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牧道,“你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他摇着头,拿着茶杯就去摆弄蛇了。一时忽然想起似的问道,“你开的药怎么那么苦的?”
罗玉娥一本正经地道,“良药苦口,苦口的当然是良药。”
宇文天牧转身道,“怪不得小莲子那么怕吃你的药!”
罗玉娥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偷偷的笑了,那药,应该真的很苦吧。
取了毒液,罗玉娥拿去卜大叔配了药,下午本来还想出去坐诊,却被宇文天牧给拦住了。幸好今日下雨,也没什么人来。只能去诊治了卜大叔和宇文夫人,又给安宁配了服美容养颜的药,让人送去。
朱景先亲自动手给安宁拿药水洗了半天的脸,又从外公那儿要了串极精致的珍珠项链拆开来,拿了几颗研成了粉,给安宁敷上。
安宁被折腾得不耐烦了,皱眉道,“大哥,干嘛这么麻烦,留着那花儿不好么?”
朱景先道,“那可不行,大哥要你的脸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儿瑕疵。”
到了第二天早上,安宁的脸上果然好了许多,那印子已然淡得看不见了。但朱景先仍是又给她又洗又抹的弄了好几天,确实怎么也瞧不出痕迹了,这才罢手。
罗玉娥休息了两日,就坐不住了,找到宇文括,想要去附近走走,看看还有没有卜大叔这样,无法前来就诊的病人。
宇文括早已料到,也没过多的劝阻,想了想,让宇文天牧陪着她去走街串巷。宇文天牧尽职尽责,早上天大亮了才出门,到日中了便拉着她去吃饭,太阳快落山了便拖着罗玉娥回来,绝不在外过多停留,要是罗玉娥跟他讨价还价,他就作势要拖她回来。罗玉娥跟他讲不通道理,只得听他安排。
饶是如此,宇文天牧还觉得过于辛苦,不上十日,便跟朱景先念叨道,“景先,你赶紧把她带走得了!这么下去,我都得被她带成大夫了。”
朱景先笑道,“那还不好?”
宇文天牧道,“那可不行,我可忙得很,哪有空整天理她这些事?”
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记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记忆
朱景先道,“说来我正打算告辞呢!罗姑娘忙得也差不多了。再呆下去,她永远也忙不完的。我想赶着下雪前,带她们去辽东。”
宇文天牧道,“这大冷的天,你不带她们往南走,而是去辽东?会不会太冷了?”
朱景先笑道,“就是带小莲子去瞧瞧北地风光,她长这么大,应该还没见过呢!何况辽东有小莲子的故人,我答应过要带她去玩的。”
宇文天牧思忖一阵道,“冬天去也好,现在天冷,各国之间战事平息,反倒安生些,若是开春了,还不知哪儿跟哪儿又得打起来。”
朱景先道,“等开了春,我就带她们回家了,让小莲子看看香溪的春天。表哥,你什么时候有空也来江南走走?”
宇文天牧道,“常听姨娘来信说。江南景色怡人,香溪的春天更是美不胜收,可惜我一直没空去。”
朱景先笑道,“江南怡人的可不仅是景色,江南女子温婉秀丽,与北地胭脂大相径庭,你若来了,不妨娶一个回去。”
宇文天牧哈哈笑道,“若是跟小莲子这样的,我可吃不消。”他胳膊肘一撞朱景先,挤眉弄眼道,“鱼!”
朱景先也不恼,笑吟吟望着他道,“表哥,看来你精神不错,要不要我跟罗姑娘说说,就说你知道关外有许多好药材,让你陪着她再去寻上一年半载的?”
“拉倒吧!”宇文天牧道,“快带她走!成天闻那股子药味,烦都烦死了!”
朱景先笑道,“咱们现在就去找罗姑娘说去,看她手上的病人忙完没?”
宇文天牧道,“我不去!”
“走吧!你要不去我可也不走了!”朱景先拖着表哥就去了罗玉娥的屋子。
说明来意,罗玉娥微怔了下,“这就要走了?”
朱景先道,“是啊,咱们在这儿呆了快一个月了。也该启程了。要是下了雪,就不好走了。罗姑娘,你看你手上还有什么病人,诊治的情况如何,方便上路么?”
罗玉娥想了想道,“别的倒没什么了。就是宇文夫人和卜大叔麻烦些。卜大叔这些天,已经可以下地了,即使不针炙,只要坚持吃药,热敷,等那蛇酒泡好以后,日日饮用,应该没有大碍。可他孤身一人,我若走了,他没人照料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宇文天牧道,“我们堡里那么多人,还怕照顾不了他?你把方子开出来就行。不过我娘那儿怎么办?”
罗玉娥道,“宇文夫人这病最好能坚持扎针,现在不用每日扎了,但隔十日总要扎一次的。半年以后,一月扎一次就行了。”
宇文天牧道。“那你教我爹吧,我爹说过,若是你要走,他便来学这扎针的。”
罗玉娥道,“这倒是可以,但我最多只能给令堂开一个月的药,”她皱眉道,“一个月后,还是得请大夫来把脉的,若是这里离无病堂近些,不说我爹,就是哥哥师兄他们来,我也放心些。”
宇文天牧道,“这也没关系,我亲自上无病堂请人去,反正一月就一次。”
罗玉娥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朱景先道,“那咱们晚上便跟外公和舅舅们辞行吧。”
晚饭后,朱景先趁着大家都在,便提出辞行了。
宇文括听了点头道,“景先,外公知道你们家也忙,这次能来住这么久,外公很满意,也不留你们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上路?”
朱景先道,“谢外公见谅,等这几天罗姑娘安排好她手上病人,咱们便走。”
宇文青雄皱眉道,“罗姑娘。那我夫人?”
宇文天牧忙道,“爹,您跟罗姑娘学学给娘扎针就行,我再一个月去无病堂请次大夫来给娘把脉。”
宇文青雄暗自横了儿子一眼,小声骂道,“你就这么盼着人家走?”他又看了宇文括一眼,见他爹点了点头,便对罗玉娥道,“罗姑娘,咱们府上还有个不请之情,你听听看可否行得通?”
罗玉娥道,“宇文老爷请讲。”
宇文青雄道,“这些日子你也瞧见了,咱们这关外荒凉,缺医少药,尤其是好大夫,更是难寻。此次罗姑娘你在此义诊,虽能救得了一时,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所以威远堡有个主意,想请一位无病堂的大夫来此坐诊,作为无病堂的分堂,至于一应筹建事宜,皆由我家负担。日后若是孤苦贫病之人前来就诊,所需费用亦由我家提供。你看可好?”
罗玉娥闻听此言,肃容离座深深拜道,“罗家世代所愿,便是希望将无病堂建在天下有需要的地方,造福万千百姓。可惜行医之人收入微薄,一直未能如愿,前些日子,才由朱公子鼎力相助,建起第一座分堂。如若贵府真能玉成此事,无病堂当选贤任能。即刻至此,竭尽所能,在此悬壶济世,不敢有辞。”
宇文括呵呵笑道,“罗姑娘快快请起,这该是我们代这一方百姓感谢你们才是。”他转头望着朱景先又笑道,“景先,这事怎么又让你占了先?”
朱景先笑道,“此事可不是我占先,是小莲子送的银子。”
安宁皱眉道,“我什么时候送的?”
朱景先笑道,“你忘了?那天你拿银子塞得可开心呢。就是那个会发出叮叮当当声音的东西。那时你还不肯说话,是不是全忘了?”
安宁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朱景先脸上表情古怪得很,一时自顾自地偷笑了起来。
朱景先道,“你想起什么了?”
安宁笑得吱吱响,就是不吭声,活象只偷吃到油的小老鼠。笑得朱景先心里真犯嘀咕,她到底想起什么了?
当天晚上,罗玉娥便开始教宇文青雄如何给他夫人扎针,回去以后又赶紧把宇文家愿在这里筹建无病堂分堂之事写了封信,让她爹赶紧派个大夫来,信写好后交给了宇文天牧,他见罗玉娥终于要走了,挺乐意当这信差,次日便亲自送去朔州。
罗玉娥又把宇文夫人的病情诊治情况详细的又做了份记录,单独记在本册子上,把需要扎针的穴道和次序也一一注明详尽,弄好后交给宇文青雄。
朱景先晚上终于知道安宁想起什么了。
安宁难得主动一次端着药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道,“大哥,喂我喝药。”
朱景先诧异地看着她,纳闷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他接过药送到安宁嘴边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安宁却抿着嘴,笑着指指他的嘴道,“我要这样喝。”
朱景先的眼神变了。脸色一沉道,“小莲子,你在想什么!”
安宁咯咯笑道,“我白天想起来了,大哥以前就是这么喂我喝药的!”
朱景先板着脸道,“没有!”
安宁拽着他的衣袖道,“就有!”
朱景先道,“说没有就没有,你记错了,快自己喝!”
安宁嘻皮笑脸道,“大哥又骗人,明明就有!”
朱景先道,“药都快凉了,别费话!快点喝!”
安宁撅起小嘴瞪着朱景先道,“你不喂,我不喝!”她气鼓鼓的回床上坐着去了。
朱景先神色温和了些,上前道,“小莲子听话,自己喝!”
安宁转过身去躺下了,拉被子蒙着头。
朱景先厉声道,“小莲子,你出不出来?你再不出来大哥生气了!”
安宁蒙着头道,“就不出来,你不喂,我就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