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适挑明在先,糗事败露在后,还莫名其妙地往她头上丢了一个篮球,他的印象一时之间在她心里彻底拉下一截。可暗恋了那么久的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
对于他呈现出来的缺点,心里总是会有另外一个声音叫嚣着,替它磨灭。
刚才何适将她一抱,此时又说了一句要负责的话,她的神色呆滞未变,可这心又不可抑制地死灰复燃了。
何叔叔是个大方好客的人,点了这儿许多的招牌菜,价格不菲却丝毫不在意。何叔叔本来要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吃的,可一个电话将他给叫走了,他走的时候还嘱咐何适多多招待一下。
何叔叔走的时候,雅靖和雅琪也觉得轻松自在地多,可一时之间三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低着头自顾自地吃着。雅琪吃了一些就差不多饱了,只是靠在沙发上,盯着菜色看,又时不时地瞥过去看他低垂下来的刘海,这种不经意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何适坐在她的对面,突然抬起头来问她,“要不要给你点个甜点?”
雅琪一时不查正好对上他晶亮的双眸,心头不由发紧,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还疼吗?”
她顿了顿,淡淡地应了一声,“还好。”
何适在何爷爷这个军人的教导下,从小就懂得负责。只要做错了事,绝不会否认推脱,平日里在学校里惹祸也不少,每一件都是自己扛下的。可这么关心的话语一句又一句,惹得谢雅琪又是一顿得胡思乱想。
吃完了饭,雅靖问雅琪,“回家?”
“嗯。”
何适又对着雅琪说了一句,“记得静养。”
雅靖下意识地看向雅琪,见她低着头点了点头,脸色依旧白皙,可是耳根子通红,恼怒地瞪着她,“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会照顾,不要你多管闲事。”
何适只是浅浅一笑,弯了弯唇,漂亮精致的容颜只对着她,并不介意。
雅靖谢绝了何适送他们俩回家的要求,出租车满大街的跑,自己不会回去?雅靖带着雅琪坐进出租车之后,雅靖唇边的笑容渐渐散开一些,揶揄道,“雅琪,你不是放弃了?”
雅琪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脸色也红了几分,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还是喜欢着?”
她仍旧是用后脑勺对着他,点了点头,比刚才更用力。
“真不要周升升?”
这下雅琪反应大了,对着他大吼,“谢雅靖,你若是趟了这浑水,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啦。”
回到家,雅琪还真开始了静养,哪儿也不去,整日在家里吃吃睡睡。因为跟何适有了短时间的接触,又有了一些要写的东西。感情被挑明的那一段,被拒绝的时候,心痛得难以呼吸,可再重拾那一段的时候,心境淡了许多。可能是突然来的起伏让网友的留言大增,有安慰,有鼓励,还有更多的在关心她现在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她不清楚他会不会认真地看这里的每一个回帖,可是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转过来看看。
“或许这么久的暗恋只是出于一种习惯,喜欢的久了,就忘记了为什么要喜欢他。及时刹车了,还有喜欢他的惯性。可是慢慢地,总有一天会将他从心里赶出去。如果他从来都不会为我而逗留,我为什么还要时时刻刻将他仰望?”
这段话何适看到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刷这个帖子成了他的一个习惯,不定期的习惯,偶尔是一个星期,偶尔是一个月。每次都遗忘了,却又会不经意地想起,然后忍不住地去看那个女孩子的心事,是不是又爱深了一些,是不是忘记了他?
一点点往下拉,每一条评论都仔细看了。凤眼中带着些璀璨的光芒,上翘的唇边带着些满足的笑意,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可是支持他的人很多,他想这应该归功于谢雅琪的文笔,将他过于美化了。直到,鼠标移在那句话上——如果他从来都不会为我而逗留,我为什么还要时时刻刻将他仰望?
笑容僵在唇边,接着又无声无息地咧开了唇。
干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打了一大段的话,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去,反而捡起随意丢落在一旁的手机。
“喂?”谢雅琪在接到何适的电话之后,心里的感觉很难形容,几乎是马上按下了通话键,深怕响声在下一秒就停止。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上,慢慢地抚平那颗乱跳着的心,发出这一声之后,整个人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脑袋不疼了吧?”何适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上她说得那句话,竟觉得有些刺眼。
“不疼了。”雅琪回答完,又顿了顿,“我没有那么娇气,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
“你在干什么?”
雅琪看了电脑屏幕一眼,是股票的涨跌状况,此时她眼中流光溢彩,散发着一种浓浓的自信,唇轻扬,“在玩游戏。”
“什么游戏?”
“……植物大战僵尸。”
“……”
“没事,我挂电话了。”雅琪看着门被推了进来,妈妈手里端着一碗汤进来了,她没有听到对方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另外一头的何适握着电话,听着盲音声一时有些怔忪,刚才他想跟她说什么来着,除夕夜的烟火?
“琪琪,跟同学打电话呢?”妈妈如果在家里的话,会时不时地做些吃的给雅琪,她每顿都吃得很少,妈妈老怕她饿着。
“嗯。”谢雅琪点了点头,“她跟我说新年快乐。”
“你吃不下不要紧,多喝点汤。迟点儿让雅靖带你去广场上看烟火。”
“嗯。”谢雅琪点了点头。
妈妈才刚退出门去,就收到雅靖给她发的□□,“雅琪,要不要去何适家?”
“去他家干什么?”谢雅琪喝了一口汤,回复了过去。
“他家顶层看烟花最好看了,还是室内。这么大冷的天儿在广场上冻死人啊。我上次跟他提过一次,他刚才问我,你要不要去?”
“去吧,可是大过年的去他家里不好意思吧?”
“他爸妈不在家,就他一个,快点换衣服,我让他过来接。”
“好。”
“你说,我好不好?”
“滚!”
“记得给弟弟压岁钱,包多点。”
“……”
雅靖起身换衣服,打开衣柜选了很久,选来选去,本来拿了妈妈从香港带回来的那件束腰风衣,桃红色,很衬她的肤色,想想还是放下了,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围上了长长的毛巾。她怕冷,W市的冬天特别冷。
她刚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雅靖也推门出来,冲着她暧昧地笑了笑。
两人下了楼,何适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雅琪本来想说什么,瞥向何适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她围巾围了好几圈,半张脸都遮在其中了,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兄弟,没有好酒好菜招待,你就别好意思招待我们去。”雅靖笑嘻嘻地对着何适说道。
“好酒没有,被我煮烂的菜倒有一堆,爱吃不吃。”
何适的家住本市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前面就有一个大广场,这里的房价被炒成了一个天价。谢雅琪平日里总在计算着什么,可是一旦不去计算了,脑子就开始神游,等她回神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何适说这里同一幢楼又两套房子,一套是在六楼,一套是在顶楼。两套房间,雅琪后来都去看了一下,里面的装潢一模一样,精致气派,却有些不解。
何适解释道,“我爸妈说,以后我若是取了媳妇儿,就选一套去,剩下一套给他们住。装潢得一摸一样,就是为了让日后习惯些。”
这一刻,谢雅琪是盯着房间中的壁画看的,而雅靖是盯着雅琪看的,雅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时候这个弟弟真的很可恶诶。
“去顶楼吧,定了些菜不知道会不会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