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些人要侮辱自己的兄嫂,年纪还小的穆措气得落下泪来,墨梓枫饶有兴味地看着,嘴角笑意越来越浓。
突然,达依睁开双眼,双手如同鬼爪直袭黑衣人胸膛,只见蹲在她头侧的黑衣人像断线的风筝直挺挺地倒下,而另一个人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一下子弹了出去。
墨梓枫收起笑意,挟着穆措往后退了几步,达依慢慢地站起身,然后将手中血淋淋的东西塞进嘴里,“咯嗒……咯嗒……”几声清脆的骨响,她就像随意摆弄木偶般,将自己身上的断骨全都接上,从始自终,她苍白的脸上都没一丝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个女人……是鬼吗?墨梓枫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表情也变得一本正经,他警惕地按住腰间短剑,目不转睛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达依低垂着头,额前垂下的碎发正好挡住她的眼睛,只见她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冷笑,血渍沾满整个下巴,看上去狰狞不堪。
“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呵呵呵呵呵……”
她的笑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泉之下,穆措十分害怕,慢慢地他发觉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在发颤。达依抬起头,原本漂亮的眼眸成了两团鲜红,没有瞳孔的双眼远看就像血洞,配着那头飞扬的白发,吓得人魂飞魄散。
墨梓枫不愿再纠缠,他推开穆措飞身而上,眼看短剑就像取下她的首级,一眨眼功夫,她竟然来到墨梓枫背后,墨梓枫立即调转身形护住命门,“砰”一声巨响,他飞了出去,身子摔到地上拖出一道深痕。
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出招!!墨梓枫擦掉唇角的血丝,柱着短剑费力地撑起身,眼前的女人似乎已经拥有了神鬼之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至他于死地。
“依!依!!”
不知何时,穆措挣脱了身上的绳索,站在不远处大声叫着,达依僵硬地微顿一下,似乎是听到了,趁这机会,墨梓枫掷出烟幕使了招金蝉脱壳,待达依注意到后,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依!!”
穆措跑了过来,达依却连连后退,她转过头用发丝遮住自己的脸庞不想让他看到。
“你先回去!快!”
穆措微微一愣,迟疑片刻后,他点点头。
“嗯,我这就回去。”
话落,穆措飞快地跑入野地中朝丹兰兵马的方向跑去,达依侧首看着另一个晕迷不醒的黑衣人,然后慢慢走到他身边。黑衣人哼唧几声,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当他看到一张苍白的鬼面,吓得尿了裤子。
“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达依说了这么一句话,黑衣人听着十分疑惑,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就刺入他的胸膛,黑衣人抽搐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她掏出一样血淋淋的东西,那东西冒着腾腾热气在她手中不停跳动。达依低头咬了一口,就像在啃食一只甜香的苹果,黑衣人无力地瘫倒下来,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眸似乎仍盯着自己的那颗红心,原来那传说是真的……
第九十八章 。。。。。
“回禀陛下,墨梓枫败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亦鹤蹙起了眉头,他沉思片刻然后微微摆手,一阵轻风拂过,房内的黑影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砰”地一声,门突然开了,一个人重重地摔进屋内,趴在地上喘息连连。白亦鹤定睛一看,那狼狈不堪的家伙竟是墨梓枫,他走过去关上门,然后蹲下身子查看了墨梓枫的伤势,伤得不轻不过没伤到筋骨算是万幸。
“我们被她骗了,那臭娘们根本不是人。”
墨梓枫就像趴在岸上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亦鹤拧起眉头,伸手将他扶上锦榻,然后喂了几粒丹药,约过一盏茶的功夫,墨梓枫气息稍稍平稳下来,他断断续续地将刚才之事如实告知,孰不知白亦鹤早已知晓。白亦鹤许久都没出声,就像一尊石雕坐在椅上纹丝不动,墨梓枫本想打趣两句,刚要开口,鲜血就涌出喉咙,“哇”地吐了一地。
“错了,难道一开始就错了?”
白亦鹤似乎没注意到溅在下摆上的脏血,他起身来回踱步,低着头喃喃自语,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疾步走到书架前胡乱翻找着,墨梓枫看他把书卷一本又一本地扔在地上,想要问个明白无奈身子根本无法动弹。
终于,白亦鹤翻到一张泛黄残缺的羊皮卷如获至宝,他小心翼翼地摊在桌案上,聚精会神地紧盯卷上每一寸,深怕遗漏掉什么。这羊皮卷曾放在丹兰宝库中,上面的古丹兰语如同花纹繁复难懂,他费了好几年才大致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根据上下文之意,上面所写到的“破邪”似乎并没特指兵器。
“为什么我会没想到?为什么我会没想到‘破邪’不是兵器?!”
白亦鹤如梦初醒,怒不可遏地将羊皮卷摔在地上,一动气,体内经脉又开始混乱不堪。
“你从哪里得的消息?愚弄本王这么多年!!”
他猛一转身指着墨梓枫大声怒斥,似乎是想把他碎尸万段。墨梓枫身负重伤有口难辨,只好很无辜地看着。
“算了,就算拿不到破邪,我也能赢这场仗。”
片刻,白亦鹤眼中的怒气渐渐消失,他望着躺在角落里的羊皮卷又扬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意。
终于到了!柯木看到随风而扬的金燕旗大松一口气,这一路果真危机四伏,稍有不慎连命也没了,可见敌军的眼线布得密不透风,凡事都要万分小心。还没入城,燕齐灏率众将前来相迎,他头戴龙盔,腰悬龙吟,一身银甲神采奕奕,似乎与信中所述不符。柯木见之掀开半幅车帘鞠身施礼,却见燕齐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车内,这令他十分不悦,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多谢陛下鼎力相助,燕某感激不尽。”
许久未见,燕齐灏自然不能失礼,柯木却是随意寒暄几句,一脸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燕齐灏不禁开口问:“不知夫人是否前来?”
柯木明显变了脸色,他不冷不热地回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夫人在路上遇到刺客,现负伤在身实在不方便……”
“哦?竟有这等事?燕某马上派人为夫人医治。”
话落,燕齐灏立即传命,看起来比柯木还要紧张,说他对丹兰月夫人无意,谁都不会相信。柯木醋意大发,恨不得马上带爱妻回去,但如今战势紧张,行军又不是儿戏,他只好忍气吞声,故意挑个偏僻之处将达依送去养伤,然后又命左右侍将,一切军务都必须经他手,不许打扰到夫人。
听到这些消息,达依哭笑不得,不知道和他说了几遍,他就是不肯相信,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地乱吃醋,每天都死板着脸,就像青偃国欠他千万两似的。
“不管,我就是觉得他居心叵测,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去见他。”
柯木又开始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死活都不愿意让达依出面商讨军情,达依对他的任性无可奈何,到后来聊得不欢而散。柯木见她两手托腮一声不吭,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渐渐地,他又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些,一点一点地靠过去开始讨好。
“依,其实我是为你好,你伤还没有好,应该多休息才是。”
“我看你是根本不信我。”
达依扭过头,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她连自己也不信。
“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他。”
听柯木这么说,达依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今军情告急,你还闹这点小心眼干什么?难道还怕我和他有什么不成?”
“没错。”
柯木直言不讳,琥珀色的眼眸咄咄逼人。达依又无奈地哀叹一声,然后握住他的手轻声道:
“既然决定嫁于你,我就不会留恋以前的事,你也不要胡闹,好不好?”
柯木听后许久都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好吧,早去早回,我等你。”
达依勾起嘴角不禁莞尔,她微微俯身亲吻了下他的唇,然后起身离去,她走后不久,柯木的眼眸又一次黯然失色,或许他始终不相信他们之间无瓜葛。
分别已有一年,再见他时,他仍是那幅模样。四目相望,淡然一笑便胜过千言万语,彼此心中的牵挂已悄然放下。堂内众将都在,商议完军事后已夜深人静,(www.wrbook.com)几位大将先后告退,达依也不便久留,她起身施一大礼便称告退,燕齐灏神色一紧,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吞回去,只能匆匆道声走好。
虽然能装作无事,虽然能骗过柯木,但实在骗不了自己,达依觉得脚下似有千金,每一步都痛苦不已,不想离开可又不得不回去。
回房后,柯木坐在案边神色呆滞,当他听到动静后,无神的双眸马上灵动起来,达依轻掩住内心酸涩硬是扯起一笑,走过去安抚孩子般的他。
“或许我们有了孩儿,他就会彻底死心吧。”
躺在榻上,他突然这么说道,达依侧过脸诧异地看着他,却发觉他的眼神无比认真。
“你在胡说什么呀?”她愤愤道。
“我没胡说,难道你不觉得吗?”
柯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犀利的眼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达依有些慌乱,转身面壁不想与他多聊,而他却扣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拉过来。
“不行!今天不行!”
达依捂住胸口拒绝道。
“为什么不行?是因为他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