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撒手的时候就应当撒手,你说呢?”
“是,皇太后说的是。成遥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回应令她比较满意,终于露出一些和蔼来,说:“待你过了皇门,就是哀家的儿媳,我这已经给你备好了一份礼物,翠儿拿过来!”
小宫女递上来一串晶莹剔透的玛瑙项链,价值连城。
“来,哀家亲自给你戴上。”
我没有推辞,轻步上前,她为我带上赞美道:“真是珠玉配美人!”
“太后过奖了,谢太后厚爱。”
她抚了抚我额上的刘海,意味深长的说:“记着,哀家喜欢听话的孩子。”
我僵硬的点点头。她又稍坐了一会儿和我闲聊几句做做样子,这才离开。而她离开不久,陈轩炎就赶过来,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
“皇太后来过了刚走。”我说。
他点点头,我又说:“轩炎,什么皇后不皇后的,我根本看不上眼,给史玉琳吧,我要的是你的人又不是奔着头衔儿。更何况我不是掌管别人的材料,也当不了这么大个家,想一想都累得慌。”
陈轩炎抬起我的下巴看进我眼里:“遥儿,你说的是真的?”
我坦坦荡荡地回视他:“骗你做什么。”
他笑了,我也笑了。掐起蛮腰,我夸张的鄙视道:“哧,当皇后有什么了不起?让给她!我成遥是那么没出息又肤浅势利的女人么?别人都想要疯抢的东西,我偏不要。再说了,算卦的说我是天女下凡呢,我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区区的皇后还入不了我高贵的眼。”
陈轩炎又扭过我的脑袋,深深地看进我眼底,许久不撒手,只是专注探究的凝望,我呆呆的撇过头:“看什么?”
他这才沉重的叹气,怜惜的搂过我,语重心长:“你越是嘴硬的时候,才越让人心疼。”然后拉过我的手放在胸口,“摸摸看,我有多疼。遥儿,我是绝不会让我的女人退让的。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我心头浓浓的感动,有了这句话,真的够了……真的够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眼眶越来越不争气,生气也湿,高兴也湿……“唉!”偷偷抹了抹眼角就小老太太似的万分沉重的叹气。
“怎么了?”他抬起我低下的脸,寻问。
“噗嗤!”我笑出来,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直勾勾说道:“帅啊,简直帅呆了,我的男人怎么会这么有男人味……”
“……”
他没多驻留,说几句话便走了。而他没走多久,意想不到的人却来了。
这个人是嫣然。
实在想不出嫣然来找我有什么目的,她坐在椅子上之后却不说话,于是我屏退了梅姐姐和下人单独和她面对面坐着,先打破了沉寂,笑脸相迎说:“难得来我这坐坐,自打进宫咱们还没仔细走动过。”
“你不想当皇后吗?”一句话出其不意且直接,她的问题很大胆。
我坦然一笑,直截了当的反问:“那你认为我想不想?”
她笑了云淡风轻,说:“真想不到,无论他怎样爱你,你终究不会是他的皇后。生活真是无聊,也真是不可思议呢。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么。”
“我想做皇后。但是没错,世事无常。”我坚定认真的说:“我想做他的皇后,但我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是应该要的,什么是不能要的。”不知为何,我们开门见山的坦然让我开怀,说出来比憋在心里爽快得多。
“人人都知道你聪明,在我看来你并不贪婪。人人都仰慕你这位成王府貌美多才的小姐,在我看来其实直爽的一点虚荣的架子都没有。”嫣然真诚的说:“我不是陈国人,是自己的祖国战败被挑选出来贡献出来的。所以我的命运和你们不一样,能做皇上的妃子已经很庆幸了。我只能把自己当做女人,不是陈国人也不是宇国人。当初是被献给陈国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屈媚的女人,如今是安稳平淡的女人。不求权贵,不求身份,只求偶尔我的男人能宠我一次,足够了。”
她停顿一下,像是在舒缓情绪:“我来这,说这个,只是寂寞。你知道的,我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嫣然,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嗯。”她的双眼发亮。
我笑嘻嘻道:“咱们可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你刚才的话我可不全信,哪有人不贪婪男人时刻宠爱自己的,你怎么可能知足呢?”
嫣然柳眉一挑提高了嗓门抱怨:“那我怎么办,既做不了他的皇后,爱人的位子又让你抢了,不看开一点还能活吗?”
我一愣,第一次见嫣然开朗的样子,简直千娇百媚!平素的冷艳美人,没了冷凝的气质,像一朵绽放的水仙!
第40章 情浴迷离
一个难接近的人一旦接近了,打开了心扉,相处起来既轻松又愉快。嫣然从这天起时而会到我这坐坐,我无聊时也去找她聊天。她给我讲宇国的事情,她小时候的事情,讲述她来到陈国时的心情,甚至偷偷跟我说陈轩炎第一次宠幸她是什么样子,女孩家的心思展露无遗,却不避讳。我们卸下伪装,调侃家常开玩笑,其乐融融。
她说,她原本在宇国参加选秀,被选中后欣喜若狂,不料却是被送到陈国作贡品,送给陈国的老皇上。
她说,来陈国的路途中感到大陈国很气派,但是没有她的家乡好,自从生活在这里,她常常想家。
她说,在来到陈国最开始几天她都闷闷不乐,想一死了之,但是大殿献舞当日看到太子一眼就心动了,而后幸运接踵而至,便被崛丰帝指给了他,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又充满希望,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她说,可惜陈轩炎从来没有爱过她,所以她也没有做妻子的感受,单相思是件苦恼的事,但是也很甜蜜,她从来不嫉妒宫里的任何受宠的女人。而这些女人里,她对我的印象最好,因为我对她态度一直很友好。
有两次我在嫣然居坐到很晚,陈轩炎还摆驾到嫣然居来,而每次他来了,嫣然就突然安静下来,黑色的眼睛出奇的亮。陈轩炎会问我们在聊什么话题,和我们一起坐着尽兴,玩得晚了便送我回梅苑。对此,嫣然不显半点怨言,也没有半点敌意。
嫣然的爱情让我肃然起敬,交下这个朋友是我有福。在爱情面前,女人同台的戏码最不好唱,我们之间却很坦然,在这宫里找个诚心亲近的朋友尤其难,我很珍惜这份友谊,除了爱情无法与她分享,只要我有的好东西都愿意分享给她。
距离出嫁还有两周,陈轩炎将立后之事顺延下来,放话说待婚后再设典封后。话已至此,朝中的嘈杂也安稳下来,皇太后更是满意。史玉琳那头更不用说,要做皇后了,派头也趾高气昂了。后宫女人们蜂拥而上巴结奉承,争相和未来皇后套近乎,拢人情。
翌日早上,阳光明媚,睁了眼见室内一片明亮心情就大好,“梅姐姐!”
“小姐!”梅姐姐推门而入,右手里握了件东西,像是纸封:“睡醒了?”
“嗯,你手里的是什么?”
“小姐这是您的信。”她递给我这封未署名的信。
“我的信,王府来信了?”我接过信封,见未署名,第一个反应觉得这可能是王府家里的来的家信。因为上次出嫁前夕,王爷爹就托人送来过信。
梅姐姐摇摇头:“小太监说,不是成王府的信。”
“不是家书?那怎么会没有寄信人的名字?除了家里人,谁会给我写信?”我随口一问,没立刻拆开。
“不知道,给信的人是咱们宫里的小太监,他说是代人转交给你的。”
“哦。”我疑惑的拆开纸封,打开折叠得工整的纸张,信的内容一目了然。只有一句话,却止不住颤动了一下。
“怎么了小姐?”
“点个火盆来。”
“哦。”梅姐姐模棱两可的叫人找了个火盆送进来。
我把信烧成灰烬,不能留一点痕迹。可是那句坚硬如铁的话却清晰明了印在了脑子里。愣愣的盯着火盆里渐灭的火苗,心潮复杂。搂住自己还穿着雪白睡衣的身躯,有一丝微微的冷意。
——他连皇后都给不了你,如此执着值得吗?
值得吗……
“好了,把火盆拿出去吧。”
“小姐,小太监还说,那人要您给他一个回复。”
“没有回复。”我坚决的说,径自取了件衣衫穿上。多情不似无情苦,一丝还成千万缕……何必问我,你又值得吗?
吃过了丰盛的早饭,繁琐的思绪也随着美妙的事物下了肚,我说:“走,去嫣然居坐坐去。”
路上我显得比较沉默,没姐姐便问:“小姐,你有心事啊,看了那封信之后闷闷不乐的。”
“……没有,那个,不算什么事。”走到半路我才突然想起来:“哎呀,你看我都给忘了,梅姐姐你给嫣然做的风筝忘了拿了,昨天说好要拿给她的。”
“是啊我也给忘了,小姐在这等一下,我这就去取。”梅姐姐扭身就跑。
我笑道:“不用着急跑,时间有的是,我在这等你。”
我顺着小路左右踱步,捡起石子向池中打几个水漂,突然后脑勺一个尖锐的疼痛,一个石子从头掉到地上,吧嗒一个脆响,我扭头大叫:“果然是你!”
阳光底下的陈予衡不正不经的走到池边,并排一站才看出他的个子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来,暗自“揣摩”这家伙每天都是吃什么好东西的,蹿的这么快,要不要速度的这么夸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