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马上递过去一瓶水。
他看了她一眼,没接,面无表情的样子又野又冷。
祝灵咬了牙瞪着他,aood马上接过这位祝大小姐手里的水,生怕她生气发脾气。
裴炽拎起一旁座椅上的外套,抖了抖穿上,转身就走。
祝灵知道他在生气,因为那天她抱了他。她追上去压住脾气说:“对不起,你别生气了行不行裴炽?你知道我喜欢你。”
裴炽脚步停下来,眼睛斜过去看她,语气很认真:“你听好,老子有主了,她叫池夏,现在在香港大学进修。等她回来我会带她去意大利见外婆,然后和她结婚,所以不要想缠着我了清楚没有?”
说完转身走了。
祝灵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嘴里口香糖越嚼越没味道,口香糖吐进垃圾桶,她又踢了一脚垃圾桶,aood直摇头叹气。
祝灵是在意大利认识裴炽的。
她爸和杜志霖是生意上的伙伴。
十六岁那年,她在杜家看到了一个少年。
彼时碧空如洗,阳光洒上青色草坪,别墅墙角靠着一个少年。
少年五官棱角分明,眉骨硬朗,衣服领口略松垮,冷白锁骨凸起明显。
他靠着墙抽烟,一身痞气难掩。
祝灵差点看呆了,愣愣问:“你是什么人?”
少年淡瞥她一眼,吐出两个字:“男人。”
祝灵语噎,心跳却越来越快。
从那之后祝灵有空就往杜家跑,成天黏着他。裴炽觉得她烦,叫她滚,她脾气其实也不好,在少年面前却不敢爆发,只能回家吵闹。
意大利教育开放,祝父又最疼爱女儿,就哄她:“等阿炽长大,就让他娶了你,到时候你们整天都能在一起,灵灵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祝灵很开心,立马就不乱发脾气了。
裴炽参加机车赛,她每一场都去,逢人就说她是他女朋友,还说以后他们会结婚。
他一次次拿下冠军,周围人都羡慕她,她虚荣心满足的不得了。
那些车粉都只知道他车技酷炫,只有她知道赛车手头盔下有一张帅气逼人的脸。
她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后来这事传到裴炽耳朵里,他把她叫到面前,黑眸沉沉盯着她。
祝灵心跳都快吓停了。
裴炽拿了一张照片给她看,唇角勾起冷淡的笑:“谁他妈以后要跟你结婚?老子喜欢的女人是她,记住了?”
祝灵当然记住了。
照片里的女生拥有一张绝美的脸蛋,照片拍摄于冬天,校园雪景美丽,而那个女生捧着书走在雪地的样子却比雪还要美上三分。
研究生阶段祝灵选择来江大做交换生,那天在江大校园,她站在树荫底下,第一次见到池夏。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生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微笑起来简直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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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裴炽去医院看爷爷。
老人病情越来越不好,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中,偶尔还需要上呼吸机。
听到阿炽喊他,睁开眼睛看了半天,他现在很多时候看东西都是模糊的,确认是阿炽后拉着他手,声音很虚弱:“阿炽来了啊。”
裴炽点头,喊爷爷。
老人眼眶温热。
他这辈子在部队立过不少功,算是无愧于心,可却生了个无情无义的儿子,对于杜琬的事老人心存愧疚,一直都很想找机会和杜家好好道个歉。
然而两家仇恨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杜家人根本不愿意见他,老人只想好好弥补这个孙子了。
他抬眼费力地扫视一圈周围,裴振宁站在病床前,而顾燕斓并不在身边。
于是招手让裴振宁过来。
老人眼含热泪,有些话他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裴家的一切都是杜家给的,裴家的财产也有阿炽的份知道吗?”
裴振宁看了一眼裴炽,而裴炽却始终不看他。裴振宁也就闭嘴不说话。
他们父子俩的矛盾老人看在眼里也难受。
“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啊。”他无奈叹口气。
顾燕斓恰巧要从外面进来,听到这些话眉头皱紧,抿紧唇站在病房外。
她觉得自己努力这么多年依旧还像是个外人,里面那才是一家子。在老人心里,只有杜琬才是他的亲儿媳妇。
好半晌顾燕斓进来。
她温和笑着,和裴振宁建议:“爸这病情一时半会不好痊愈,在医院花钱待着还受罪,不如回家让家里佣人照顾舒服。”
裴振宁是个混蛋,但对自己部队出身的老父亲还算不错,毕竟当年是他父亲砸锅卖铁送他上大学才有了今天。
听完顾燕斓的话,他气得不轻:“你给老子闭嘴!爸病得这么重不住医院怎么行,你安的什么心?”
顾燕斓笑意僵住,脸色白了又白。
这还是裴振宁第一次当着裴炽的面这么 不给她面子。
她感觉自己活像个笑话。
顾燕斓看了眼裴炽,忍了忍脾气,想到自己策划的事情也快有个结果,心里勉强好过。她是绝对不允许裴炽抢了阿圳的财产的。
裴炽从病房出来,叮嘱护工帮忙多留意爷爷情况,有任何情况打电话给他。
护工请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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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过完生日第二天,池夏重新回香港。
相较于八九月份的炎热,十月初的香港气候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个天气最适合出去玩了,尤婧约了几个朋友说周末去船趴。她问池夏去不去,池夏想了想点头说好。她确实也想出去散散心。
一群人挑在黄昏时分上船。
维多利亚港附近高楼林立,夜间璀璨灯火装饰着城市的繁华。
海风柔柔吹在脸上,带着一股夜晚浅淡凉意。
夹板上有个露天吧台,四周栏杆上挂着好几排彩色的小灯,有人坐在高脚凳上弹吉他唱粤语歌,氛围感拉满。
大家围坐一起边欣赏城市夜景边闲聊,而八卦永远是闲聊时的最佳话题。
有人叹息说:“我一个朋友最近发现老公出轨,男的劈腿其实不止一次,之前朋友觉得他认错态度诚恳就原谅他,还和他结婚了,这次倒好,我朋友来香港出差,男的直接把情人领回家上床,要不是我朋友提前结束出差都不知道。”
“出轨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渣男就不该被原谅。”
“关键是我朋友还觉得男的平时对她挺好的唉,说根本没想到他再犯。”
“渣男总是擅长伪装啊,不然怎么能骗到那么多女孩子哦。”
池夏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她安静坐在角落里喝了好多酒,酒喝多了眼睛容易跟着泛酸,风一吹就红了。
尤婧觉察到不对劲,走过来她旁边关心问:“夏夏怎么了呀?不开心吗?”
池夏抬起眼睛,浅褐色眼睛里有些空洞,好一会她摇摇头说没有。
尤婧刚想继续说点什么,余光一瞥:“我去,夏夏你看十点钟方向那个帅哥,是不是一直在看我们?”
池夏顺势看过去。
顾圳坐在不远处的灯光下,朝她点点头,他顿了顿然后走过来在她们这桌坐下。
尤婧睁大眼:“原来你们认识呀!”果然长得好看的都是一个圈子的。
顾圳看向池夏,温和笑笑:“没想到在这遇上,这桌我请客。”
尤婧抢先说:“那我可不客气了呦。”
顾圳笑着点头。
邮轮在维多利亚港附近绕了一圈,最终停回尖沙咀天星码头。
从船上下来后,顾圳说:“要不送你们回去吧?这么晚两个女生喝了酒,打车回去不安全。”
尤婧兴奋点头,有帅哥送当然好,她朋友都不要管了:“那就谢谢顾学长啦!”
她都了解了,顾圳和夏夏都是京大毕业的,而且看得出来顾圳喜欢夏夏。
顾圳去取车时,尤婧问池夏:“诶夏夏,顾学长家肯定很有钱吧?”
池夏摇头,她不知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呀。”尤婧家境算不错,对奢侈品也有不少了解,“高定白衬衫配西装裤,腕表是瑞士的vacheron nstant,一块表价值百万。妥妥有钱公子哥无疑。”
港大建在香港岛半山腰上,校园风景很好,顾圳送她们到学校后,尤婧和池夏下车说谢谢。
顾圳手搭着车门站了会,忽然开口:“池夏,要不一起走走吧?”
池夏回过头。
尤婧识趣地说:“我先回去啦夏夏。”
她觉得其实夏夏就应该找顾圳这种的当男朋友,怎么也比裴炽好吧,那些传闻她听着都觉得替夏夏不值当。
港大夜晚还很热闹,不远处的草坪有学生在办音乐节。
顾圳桃花眼微微敛起,犹豫一会问:“你是不是和裴炽在一起了?”
池夏没隐瞒,点点头。
顾圳低着眼看她,心情有些复杂。
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追这么久,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而裴炽一回来她却和他在一起了。
而裴炽明明从小到大都比他差,无论是学习还是品格。
“你见过祝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