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司笑道:“铁书记,你这么说就显得见外了,都是为了工作嘛,警察也不容易,有什么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铁松岭笑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两名干警顿时拿出了询问笔录开始记录。
“经过了解,你与左万年曾有过不止一次的接触,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铁松岭开始了问话。
卓小的回答很从容,一一作了回应,在说到他为什么要去找左万年的时候,他是这样回答的:“地铁线建设是康平的一项重大工程,王书记和陆市长都高度重视。十一号里程最长,在观摩团到康平之前,城北区委马书记曾向两位领导汇报过,拆迁户跟区政府谈崩了,使拆迁工作陷入了僵局,不但会延缓地铁建设的进度,还有可能影响到观摩。我当时王书记的秘书,理应为领导分忧,所以我向马书记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所有的拆迁户都是受了一个叫左万年的蛊惑。擒贼先擒王,所以我私下里找了几次左万年,希望能够做通他的思想工作。没想到这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跟我说好了不去捣乱的,不曾想屁股一转在观摩当年又去闹事,幸好没有造成恶劣影响,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卓小司的解释很合常理,铁松岭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便结束了谈话。
卓小司见铁松岭要走,便挽留道:“铁书记是稀客,难得来一趟,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给我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否则就这么走了,王书记会批评我不会做人的。”
铁松岭苦笑道:“卓关长太客气了,只是现在案件没有线索,哪有心情喝酒逍遥啊,等案子破了,我一定再来叨扰卓关长。”
“好,那我就不强留了,一言为定。”卓小司握着铁松岭的手,一直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们的车离开了,这才回去。
“铁书记,这样您都受得了?”一名干警在车上忍不住道,“您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简直把自己当成您的领导了。”
铁松岭笑了笑,这名干警政法大学毕业后,被分到交警队去在路上执勤,曾经拦过卓小司闯红灯的车子,要不是及时找到铁松岭出面说情,恐怕就要免职了,心里不记恨就奇怪了。
“他有王书记撑腰呢。”另一名干警也嘀咕了一句。
“行了,这些牢骚就不要乱发了。”铁松岭止住二人话头,心里在回想着刚刚跟卓小司的对话,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可是他的回答却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根本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在车上,铁松岭又联系了城北区委书记马晓东,从他那边也证实了卓小司的话,确实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是跟左万年进行工作上的接触,铁松岭这时不禁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难道卓小司跟左万年的死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总觉得今天的谈话太顺利了,卓小司的回答非常顺畅,仿佛经过事先的语言组织排练过一样,这是不是说明他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呢?
这个情况很快反馈到了陆渐红这边,陆渐红也有疑惑,但是一如以前,没有根据,只得让铁松岭加强对卓小司行踪的关注,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但是有一点必须注意,那就是千万不要暴露,以免节外生枝。
元宵节一过,安然一家便自洪山赶回康平,陆渐红自然也就结束了在家属楼的生活。
一如既往,陆渐红又是晚归,回到家里,安然正在客厅看电视,见陆渐红回来,一边接过陆渐红的包一边问道:“我让刘嫂熬了点鸡汤,我去给你端过来。”
习惯了有人服侍,陆渐红过了一周的苦日子还真不大适应,有家的感觉真好啊,喝着鲜美的鸡汤,陆渐红笑道:“这是心灵鸡汤啊。”
安然抿着嘴笑道:“渐红,我跟你谈谈若水的事情吧。”
陆渐红闻言便放下了勺子,正色道:“我确实要跟你谈一谈这件事情。”
虽然陆渐红和安然都是有爱心的人,但这个爱心并不是没有限制的,这世上可怜的人那么多,街上的乞丐、流浪汉多不胜数,难道都接回家里来?况且,陆渐红的身份很特殊,很敏感,很多事情甚至包括他的住处都是不能对外宣布的,所以关于段若水的去处问题,必须予以妥善的解决。
第2681章投石问路(1)
“渐红,还记得年三十那天我们回洪山之前,我给若水的五千块钱吗?她用了一些,总数也就在五百多块吧。除了购买了一些米面以外,还买了不少高中的书籍,帆帆的高中课程她也在抽空看,看得出来,她还是个对学业比较向往的孩子。”安然垂着头道,“我问了她的年龄,才十九岁,正是读书的时候。”
陆渐红的眉头扬了扬,道:“既然她想读书,这个方面倒是可以帮个忙,但是她可以住校,不能住在家里面。这里不是孤儿院,更不是福利院。”
安然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陆渐红,道:“渐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陆渐红想不到安然会用“自私”这样的词语,不由道:“你觉得我自私?”
安然道:“难道不是吗?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是担心一个陌生人在家里会泄漏你的隐私。”
陆渐红正色道:“安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你错了,我没有什么隐私可以泄漏的,只是让我们的生活中突然插进来一个不相干的人,这让我很不适应。她想读书,我可以帮忙,如果她不想住校,我也可以替她找房子住下,我只是不愿意让她住到家里来,难道这个要求也算过份吗?”
安然怔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过份了,可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难道帮助一个人也有错吗?
陆渐红接着道:“安然,官场虽然是一个令人的神经逐渐坚韧的地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会把一个人变得冷血,或许别人会这样,但是我绝对不会。”
这时,门忽然开了,段若水从里面走了出来,垂着头道:“然姐,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是走吧。”
安然看了段若水一眼,道:“若水,你先回房去吧,要走,也不是现在。”
陆渐红这时候已经站起身来,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安然已经回了房,进了房间,安然笑咪咪地拉着陆渐红上了床,这才低声道:“是不是我说的太重了,惹你生气了?”
陆渐红笑了笑,道:“我要是这点肚量都没有,又怎么做康平的市长?”
安然也笑了笑,低声道:“渐红,其实我是在做一场戏给若水看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若水确实不像农村来的女孩子,而且那天跟我巧遇,似乎也有不少巧合的地方,但是你也说了,她在老家的资料也都查过了,没有什么破绽,所以我在想,如果她真的有什么目的的话,把她赶走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只有让她留下来,只要她有什么动静,就能发现问题,我想,如果她真的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话,多半也是受人指使的,这样也有利于找出她背后的人来。”
陆渐红吃了一惊,想不到安然想得居然这么深远,还让自己误以为是安然同情心泛滥之下说出的不理智的话来,不由道:“安然,真看不出来啊。”
安然呵呵地笑了笑,道:“只是我真的希望,她跟我的相遇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接下来的事情陆渐红没有去管,由得安然一手去操办,没几天,段若水的插班就读手续便办了下来,正所谓有钱好办事,而段若水则被分在了跟两个孩子一个班。
新年的事情不少,没几天便迈入了二月份,新年新气象,经过去年一年的纠风工作,行业之风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纠正,在一切工作都在正常开展的时候,王道勇则更多地把目光放在了地铁线建设上面,毕竟这关系到国庆献礼工程,也同样决定着他将来的政治命运。
且说卓小司从容地应付了铁松岭的问话,没过几天,韩晓栋又叫来了卓小司,这一次两人再见,就比上次融洽了很多。韩晓栋再次向卓小司灌输了权与钱有机结合的理念,并且向卓小司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针对他有不少的举报信。
韩晓栋说的确实是事实情况,卓小司任王道勇的秘书时,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做,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卓小司还算得上是红人,但是少了与王道勇日夜相处,有些人便蠢蠢欲动了。
而蠢蠢欲动的理由则是卓小司虽然是海关的关长,但是插手的事情不少,比如区国税局培训中心的工程,原本是议标的,结果被他横插一手,变成了竞标,由原定的市一建建设的工程花落了别的地方的建筑公司,像这一类的例子还有几起,这激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只不过这些检举并没有太多的依据,所以市纪委也就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向王道勇作了汇报,王道勇当时给出的指示是,人才易遭忌。
卓小司也知道这个情况,王道勇跟他说起过这一类的事情,让他注意点影响,不要太过,这让卓小司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寒意,人的关系是容易疏远的,他也很清楚,他跟王道勇之间是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现召集,自己到了海关,虽然是王道勇的前任秘书,但是再上一层,便不完全由得了王道勇了。那么是继续想法子去钻营,还是如韩晓栋所说的那样,实现权与钱的结合呢?
韩晓栋看着卓小司阴晴不定的神情,笑了笑道:“小司,人生的价值并非是通过权力来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