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狠狠地怒骂,越发讨厌地诅咒这具身体。老天爷,你把我变成女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还给我痛经这种该死的毛病。
疯狂地舔了舔口水,爬起来不顾血液的滴落,就着月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芬必得。胡乱地拆出两粒胶囊直接吞下肚里,完了觉得意犹未尽,又拆了一粒塞进嘴里。躺回床上,也不管鲜血淋漓的下半身,直接裹上被子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早,单嘉曦非常痛苦地发现自己的整对屁股全部都被凝固的血液黏在床板上,以至于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撕开它们,所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床铺的清理工作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在卫生间用非常滚烫的水清洗掉全身的血迹,出来以后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后看了眼满屋子狼藉,甩上门离开单家别墅。
……
洋月咖啡厅,非常扯的名字,展开来就是外国月亮的意思。在单嘉曦读初中的时候洋月酒吧这里还是一片空地,每逢双休日都会有很多小孩子聚集在这里玩耍,有打球的也有打人的,只可惜没有篮筐也没有板砖。何涵脑门上有个疤,就是在这儿摔的。
信步走进擦得铮亮的玻璃门,约定的座位上空空如也,那个薛承军也太慢了。虽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但身为男士,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倒过来等他吧?
单嘉曦心里不禁对那个还尚未见面的“未婚夫”产生了些不太好的印象。独坐在钢化玻璃的桌子前面浮想联翩,脑袋里突然一个激灵:刚才…我怎么有一种把自己当成女孩子的想法。莫非真的是女人做久了,心理产生了变化?
呸呸呸,不要不要!老子是男人啊!
内心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双眼突然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桌子对面,有个长得很帅的男人在不停地看着自己。短发毛寸,一小撮刘海斜斜地耷拉下来,眼睛贼溜溜地朝单嘉曦这边盯住不停地看
“靠,变态啊!”单嘉曦心里毛毛的,连忙把视线和那流氓的视线分开,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有一道毛毛躁躁不知廉耻的视线在自己身体每一个角落扫视。虽然没有穿裙子,但单嘉曦还是不经意地并拢双腿,紧了紧白皙脖颈边的黑色衣领。
和薛承军的约定时间是上午九点,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九分了,再有一分钟就到预定的时间,那煞笔不会放我鸽子吧?面前的蓝山咖啡已经凉了大半,单嘉曦看着手机上一秒一秒不断跳动着的时间,一边举起咖啡杯放到红唇边喝了起来。
咖啡见底,同时时间刚好跳到九点整。单嘉曦挪开椅子站起来准备走人,她可不打算多等那个煞笔哪怕一分钟。然而就在这时,刚才那个用眼神看得单嘉曦毛骨悚然的变态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挪开的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吱呀的声音,那家伙径直走到单嘉曦跟前白痴似的笑了笑。
伸出手:“你好,我叫薛承军。”
“你!”无言以对,有点怀疑这家伙的脑筋是不是有哪根搭错了。正想着,额头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薛承军那混蛋一手搭在单嘉曦后脑一手放在她前面额头,眯着眼睛嘴里振振有辞:“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靠,好恶心!单嘉曦扭了扭小脑袋挣脱束缚,厌恶地瞪着薛承军:“老子会认识你这头猪才有鬼了。”
“老子?”薛承军倒吸一口气,啧啧道:“有意思有意思,失忆以前的你喜欢自称老娘,现在失忆了变成自称老子,人类大脑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边说边坐下来,看着单嘉曦:“那么,你再说说,如果我和你老爸一同跌进河里,你会先救谁?”
眼珠一瞪:“找块板砖,先砸死你再砸死他。”这家伙是单嘉曦见过最无耻的最混蛋的家伙,选择用板砖砸他已经是很客气了。
“咝…”薛承军瞪大双眼倒抽一口气:“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会说先砸死你老爸,再砸死我,现在怎么反过来了?我真有那么讨厌?”
单嘉曦看着他,一字一句:“抱歉,你也应该知道我已经失忆的事情了吧?我不管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总之现在的单嘉曦,你面前的单嘉曦已经不是以前的单嘉曦了,我就是我,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本来以为那家伙会做出些激烈的反应,可没想到连眉毛都不眨一下,反而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员,然后用优雅的…非常优雅的英语点了杯加满糖的卡布基诺,和一碟要求涂满奶油和巧克力的千层饼。
什么叫加满糖呢,意思就是在咖啡里头一直加糖、加加加,加到里头的糖再也无法溶化,变成物理学意义上的饱和状态。
甜不死你丫挺的!单嘉曦在心里咒骂着,同时嘴上再次强调要和那混蛋解除婚约的事情。
“曦曦,这件事等会儿再提好吗?我连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赶过来,为的就是在你之前来到咖啡厅。”薛承军非常认真地说。
“我看你那么做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失忆吧?”没好气地说完,心里对于薛承军只点了自己的东西而有些不满。
“呵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哟,果然不愧是我最亲最爱的嘉曦未婚妻。”那家伙嘴皮子功夫非常厉害,一会儿就把单嘉曦吹上了天。
一股恶寒自单嘉曦脚底升腾而起,被薛承军一句最亲最爱搞得胃里头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是故作镇定,说道:“那么你究竟有没有看出,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呢?薛大少爷。”
“这个嘛…”薛承军手指放在唇边一副思考的样子:“有待考证。不过有一件事情令我非常在意。”
如果单嘉曦猜得没错,接下来小薛童鞋肯定要问起自己和项阳一家的关系,关于这一点她已经准备得相当充分甚至连某些必要的证明都让马管家托人办了个妥妥当当。为了使自己占据主动权,并且让薛承军彻底放弃对自己的绮念,单嘉曦几乎是立即脱口而出:“事实上,”
“我已经怀孕了。”
第三十四章 未必幸福
“这孩子就是项阳的,已经两个多月。”单嘉曦一本正经地说着,抬手从桌上白花花的小碟子上头拾起一个奶油泡芙,非常大气地塞进嘴,就着桌上用来漱口的清水吃进肚里。
嘿嘿,小子,这回看你还缠不缠着我了!
看着薛承军若有所思的目光,单嘉曦笑嘻嘻地又加上一句:“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八个月时间,姐就要当妈了。”说完被自己咳了一下,脸上却依然镇定无比地微笑。
“有证据吗?”薛承军一改轻浮的语气,目光直直地盯着单嘉曦胸口往下的小腹处。
这家伙果然有些异于常人,一般人肯定会先说一句“你骗人!”,而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居然来了句“证据呢?”这个老实说还真没带在身上,不过现在马管家应该已经替她准备好了。
“医院的证明在家里,不信的话可以跟我回家看看。国家一级甲等医院的证明,如假包换童叟无欺,你甚至可以拿验钞机照出医院的logo。”得意洋洋地说着,左边的小腿搁在右边的大腿,一上一下抖得风尘仆仆。这下你小子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这时,薛承军点的饱和糖卡布基诺,以及裹满奶油巧克力的千层饼上桌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入咖啡杯的弧线把手,另一只手拿着搅拌棒不断在咖啡里头打着旋,薛承军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嘉曦,我爱你。把孩子打掉吧,我们重新开始。”
你给我去死!什么叫重新开始,根本开始都没有开始好不好!还要老子去堕胎?拜托就算我真的怀孕了,也不会去做堕胎这种亵渎生命的事情。
“薛承军,你这话让我很生气,抱歉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边说边将小手伸进上衣内衬口袋:“另外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骚扰项阳一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另外,钱我全部还给你。”掏出一个支票本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放到薛承军面前的钢化玻璃表面,瞪着他:“你数一数对不对,到时候万一少个零别来找我。”
“你就是为了这事在生我的气?”薛承军放下咖啡,眼神迫切地看着单嘉曦:“好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去骚扰项阳一家,并且还会派人专门保护他们。至于钱…拜托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赤裸裸了?嘉曦,”他站起来一把捏住单嘉曦双肩,目光炯炯:“告诉我,你没有怀孕对不对?”
这个人理智的时候非常理智,但一旦失去理智,就变得不可理喻了。
“你弄疼我了!”柔弱的肩膀扭动了一下挣脱魔手,单嘉曦瞪了他一眼站起来:“懒得跟你说。”随后大步流星离开咖啡厅,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馨仁医院。
…
何涵一夜未眠,和单嘉曦打过一通长长的电话以后,她脑海里就全都是过去和项阳在一块的画面。记得那时,海边的矮树林还没有变成沙滩排球场,那里有项阳、秦林,和自己花费了半个暑假搭建的小木屋。城中的小空地也没有变成洋月咖啡屋,每天放学,三人都会路过那里,然后愉快地在那里玩耍一阵,有时候忘了时间,家里人就会陆续提着鸡毛掸子咆哮着把三人陆续带走。
初中开始,三人便有了各自的山地车,崭新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铝合金车圈,滚动着彩色的儿时梦想在这个匆忙的城市留下一抹淡淡的灿烂。也是在那片空地上,何涵骑着车表演双脱手,结果摔得头破血流,伤好了以后还留了一道椭圆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