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不吃药啊!”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办法。
朱景先想了想道,“罗大夫,能不能换成丸药?”
罗春霖摇了摇头,半天才道,“实在不行,只能强灌了。”
朱景先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罗春霖道,“你说呢?”
朱景先也头痛起来,安宁好的时候便不肯吃药,现在病着,瞧这神色,更是够呛。
罗春霖道,“寻几个有力的妇人丫环,摁住她,一定要让她把药喝下去。这药每天早晚两次,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一定要如此么?”朱景先面露不忍之色。
罗春霖叹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没法子,你就当她是小孩儿吧!做大人的为了小孩好,有时没法不狠心一点。”
朱景先放下药碗,手缩在袖里又握紧了,好不容易才对晴云道,“你照罗大夫的吩咐去寻些人来。”
晴云马上去寻了夫人,朱四婶亲自挑了几个有过孩子的精细妇人来。
朱景先牵着安宁道,“我带她回房,你们去她屋里吧。”
朱四婶道,“放心,景先,四婶在呢,一定不伤着她。” 她又嘱咐大家一定要轻些,晴云捧着药和甜点跟进去了。
朱景先实在不忍心看,送了安宁进去便出来了,和罗大夫在外面等着。
很快,就听见屋里传来安宁的哭声,朱景先走到院门外,使劲塞住了耳朵。不一时,安宁哭得更凄惨了,忽听“?啷”一声,是瓷器摔碎的声音,他忙又回到院里。
朱四婶拭着眼角走出来,罗春霖道,“药洒了?”
朱四婶无奈地点点头道,“那姑娘根本不让我们靠近她,一碰她,她就抖得跟什么似的,哭得人心都要碎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谁瞧了都舍不得对她用强。这可怎么办哟?”
朱景先眼神一沉道,“我进去瞧瞧。”他走了进去,安宁蜷缩在屋里,还在哭着,小脸上全是泪水,惊恐不已。旁边的仆妇们瞧着她也在抹眼泪,晴云正在收拾地下的碎碗,擦着药汁。
朱景先心里跟针扎似的,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们了,都下去吧。晴云,你再去煎一碗来。”待人都退出去后,他慢慢的靠近安宁,把她拉了起来,柔声道,“不怕了,大哥在呢,不怕了。”他扶着安宁坐下,掏出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轻轻的安抚着她。许久,安宁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过了一时,晴云又捧着一碗药送进来了,朱景先道,“放下吧,你出去,不要让人进来。”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吃瓜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吃瓜(粉红票票加更)
晴云掩上门出去了。朱景先摸了摸药,还有些烫,又等了一时,药温了,才对安宁道,“六妹,大哥真的不忍心让你吃苦,可怎么办?大夫说了,你不吃药是不行的。听话,把药吃了好不好?”
安宁转过脸,紧闭双眸不瞧那药。
朱景先无奈地道,“难道你又让大哥帮你吃药?若是大哥吃了对你有用,别说这一碗,就是吃上十年八载也无妨。可大哥吃了,你的身子却仍不会好啊。过来!”他把安宁的头硬掰了过来,她的小嘴又瘪了起来,意欲要哭。朱景先瞧着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狠着心把药碗端到安宁的嘴边,“张嘴!”她却紧紧抿着唇,怎么也不肯动。
朱景先沉默了半晌,忽道。“那好,大哥陪你一起吃药!”他自己真喝了一口药,安宁瞧着他,朱景先却突然紧紧抱住她,将唇覆了上来,趁着她一愣的工夫,强行把药汁吐到了她的嘴里。
安宁的唇微凉,带着柔软的芳香,来不及感觉,安宁却已反应了过来,作势要吐。朱景先有些着急了,将舌头伸了进去,轻轻地推送,当触碰到安宁的舌头时,他的心中一时狂跳不已,勉强收敛了心神,吹着气,直到安宁咽了才肯松开。
不等安宁哭出来,他又含了口药汁吐到了她嘴里,安宁使劲踢打着他,小脸都挣红了,朱景先却紧紧抓着她不放,忽地,安宁张嘴狠狠咬了朱景先一口,把他的嘴唇一下咬出血来。当尝到铁锈的腥味,她有些害怕了,反抗得似乎也不那么剧烈了。朱景先没有犹豫。迅速把一碗药都给她灌了下去,然后拈了块甜点塞进她的嘴里。
安宁本能的要吐,朱景先却捂住她的嘴道,“这个是甜的。”
她试了试滋味,果然是甜的,这才安静了下来。朱景先指着空碗对她笑道,“你瞧,这一下不就喝完了?以后你每天乖乖地喝药,大哥拿甜点给你吃,好不好?”
安宁瞧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是有些憎恶却又有些依恋。
朱景先微笑着道,“大哥除了逼你吃药,其他的还是不错的,对不对?”他轻抚着安宁的背,过了一时,安宁只觉眼皮子有些打架,慢慢地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等她睡沉了些,朱景先才把她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躺着,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罗春霖在客厅听到动静。马上过来问道,“她是不是睡着了?”
朱景先道,“是,吃了药没一会就睡了。”
罗春霖点头道,“这药有宁神安眠之效,让她睡一会儿吧。”他忽又问道,“你怎么哄得她吃了药?这法子告诉我,我回头还可以教人。”
朱景先眼中略显尴尬,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罗春霖猛然瞧见他嘴上的伤痕,打住不问了,接着又道,“朱公子,六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只要每天按时服药,身子会慢慢康复的。老夫在此多留无益,我打算明日便告辞先回草堂了。走前我给她开五天的药,五天之后,我再来复诊或是你带她去我那儿都行。”
朱景先道,“那她这离魂症怎么办?”
罗春霖摇头道,“这个却不是急的来的,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年八年,她才会慢慢想起来。你们平时好好照顾她,经常跟她说些开心的事情,带她去做她以前喜欢的事情。天气好的时候多出来走动走动,对身子和记忆恢复也是大有好处的。”
朱景先点头一一记下。
罗春霖道,“虽然她体内毒性已解,但仍有些余毒未清,再加上小产和受伤。这几年之内,恐怕汤药都是断不了了。她又那么怕苦,你往后可得多费些心思。”
朱景先听了有些伤感又觉得郁闷,罗春霖道,“老夫回去以后,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尽量制些蜜丸给她服用。”
朱景先忙行礼道,“多谢罗大夫费心了。”
罗春霖呵呵笑道,“这也是应该的,说句不大中听的话,或许老夫因着她这病,能再研制出几种新药呢,那时可就能造福万千百姓了。”
安宁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朱景先陪她用了午饭,下午带她在家里花园走走。赵顶天也跟过来,只要跟她保持着几步距离,安宁便不甚怕人。弄得少年心里难过不已,为什么六姐不记得我了呢?
罗春霖给安宁开了药方,又琢磨着配了几副药膳,他又去瞧了赵顶天,给他也留下了五天外敷和内服的药。翌日一早,朱府派马车将他们父女恭恭敬敬的送回了草堂,顺便又着人按罗大夫说的地址去查看了要建分堂的地方。着人筹备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平静,只要朱景先在旁边守着,安宁肯让晴云服侍她梳头穿衣了。可内衣和身体坚决不许人碰一下,晴云只好等她睡着了,再帮她擦洗更衣。喝药也是件麻烦事,不管怎么哄,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自己张嘴喝药,又把朱景先的嘴唇咬破了好几处,朱景先也没有办法,日夜苦思,就是没辙。
这天天气晴好。午睡过后,朱景先带着安宁在花园里散步。
赵顶天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道,“这都几天了,六姐还是不认识我,也不肯说话。”
朱景先道,“别着急!明日咱们一起去无病堂复诊,带她出去走走,再问问罗大夫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过来!”忽听花园凉亭里朱兆年在喊,他和朱兆稔正坐在那儿喝茶聊天。
三人过去,给他们见了礼。
朱兆年道,“都坐下吧,尝尝这时鲜的瓜果,你四叔刚买回来的。”
桌上摆着好些洗净切好的瓜果,有红瓤西瓜、紫晶葡萄、黄玉甜瓜、雪白蜜梨等好几样,摆了一桌子,闻着就甜香诱人。
家人们端上水,让他们净了手,朱景先看着安宁道,“你想吃什么?”她的眼睛盯着红红的西瓜。
朱景先刚想伸手拿给她,冷不妨被他爹伸手打了一下子,“去!让她自己拿。”
连赵顶天也呆住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朱兆年对着他笑道,“顶天,没事,你拿着吃!”他自己故意拈起块西瓜吃着,还道,“这西瓜真甜。”
朱景先望着他爹,半晌不语,朱兆稔在一旁忍着笑道,“景先你别愣着,吃啊。”
朱景先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迟疑着道,“爹!你让我给她拿一块。”
赵顶天也嗫嚅着道,“朱大伯,我……我不吃,让给她吃好不好?”
朱兆年瞪了他俩一眼道。“瞧你们给她惯的,她手又没伤,想吃不会自己拿?”
朱景先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兆年又拈了一块西瓜,故意拿到安宁面前,笑眯眯地道,“丫头,你瞧着这西瓜红彤彤的,多好看,闻一闻,香不香?我告诉你,wrshǚ.сōm还很甜的,你要不要吃?”
安宁咽了咽口水。
朱兆年拿西瓜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忽丢进了自己口中,还嚼得沙沙响道,“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