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没有人应她,安宁更害怕了,又有些害怕,“有人么?小弟!”
隔壁有了轻微的声响,很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么?”一个淳厚的声音轻柔地问。
“进来!”安宁迫切的想知道点什么。
一个男子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他手上托着灯,给这黑暗的屋子带来光明。他体贴地用手半掩着灯光,等安宁适应了,才慢慢放开。
黄黄的,暖暖的灯光充溢着整间屋子,让人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这人走近一些,让安宁能够看清自己却又不太过接近,轻声道,“你醒了么?”
男子身上穿着件蓝色绸衫,明明样式简洁又平常,但那颜色却是恰到好处的蓝,蓝得人瞧了心里就是沉静。就象这个男子明明面容过于丰神俊秀,但从容的气度,温暖的笑意,亲切的眼神,没来由的就是让人觉得一点也不张扬,只是很安心。
就象此刻,他静静地望着自己,完全不似一个陌生年轻男子三更半夜出现在女子房间时应有的尴尬与不妥,只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挑不出丝毫瑕疵。
“你是何人?”安宁直觉这个令人舒服的男子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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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仁八卦:
呵呵,看了亲们的留言,原来小秦这么不讨人喜欢啊,真没办法。(小秦红了眼说:出身不好,不是偶的错!)小周挺讨人喜欢的,看来得多疼疼他。(小周怒气冲冲的说:早就应该这样鸟!)至于小朱嘛,千呼万唤,终于华丽丽的,又出来了!(小朱威胁桂仁说:你再不让我出来,我带着整个朱家罢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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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零四章 夜箫
第一百零四章 夜箫
男子淡淡笑道,“在下朱景先。”
“你是今日竹林里救我的人么?”
“正是,可惜没能替夫人保住孩子。”
安宁怔道,“我,我真的有过孩子?”
朱景先道,“是。郎中道夫人本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近段日子才会时常犯呕恶心,可惜一路长途颠簸,似已动了胎气。令弟说你昨日又误食马齿苋,此物其性寒凉,妇人有了身孕而食,极易小产。”
“啊?”安宁低低地惊呼一声,“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我却一点也不知道。”眼中不觉落下泪来,“是我,我害了自己的孩子。阿远,阿远要是知道了,该有多失望啊!”
朱景先道,“夫人不必过于自责,此事本是意外,想来尊夫亦不至于怪罪于你。况且大夫说过,只要好好调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安宁噙着泪眼道,“谢谢你,朱公子。”
朱景先道,“夫人可不能再哭泣了,这小产后坐月子十分要紧,不可以哭,不可以动气,不可以见风,不可以走动,要静心休养。否则,极易落下病根。”
安宁拭去眼角的泪水,“朱公子,难为你费心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小弟呢?”
朱景先道,“怕是寅时了,令弟.在隔壁想来还睡着,他昨日也累得不轻,要请他过来么?”
安宁摇了摇头道,“朱公子,麻烦你了。我,我想静一静。”
朱景先瞧了她一会儿,方点头道,“好。灯要留着么?”
安宁摇了摇头,朱景先拿着灯,退出房去。
安宁把头埋在枕上,眼泪又掉了.出来。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孩子!我们的孩子啊!压仰的细碎哭声隐隐响起,却仍释放不出那刻骨剜肉般的疼痛。
隔了一会儿,隔壁忽传来低低.的箫声,似是怕惊扰了旁人的美梦,刻意压得极低,却又刚好让安宁听到。
箫声温柔而舒缓,如同和煦的春风拂过耳畔,似是.轻声劝解,又似无心插柳。但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暖意终是不假,让漫漫长夜不那么孤清。
安宁的眼泪不觉慢慢止住了,挂着泪花朦胧睡去。
听着隔壁没了动静,朱景先放下箫,暗暗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
他自香溪出来,虽比安宁晚上许多天,可赶了些时.日后,本也要超到安宁前头去,却赶上楚赵两国交兵,于是绕道而行。
他比安宁早一天到下河村,本只想找地方借宿.一宿,却遇到了阿朵姑娘。也不知怎地,那姑娘对他一见倾心,软磨硬缠想跟他一起去赶娘娘会。阿朵姑娘一家人待他又极为热情,朱景先不好拂逆,便多盘桓了两日,没想到竟意外遇上了安宁。
那一截金链子.华贵精致,不是凡品。再从赵顶天的话里行间,朱景先已然在大胆推测,这位六姐是否就是那个六姨?也就是安宁?一时又想起郎中夫人起说这位六姐脸上不出汗的事,暗自思忖,她该是戴了人皮面具吧。
这一切,只有等她醒来才能确认了。
不过,她既嫁了人,又要去晋国寻夫,应是夫妻分离。现在又小产了,心情一定不好,该怎么问呢?
也不知她嫁了个怎样的人?若这姑娘真是梅花图里的小女孩,也不知现在出落得怎样美丽,可有荷花美人几分风韵?
朱景先暗自好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为美色所惑了,肯定是被爷爷带坏的。
忽然想到,若她真的就是荷花美人的女儿,现她既已嫁人,自有丈夫呵护,想来也不会再要他朱家照拂。不若送她一程,把她平安交到丈夫手中,既全了朱家当日的承诺了,回去对爷爷也算有个交待了。这么一想,不觉心中一轻。
不过那个女人和小孩,看起来还真是个——**烦呢!
头痛啊!
作为朱家长房长孙,朱景先小小年纪便开始担负家中重担。除了家人,他对外人之事一向不甚热心。不是冷情,而是实在没那个心劲和精力再去耗费了。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敲,心里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眼神里一片沉静,让人完全看不出一点心情。
当安宁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了,那箫声犹似在耳边呜咽。
“六姐,你醒了!”赵顶天不知何时开始守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高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太好了!六姐,你终于醒了。昨儿你可吓死我了!”
“别哭,小弟。”安宁觉得精神好些了,勉强露出淡淡笑意。
赵顶天抬袖擦了擦眼泪,“昨日真多亏了朱大哥,送你下山,又给你找大夫。后来,又帮咱们送到这客栈里来安顿着。要不,我一人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哦。”朱大哥?安宁想起了他的名字,朱景先。
“姐,你别说话,你想吃什么?还是想喝点什么?”赵顶天问道。
“我想喝水。”
“好,我给你倒。”赵顶天起身倒了杯茶,正要递给安宁,却又僵在那里,“大夫说你不能随便吃东西,这茶水能喝么?六姐你等着,我去问下朱大哥,别又吃错了东西。”
他被那盘马齿苋教训怕了,忙去到隔壁敲门,“朱大哥,朱大哥!”
“小弟,我在这里。”朱景先从楼梯上走来,身后还跟着个中年妇人。
赵顶天道,“朱大哥,六姐醒了,她要喝水,茶水能给她喝么?”
朱景先也有些拿不定,问身后的妇人道,“这能喝吧?”
妇人点头笑道,“若是凉水可一滴也不能沾,这热茶倒是无妨,不过朱公子,最好烧些热热的生姜红糖水烧了鸡蛋给她吃,去寒又滋补。”
朱景先点头道,“那好,这就麻烦大婶交待伙计去准备吧。”妇人在楼梯上喊了下面伙计吩咐了,才又上了楼来。
朱景先领着这妇人进了安宁这屋,介绍道,“这位是客栈老板的夫人,因我想着我和小弟照顾你仍有诸多不便,便请客栈老板帮我寻个有经验的妇人来指导一番,可喜客栈老板夫人宅心仁厚,惯肯助人,便请了她来,这些时日,就劳您费心了。”
那妇人笑道,“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朱公子您就是太客气了。我愿意来,也是朱公子豪爽大方,广结善缘所致,大家相互照应。我夫君姓钱,你们管我叫钱大婶就行!”
赵顶天微微哂笑。
安宁躺在床上,点头致意道,“如此麻烦钱大婶了。”
钱大婶笑道,“好说好说,大婶我养了三个孩子,我女儿生外孙子也是我看护的,这照顾月子里的人还是很有经验的。”她走到安宁床边,细打量她一番,只觉这女子长得不过清秀而已,她相公却恁地好相貌,也不知怎么这朱公子为何待她这么好,“大妹子你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疼你的男人。”
“这位……”安宁欲待辩解。
“你是想就么躺着,还是想垫高靠靠?”钱大婶打断了她的话。
安宁只得先道,“那就靠靠吧。”
钱大婶又拿了床被子垫着,扶她靠得舒服了,嘴上也不闲着,“夫人想吃些什么呢?”
安宁道,“随便,我就想喝些汤水。”
钱大婶道,“那我先给你拿点红枣小米粥垫垫,待会儿再炖锅老鸡汤,才小产了,正要好好调养一番。”
朱景先道,“好,麻烦大婶了。”
钱大婶笑道,“朱公子就是太客气了。那你们几位是一起吃,还是分开?最好是分开,这月子里的饮食要清淡软烂些,恐怕你们男人吃不惯。”
“我们不用劳烦大婶,自会下去用饭。”朱景先道。
“那咱们先认个脸熟,我先去准备夫人今日的饭菜了,晚点过来帮你擦洗。要有啥事,就叫伙计来找我。”钱大婶下去了,朱景先把昨日郎中开的药交给了她,请伙计每日把药煎了,饭后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