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墩的话一说完,两人毛骨悚然,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突然间笼罩两人。明明没有肉身,但丁灵修和张善义却能感到血液逆流的胀痛,这种胀痛加上僵墩腐臭让两人痛不欲生。
僵墩命令两个狱卒开门,两个狱卒立刻匆匆跑过来扭动起钥匙,牢房的铁链子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这清脆声音传入丁灵修两人耳朵里却是冷冽如冰。
“呜哈哈……美味的元神……我来了……”
僵墩扭动着那无比肥胖的身躯,肉泥一样的身体根本无法从牢房的门内挤入,它只好先把大脑袋先探进来,再一点点扒着铁栅栏往里面挤,铁栅栏开始严重变形,剧烈的晃动着。僵墩黄色的口水一甩一甩,十分恶心,浑身腥臭的气味更加浓烈,让两人几乎就要昏厥。
丁灵修本能的向后仰,躲避僵墩,但因为被倒吊着,他这一仰,反而像钟摆一样摇晃起来,让僵墩更加来了兴致,吐着黑油油的大舌头舔向荡过来的丁灵修。
“滚开!”
丁灵修撕心裂肺地狂吼,用绑在一起的手砸向僵墩。
但僵墩的半个身子已经挤了进来,丁灵修这一荡过来,它那黑油油如同泥鳅一样的舌头正好能够到丁灵修的脑袋。丁灵修只感到一股奇臭无比的液体从头顶逐渐包裹住脑袋,紧接着口鼻都充斥了一种恶心的黄色液体。
因为惯性,他只被僵墩舔了一口又马上荡了回去。
“呸……呸……呕啊……”丁灵修在半空中再次干呕,仿佛掉进了一个掩埋了千年大便的粪池之中,刚刚爬了出来。
僵墩却因为舔了这一下,品尝到了食物的美味,更加按耐不住,狂暴地摇晃起铁栅栏,艰难地往牢房里挤。它嘴里发出沉重的闷哼声,已经伸进来一只的巨大怪臂狂乱挥舞,铁栅栏也严重的发生了变形,不少铁柱断裂处十分尖锐,割破了僵墩死灰色的外皮,但它的皮肤虽然并不厚,但里面确有一层说不出的组织,皮肤绽裂开后呈现的竟然还是那种死灰色,似乎僵墩的整个身体就是一层层长着绿毛的死人皮堆叠而成。所以这些伤口的疼痛自然丝毫不影响他进食的欲望,反而让它更加兴致勃勃。
丁灵修艰难地弯起腰,用手抹了把脸,甩开满手那粘稠如同尸液般的黄色黏液。他望向张善义,低声说道:
“阿义,你现在有办法把内丹调出来么?”
张善义听到后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别说调动内丹了,就连我天生的蛇骨灵躯在没有肉身的情况下都没有办法挣脱这些枷锁。”
丁灵修咽了咽口水说道:
“不可能,你赶紧试试,咱们时间不多了,虽然这里是地府,但是只要你竭尽全力向外调动,还是有可能把内丹调出来的。”
张善义犹豫片刻,还是按丁灵修说的试着做了一下,但因为是倒吊着,就算修为再高的人也很难专心致志,更何况眼前还有这么一个丑陋而暴虐的怪物正准备吞食它们呢。
张善义勉强隔离五识,全神贯注地从丹田中努力调动内丹,内丹却因为畏怯地府内过于阴郁浓烈的邪气,根本不听从张善义的指示,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仅仅移动了半寸,就再次瑟缩回丹田。他屏息凝神,努力克制自己恐惧和焦急的情绪,再次做出尝试,这次他没有一下子调动内丹,而是一点点循序渐进地指引内丹进行移动,这下子似乎有了点效果,内丹缓缓移动出丹田,开始朝着张善义元神的方向移动。但是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却戛然而止,既不回去,也不前进了。
张善义大惊失色,额头上的冷汗都渗了出来,立刻停止调动内丹,对着丁灵修惊呼:
“不好,丁兄,我的内丹虽然走出了丹田,但是并不向元神的方向移动,这样下去,它用不了多久很可能偏离轨道,脱体消陨啊。”
丁灵修也是一愣,他明白了张善义的意思。张善义的内丹竟然发生了停滞,丁灵修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内丹停滞这种情况是道士修真时最忌讳的情况,因为这种时候的内丹不会受道士本身的控制,它可以自由选择移动的方向,如果它开始朝着道士们的体外移动,那肯定就会发生脱体,而现在他们是在地府,一旦内丹脱体,必将被这无尽的阴邪之气吞噬殆尽。
如果要是在凡间,这一切倒还好说,只要其他灵力较强的人利用灵力对张善义体内的内丹进行诱因就可以,但眼下丁灵修的灵力也尽数被压制,他也是爱莫能助。
丁灵修长叹一声,无奈望着张善义:
“真是祸不单行,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张善义更是焦头烂额,语无伦次地说:
“完……完了……这么多年的修为毁于一旦了。”
丁灵修倒是真会安慰人,说得张善义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没事,阿义,反正一会儿被僵墩吃掉也是会没了修为。”
张善义咬牙切齿:
“你……”
这时,他们面前的铁栅栏传来极其恐怖的撕裂声,僵墩的身体被崩解的铁栅栏戳穿两个大口子,身上的皮肉像是废弃屋子里的墙皮一样簌簌开裂,大片长满绿毛的死皮哗啦啦散落一地。牢房门已经和扭曲断裂的铁栅栏混淆在一起,无法辨识,而僵墩那山一样的身体已经挤进来一大半,只要伸手就已经能抓到丁灵修。
“呜哈哈……终于进来,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要吃掉你,就先吃你,这个光脚丫子的大耳朵。”僵墩一边说,一边用那黑不溜秋的大手爪去握张善义,臃肿的身体还在不断向里面蠕动。
张善义惊慌失措,情急之下竟然一下子抱住了丁灵修,两人一起向后方荡去。
“呜哈哈,还抱在一起了,这下我都不用进来也能够到你们了,美味三明治。”僵墩长着漆黑腥臭的大嘴笑了起来,伸着手等待两人荡回来。
就在两人荡向后方的瞬间,丁灵修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竟然产生了一个虽然有点难以接受,但是却可以逆转现在情势的办法,他盯着张善义,冷声道:
“阿义,你的内丹距离丹田还有多远?”
丁灵修恶狠狠瞪着张善义,眼神十分决绝,让张善义甚至有些害怕。
“丁兄,不到半寸。”
“好……”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荡到了最高点,丁灵修竟然一把搂住了张善义,做出了一个令张善义完全没有想到的动作。
丁灵修竟然强吻了张善义。
此时此刻,别说张善义万万没有想到,连僵墩和在场的所有狱卒都大惊失色,惶恐不安地望着这两人。
张善义脸刷一下红了,他此时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丁灵修,我他妈非得杀了你。张善义心说自己初吻和二吻竟然都直接和间接地被丁灵修夺走,这简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堪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恩怨。即便如此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这两次亲吻的味道一次比一次还重口味。张善义经曾无数次憧憬亲吻这种极其神圣而且梦幻的情景,一瞬间,被丁灵修玷污得体无完肤。
张善义只感觉满口腥臭无比的味道充斥口腔,刹那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正当他愤怒地推搡丁灵修时,他竟然感到丁灵修似乎来了兴致,还大口大口地在*。
他这才从愠怒中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丁灵修,四目交汇时,他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丁灵修正在拼尽全力用自己的微弱的灵气引导张善义体内的内丹向元神靠近。丁灵修紧锁双眉,双眼炯炯有神,看得张善义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张善义感觉口中浑浊恶臭内有一股极其清澈灵动的灵气不断探入体内,就像是一条敏捷的水蛇,瞬间就伸入他的元神旁边,一点点探向即将偏离的内丹。
张善义闭上眼睛,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紧紧楼主了丁灵修。丁灵修也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地控制自己的灵气,让它紧紧包裹住内丹靠向元神。
一时间,僵墩和狱卒都石化一般看着两人,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僵墩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被雷倒,咽了咽口水说道:
“你俩这真是真爱啊,行,成全你俩,你俩亲完,送你俩双宿双飞。”
“妈的,爱情无关性别啊,真他妈感人。”另外一个狱卒也感慨道。
两人环抱着荡到了最低点,僵墩已经伸着大手在等待,几乎同时,一直瑟缩不前的内丹终于在丁灵修灵气的引导下移入正轨,张善义的内丹与元神合二为一,一股充盈无比的灵力充斥张善义整个灵体。
刹那间,金光骤闪,充盈的灵力覆盖了张善义的灵体,让整个牢房内的邪气都瞬间涤散,那些妖力较低的狱卒也纷纷向后撤去,僵墩咧着大嘴目瞪口呆,根本没有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半空中已经调出灵力的张善义一把推开了丁灵修,只听一声金石脆响,张善义身上的手铐脚镣应声而断,张善义单手擎地,倒翻下来。
虽然他成功调出内丹,但因为他的内丹掉到了二阶,而且这里又是天下至阴之地,想要在这里打败鬼怪级别的僵墩,他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可现在他俩已经是背水一战,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张善义挽起衣袖,露出了里面的赤金色的乾坤太极图纹身。
张善义手中迅速结印,朗声喝道:
“无量天尊,妖孽速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