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子妃相邀,我们正好去热闹一番。”二皇子一扫脸上的不快,开心的应承。
太平公主在我耳边低语,“二哥哥喜欢婉儿,一听说婉儿请客,就开心成这样了。原本还怪母后没将婉儿赐给他呢!”
我听了公主对我的耳语,不由地莞尔,这些皇家兄妹还真是有意思。
“二哥既然要去,自然少不了我了。”三皇子也凑了上去。然后,又扭头问四皇子,“四弟是随我们一起去呢,还是打道回府和新夫人缠绵?”
四皇子拉着我的手,笑道,“我一向随大流,有热闹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我。”然后,低头神色温柔道,“忆君,你跟随我一起去东宫,可好?”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东宫里到处都充满了我和太子在一起的记忆,真不知道去了那里,自己是否会失控。
婉儿面色柔和道,“忆君妹妹一定要去的,这样我们才热闹。以后,忆君妹妹便是四皇子的妃子了,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见外才好。”
“多谢太子妃好意,忆君恭敬不如从命。”说到“太子妃”这三个字,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我想到莫名死去的静璇,感觉好生心疼。
不知道太平公主为何会提议去东宫。她明知道那是我心里最爱最想念最美好也最怕的地方。来的时候,她和四皇子都没有和我打过任何招呼。
太平公主拉着我,笑道,“忆君,今天少了你可不行,四哥哥去不去倒无所谓。”
四皇子不满道,“我如何去不去无所谓了?我这个护花使者不去,还怕你欺负忆君呢!”
我知道,他们都在故意的把我放在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位置,让我尽快地融入到他们之中,让别人认可我。
太子始终不曾言语。心神也丝毫没有放在大家的谈话上。
只听亭外传来太监尖长的传话声,“皇上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随后,便是众人行礼跪拜的声音,亭中的皇子和公主都纷纷站起来,四皇子拉着我一同跪拜在地,齐声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势浩大,整齐划一。
“平身吧!”我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抬头看到一个身穿龙袍气度非凡的男人出现在近前,这个男人有着和太子相似的面容,想必,他便是如今的皇上了吧!也就是历史上的唐高宗李治!
武后穿着玫瑰红的衣服,高贵典雅不怒自威。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上次是在修书馆,透过修书馆一侧休息室的门缝看到的!
四皇子拉着我,从地面上站起来,皇上和皇后一同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众皇子以及太平公主,皇上的面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你们都来了,难得看到你们兄妹全部聚在一起,今天的游园也算是我们全家团圆的聚会。”
太平公主走出来,拉着皇上的胳膊撒娇,“父皇想见到我们还不容易,我们随时都愿意到宫中陪伴服侍父皇和母后。但父皇政事繁忙,母后又掌管着偌大的后宫,我们只怕天天过来,父皇和母后又嫌我们麻烦了。”
皇上哈哈大笑,“你这孩子总是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嫁了人,我和你母后才能安心啊!”
“女儿才不要嫁人,如果天下的男子都像诸位哥哥这样,嫁了也无趣!唯有父皇这样的楷模,才是女儿心仪的对象,好生羡慕母后!”太平又拉着皇后发嗲,连我都看着觉得好笑。这个太平公主果然心思巧妙,很会讨人欢心!
原本神情严肃的武后,拍着太平公主抱着她手臂的纤纤玉手。笑容在脸上舒展,“没大没小的丫头,二十多岁的人了,还闹着不要嫁人。母亲像你这个年龄,都已经有太子了。”武后说着话向太子看过去,“弘儿,你来了,母后很高兴!”
“到底还是哥哥受宠,母后见到太平,都没有说高兴!”太平如同武后和太子之间的润滑剂,及时出击,减少他们之间的摩擦。
武后眼神疼爱地拉着太平,“你们兄妹友好融洽,母后为你们大家都感到高兴。婉儿,今天的宴会就由你来主持吧!本宫已经习惯了你在身边,主持大小事务,少了你,还真是不习惯。但看到你和太子能够融洽,我这做母后的倍感安慰!”
“是,皇后殿下。皇后殿下对婉儿如此的厚爱和信任,使婉儿惶恐和感激。这一切得益于您的栽培和太子殿下博大的爱,婉儿一定竭尽所能辅助太子殿下,做好分内的事情!”婉儿不卑不亢言行得体,连我都不由地钦佩起来,不愧是大唐第一才女啊!
武后点头道,“宴会开始吧!你们都不要再站着,只管饮酒娱乐便好。”
武后发话后,皇子和底下的臣子姬妾这才敢入座。
武后突然向四皇子这边望过来,“旦儿,今天怎不见你言语,可有什么好的曲子,要演奏啊?”
“儿臣近日还真得到一阕好的诗词,母后不提,儿臣恐怕就忘记了。”
武后的目光从四皇子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旦儿,你身旁的那个姑娘是何人?以前似乎不曾见过。”
太平公主抢先道,“她的名字叫顾忆君,是我和旦哥哥新认识的朋友,她可是一位奇女子哦!绝对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
全场所有的人都向我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后背不仅开始冒冷汗。不知道太平公主是何打算,原本打算低调一些蒙混过去便罢,她却直接将我介绍给武后!
武后疑惑道,“世间绝无仅有的奇女子?看她的相貌确实与你和婉儿有得一比,难道比婉儿还有才情,比旦儿更懂文艺?”
“回皇后娘娘,是公主殿下抬爱忆君了,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和太子妃不能相比,和四皇子更无法匹配。”我不禁起身回应道。
武后看向太平公主,“你又作何解释?”
“母后,忆君可以预测千百年后的事情,难道还不算奇特吗?”太平公主一语惊人,全场皆惊,我后背一直在冒冷汗,不知道太平公主今天怎么了,净出些奇怪的招数,让人防不慎防。
“此话当真?”武后的疑惑更重了一重。
“女儿不敢欺骗母后。”太平公主正色道。
二皇子哈哈大笑,“皇妹,你太能讨母后欢心了,她一个青楼女子能预知未来?那我们大家不都可以做活神仙了?”
“哲儿,不可放肆!”一旁言语不多的皇上,见到二皇子狂傲的姿态,终于开了金口,给他当头一棒。
“父皇,母后,二哥所言不假,这个女子不过是皇妹从揽月楼买来的一个花魁,结果被四弟给瞧上了。她连诗词歌赋都不会,吹拉弹唱也不通,恐怕连以前的历史都不知道,更别提将来的事情。”三皇子起身嘲弄道。
场下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连皇上和武后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武后向我身旁的四皇子问道,“旦儿,你怎么看?”
“等父皇和母后听了儿臣的曲子,自然就知道了,儿臣今天不弹古琴,换用长萧。”四皇子坦然道,连我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吧!你且吹来。”
“儿臣吹来不难,只是用萧只能听到奏乐,却无法得知其更深一层的内涵,更无从揣测其词谱,我想让忆君姑娘伴唱,这样曲词结合,不是更妙?”
武后点头道,“好吧!”
我怔怔地看着四皇子,低声地抱怨,“你要奏什么曲子,我唱什么歌啊!把大家都吓跑了,不能怪我!”
四皇子淡然一笑,“你听了曲子,自然就知道唱什么好了。”
四皇子取出腰间的长萧,吹了起来,箫声一起,我就惊呆了,对面的太子也露出了一样的神情,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所吹奏的竟然是李煜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以前在东宫,我曾经给太子唱过的曲子!现在所处的朝代先于李煜所处的时期,四皇子断然不可能知道这首曲子,除非是太平公主告诉他的!因为,当时和太平公主讲起和太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时候,曾经提到过这首曲子,太子公主非常好奇,就让我唱给她听!当时我不曾多想,便没有拒绝!这首曲子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人怎不吃惊?!
一曲作罢,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太子眼神从黯淡变作明亮,悲伤忧愁慨叹在他的眼底纠缠不休。
太平公主拉我的胳膊,向我使眼色,“快唱啊!”
这时,太子站了起来,“我来唱!”
全场又是一派震惊,我愕然站着,看太子用他磁性温柔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柔情款款地将曲子唱出,四皇子又伴奏了一遍。
曲落歌歇许久,全场鸦雀无声。武后终于从歌曲的意境中走出,称赞道,“好词好曲啊!”
二皇子不服气的站起来,“词曲是不错,但这和忆君有什么关系?”
四皇子收萧,潇洒地一笑,“当然有关系,这首词曲为忆君所作,你还能将她当做鄙俗的女子吗?”
太子的目光紧紧地盯在我的脸上,太子妃上官婉儿发现太子的异样,起身道,“忆君姑娘的才情,远在众人之上,婉儿也被忆君姑娘折服!”
实在汗颜,我不过是借古人的诗词一用,却被他们误以为是我所作,脸上不免有些发烧。这些皇子公主的领悟力和记忆力果然惊人,当时与太子以及太平公主只唱过一遍,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记得,更难得的是四皇子竟然完好地还原了曲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