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接过腰牌仔细瞧了,笑道,“原来是贵客到了,招呼不周!不知这位客官如何称呼,我们也好前去通禀。”
朱景先道,“在下姓朱,有劳掌柜的通传一声。”
那妇人拿着腰牌道,“今日天色已晚,周当家的住处离这还有段距离,想来见面得等到明日了,还请朱公子见谅。”
朱景先道,“在下明白。”
那妇人又瞧了一眼安宁,似是有些疑惑,才转身离去。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生意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生意
待那妇人走了,朱景先拉下安宁的面纱问道。“小莲子,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安宁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不记得了。”
朱景先道,“那你方才怎么会跑出来?”
安宁道,“我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便出来瞧瞧。”
朱景先道,“一个妇人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
安宁道,“嗯,我觉得她是好的。”
朱景先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是好人才对。”他的眼神里有些紧张道,“小莲子,你若想起什么可千万不能骗我,一定要马上告诉我,知道么?”
“知道啦!”安宁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大哥,我饿了。”
朱景先宠溺地笑道,“好啦,现在就去吃饭。”一面蒙上她的面纱。
等到晚上朱景先打发着安宁刚刚躺下,忽传来敲门声,“朱兄。别来无恙?”
朱景先惊喜的打开房门,周复兴笑吟吟的站在门口道,“深夜造访,还望朱兄不要见怪。”
“哪里话来!”朱景先笑道,“得蒙周兄不弃,今晚当秉烛夜谈。”
“谁在说话?”安宁撩开帐子,露出好奇的小脑袋。
周复兴微微一怔,朱景先有些尴尬。
“周大哥!”安宁作势便欲下床。
朱景先回头瞪她一眼道,“你乖乖睡觉!”他挡住周复兴的视线道,“咱们到外面谈。”
周复兴早移开了视线,笑道,“小莲子,天晚了,你先休息,咱们明天再玩儿。”他转身一指楼下,对朱景先道,“我在二楼等你。”自就下楼去了。
朱景先关了门道,“小莲子,大哥下去跟周大哥谈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睡吧。”
安宁道,“那我也下去!”
朱景先道,“不行!天晚了,你该睡了。”他把安宁摁着躺下,替她盖好被子道,“还有,你要记得,只要你衣裳没有穿好的时候。不管谁来都不许出来!下次再敢这么冒冒失失抛头露面,大哥要打你的!”
安宁瘪着嘴躺下了。
朱景先把帐子放下,熄了灯关上门,这才下楼。
二楼里只有一间房开着门亮着灯,周复兴已经泡了壶茶,见了他笑道,“请坐,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们呢?”
朱景先神色如常道,“周兄误会了,我跟小莲子虽然同处一室,但真的没什么。小莲子认生得紧,这一路上就是不肯跟我分室而居,让周兄见笑了。”
周复兴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朱兄坐怀不乱,当真让人敬佩。”
朱景先有些心虚,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周兄,我在此处虽只略瞟几眼,但想来这条街该是你们的手笔吧。”
周复兴笑道。“小试牛刀而已。朱兄,你若再不来,我就要赶紧写信,请你来了。”
“哦?”朱景先眼睛一亮道,“想必周兄是有好消息了。”
周复兴道,“正是,所以方才听说你来了,我也顾不得扰人清梦,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
朱景先正色道,“周兄说哪里话?正事要紧。请讲!”
周复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袋子,打开倒在桌上道,“朱兄请看,这是何物?”
“蚕茧!”朱景先道,桌上几个蚕茧不似寻常的白色,而是淡黄褐色和深黄褐色,他拈起细瞧道,“这是柞蚕茧,淡黄褐色的是春茧,深黄褐色为秋茧。”
周复兴笑道,“我就知道是班门弄斧,朱兄,你看品质如何?”
朱景先把那深黄褐色的秋茧撕开一些,道,“差强人意,这该是野放的吧,若是有人看护,会好很多。周兄,你拿此物给我,莫非这里盛产此物?”
周复兴点头道。“正是,此处柞树极多,现在大雪全遮住了,我见当地百姓只是偶然养一些,缫丝家纺,便寻了些来,想请教朱兄,此物可有利息?”
朱景先笑道,“当然有利息,柞蚕养殖古已有之,多为野放。柞蚕丝比桑蚕茧密,织出的布匹不易渗水,茧层也较紧,并富有弹性,织造丝品略显厚实,正适宜北方穿戴,只是柞蚕丝易胶着,抽丝剥茧要难些。”
周复兴点头道,“果然是行家里手,怎么样,朱兄对这门生意有没有兴趣?”
朱景先道,“可行,但我得去瞧瞧这里到底有多少柞树才能决定做不做。”他笑着一拱手道。“多谢周兄一来就送我份厚礼。”
周复兴笑道,“我可不白帮你忙的。”
朱景先笑道,“周兄果然有经商的潜质!这样吧,若是够大,朱家出技术,派人来教,周兄出人工,本钱大家一人一半,得利平分。若是不够大,朱家仍旧出技术,周兄只要抽些利头给我即可。你看如何?”
“一言为定!”周复兴道。
朱景先把剩下的蚕茧又收回袋中。交还周复兴道,“丝织不过小意思,周兄,我想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更赚钱的买卖?”
周复兴哈哈大笑道,“朱家丝绸布匹行销天下,你居然还说是小意思?”
朱景先道,“这要看跟什么比了,周兄是个明白人,不须在下赘言。”
周复兴笑道,“就知道你没这么好打发!行,你说吧,你到底看上什么了?你大老远来这辽东,应该事先琢磨了许久吧?此处除了柞树,靠着长白山,人参貂皮鹿茸那些自不用说,药材也是极丰富的。只是我手上懂行的人不多,还需要人慢慢辨识。”
朱景先笑道,“此行我还请了罗大夫的千金罗小姐同行,专为了照顾小莲子。那姑娘甚是好学,又吃苦耐劳,若是听到你这话,恐怕明日一早就得缠着你去采药了。”
周复兴惊喜道,“如此甚好!朱兄你要做这门生意么?”
朱景先摇了摇头。
周复兴道,“那你要做什么?”
朱景先问道,“你看这几年中原会不会打起来?”
周复兴沉吟片刻才道,“小打小闹是免不了的,朱兄这意思竟是问大打出手么?”
朱景先点了点头。
周复兴道,“莫不是朱兄想让吴将军挑头闹事,搅混这水?”
朱景先微笑道,“周兄是明白人,我也不兜圈子了。你说,不管谁打谁,谁输谁赢,只要干戈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复兴脸色慎重起来,思忖半晌道,“莫非。朱兄你想做那门生意?”
朱景先点点头,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道,“周兄看这门生意在辽东做得么?”
周复兴道,“做是做得,这里地是好地,出产也高。只是时日长,目标大,风险也大。”
朱景先拂袖将字抹去道,“富贵险中求,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只问周兄,你这边可提供多少?你收多少,我便吃进多少,价钱由你定。”
周复兴站起身来,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道,“我不够人手,也不够牛马铁器。”
朱景先道,“牛马铁器你无须担心,这人手一层,我来的路上也瞧见了,此处确实人烟稀少,不行就花钱雇吧。周兄你想想办法,我回去也再想想,争取在开春前,送些人来。”
周复兴道,“若要这么做,恐怕得把这半个辽东都掌控起来。”
朱景先笑道,“这个就不是**心的了,周兄你琢磨去吧。辽东有一部分是燕国管着吧,我最多只能让燕国一两年内不过问这一块。”
周复兴笑道,“如此足矣!行!朱兄,这买卖我跟你做了。”
朱景先道,“爽快!”
周复兴道,“既然朱兄要做这买卖,干脆咱们不如连那样东西也一齐做了吧?反正靠着海呢。”他也在桌上写下一字。
朱景先一怔,忽哈哈大笑道,“周兄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看过不了几年,辽东也要出个大富翁了。”
周复兴笑道,“我这是真真是近朱者赤。”
朱景先道,“此事今日便已定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在这里时,咱们想到什么便商量着定,等我一回去,会尽快派人来接手。来年开春时便开动吧。恐怕周兄这个年要被扰得过不好了。”
周复兴道,“你不也一样?咱们彼此彼此。”
朱景先道,“此次随我前来的,还有栖霞姜氏长房的大小姐。周兄应该听说过吧?”
周复兴点头道,“你们是旧识?”
朱景先摇头道,“路上偶然遇上的,她家长房现掌控着你们这处往南到龙口的这条海线,此次随我来,我估计她想贩些参茸药材之类,周兄你看方不方便跟她见面?”
周复兴道,“这个无妨,说起来我正打算买几条船呢,咱们要做那生意,始终是有自己的船只方便点,你说呢?”
朱景先道,“我也是想到此层,故此才冒昧的带她前来。但船只的事我就不出面了,要多少银两你转头跟我说。”
周复兴道,“那我明日便在家中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哦,我已经让人在家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明早你们用了早饭,我便来接你们过去。”
朱景先道,“我们住在客栈便好,岂好在府上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