,炮弹般向风筝冲了过去。可惜风筝已经滑出滑道,张扬想也不想的纵身跳跃,堪堪抓住一个女人地脚脖子,随着风筝冲了出去。
夜风疾劲,吹的张扬睁不开眼睛,骇然下感觉到问题大条了,她们在风筝上竟然装配了推进器。
张扬正惊讶两个女人竟然准备如此充足,忽地头部一痛。被人大力踢在头顶上,头部传来钻心疼痛,原来这个时候tiii病毒的后遗症突然加强,张扬手上失力。松开了抓着女人脚踝的手……就在张扬松开手的同时,一只雪白有力的手抓住了他,风筝越飞越远。
意识流回脑神经里,虽然脑袋仍旧微微发痛,但已经没有初时那样疼的钻心裂肺。张扬恢复了清醒。
“张先生,想不到你竟然可以与基因战士战斗,真是厉害!”一身ol装的珍妮冲着刚刚苏醒地张扬微笑着。
张扬感觉到浑身无力,心中暗叹,肯定是被对方注shè了什么让人没有力气的药物,昂头望望天,东方已经泛起微白。原来他已经昏迷了超过三个小时,不知道机械战士们是不是正在赶来营救自己的路上。
他吃力伸手入怀去摸。想看看冰语是否被对方搜去,惊讶的发现自己双手竟然被两条银sè地细铁链拴住了。一阵叮当作响。
“你是谁?什么是基因战士?”心中叹息一声,冰语没有通过脑波与他联系。张扬只能装傻来拖延时间,他还不能确定对方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情多少。更不冰语是否也落在了她的手里。
ol女郎笑了笑,道:“我叫珍妮,cia情报局的,张先生想起了什么?”
张扬皱下眉头,望望左右只有那个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基因战士卡洛在旁边监视着他,却不见了那个女明星阿什莉。
“阿什莉小姐呢?我可是专门来偷她地。”
“是么?呵呵,张先生真幽默,如果真的是这样,到了美国你应该会见到她的。”
“美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扬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详的感觉。
“好好的睡一觉。”珍妮说着为张扬注shè了一支镇静剂,张扬只感觉到神经突然沉重起来,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远,知道对方肯定是给自己注shè了镇静剂,无奈的叹息一声,下一刻,他已经昏睡过去。
在山城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本应熟睡地爱丽丝突然睁开眼睛,一丝蓝光闪耀,她喃喃自语道:“真的是他!”。
爱丽丝从床上跳下,快速穿上衣服,来到客厅对值守地高加索战士说道:“立刻叫醒库作孽夫少校,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库作孽夫很快出现在爱丽丝面前,他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军人,时刻都是保持在半睡半醒之间。
“小姐。”
“库作孽夫少校,你立刻召集所有人,我们立刻离开山城。”
库作孽夫一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司令官阁下新收地义女怎么搞的,竟然刚刚到达山城,与上帝禁区组织谈完了合作事宜,竟然这么快就走。
“小姐,司令官阁下要您呆在张扬身边地,您这样……”库作孽夫话还不等说完,爱丽丝就不高兴的打断他,道:“库作孽夫少校,司令官阁下要你一切行动都听从我地指挥,难道你忘记了!”
库作孽夫一窒,连忙一个立正,敬礼道:“是,立刻召集所有人,离开山城。”说着对旁边的高加索反叛军战士叫道:“通知所有人立刻集合!”
爱丽丝走到窗前,望着沐浴在夜sè中的城市,在霓虹闪烁中绚丽的夜景。
库作孽夫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站在他眼前的爱丽丝并不是真实存在一般,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总让人仿佛隔着层纱在望着景sè,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库作孽夫走到爱丽丝身边,恭敬的叫了声“小姐。”
“维特叔叔,我已经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你会祝福我么?”爱丽丝声音仿佛从虚无缥缈的远处传来。柔柔地、弱弱的,听起来让人格外怜惜。
“爱丽丝,维特叔叔祝福你。”库作孽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一只宽厚的手掌放到了女孩儿瘦弱的肩膀上,她那还稍显稚气的脸上竟然淌下了两行清泪。
在京师香山别墅。
“这件事是不是与一个叫张扬的人有关?”高畅又问了一句,眼睛直视着雷光远,唯恐漏掉了一丝细节而惹上大麻烦。
“没有。”雷光远虽然心中震惊,但几十年的官场生涯让他练就了。就算心中已经惊慌失措,脸sè上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一点纰漏的地步。
高畅听到雷光远否认,明显地舒口气,笑了笑。道:“既然和张扬没关系,那我倒是能帮上您一点忙,不过……”高畅说到这里,脸sè变了一下,声音也随着严肃起来。说道:“岳父,年初您就要到省里去了,在山城还有必要搞这些么?”
“啊!定了?”雷光远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还惟恐自己听错了,又出声询问了一次。
“定了。”高畅肯定的点头。看着兴奋的手脚都有些颤抖的雷光远,高畅心中叹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都这么大把年纪地人,竟然对权力的**还是如此强烈。
“畅儿。那依你的意思呢?”雷光远突然听到好消息,心情也好了许多。
“依我的意思。可以找人和李家的人谈一谈,毕竟大家都不想把事情扩大化。能大事化小最好,您老就安安心心地等到年初。到奉天省里去上任,能干出一番事业更好,否则就养老吧。”高畅语重心长的说着,他能明白雷光远现在的心理,在这样的利好消息下,他的仇恨也会淡一些。
雷光远迟疑着,既然高畅决定出面搞定李士民,那他就不用担心录音的事,但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搞垮石氏,以及破坏了他好事地外资公司,他可不想轻易的放过他们。
他是土生土长地山城人,在山城为官三十年,几乎垄断了整个山城的产业链,女内阁就是他一手搞起来地,谁要是敢违背他的意愿,他总是要让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直到几年前他地女儿与她的大学同学高畅结婚,他才知道原来高畅竟然是国防部长地公子,有了这层关系,他怕在这样下去将来有一天被人捅了,连累了女儿和女婿,这才有所收敛。
但现在石林竟然明摆着和他斗,还找了外人帮忙,这有点让山城这个土皇帝下不来台了。
“岳父,岳父?”高畅连喊了两声才将雷光远从深思中拉出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呃……好的。”雷光远犹豫了一下,偷眼一看高畅神情放松,不是刚才那紧张的样子了,心放了下来,他刻意的隐瞒了张扬就是石林的女婿这个情况,他知道不能让高畅知道,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但长久以来对危险的嗅觉告诉他,一旦他说出实情,高畅肯定不会管李士民的事情,他不信将来就算出了事情,他高畅会袖手旁观,高明会袖手旁观。
“恩,今天太晚了,您就别急着回去,晚上就在这里住好了。”高畅站了起来,yu请雷光远上楼。
雷光远连忙摇头,脸sè有些难堪,说道:“我还是不留下来了,市里还有工作等着我回去主持,再说婷婷……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有时间多陪陪婷婷……”说着雷光远就向外走。
高畅也知道他和雷婷之间的矛盾不是短时间能解开的,他也就不在强留,将雷光远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车,离开香山区,这才返回楼上。
高畅刚回到楼上,就接到了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他皱了下眉,没有来电显示的都是内部电话,这么晚,要是没有急事是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的,他猜测着会有什么事要这么晚打过来,接听了电话,“喂,我是高畅。”
“高畅,我是爸爸。”电话里是一个充满威严和慈爱的声音。
“父亲,您有什么事,这么晚……”
“你立刻回机要室一趟,特事局的人需要请用火神号,你回去开通权限,记住,要保密!”
“是,我知道了。”高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老子没有把电话直接打到机要室找值班人员,但既然他老子跟他都说了保密两个字,那事情肯定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