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抬头先看了看天,又望了望下面,再左顾右盼一番,然后对着秦远摇了摇头。
秦远故作悲伤道,“连聪明的小六姑娘都想不出办法,那我们只有等死了。”
安宁低下头,默不作声,心想这人怎么没个正经。
秦远等了一会儿,又逗她道,“小六,你怕死吗?”
安宁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秦远道。
安宁闷闷地道,“若是我娘还在这世上,我便不想死,她若是知道我死了,会很伤心的。若是我娘已经过世了,我若是死了,我们一家就在天上团聚了,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秦远道,“那这世上就没有其他你留恋的东西或是人了么?也许还有别人在乎你呢?”
安宁摇了摇头,黯然道,“没有,这世上除了我爹娘,从来就没人在乎我。”
秦远半晌不语,忽起身掸掸尘土道,“走吧。”
安宁怔道,“去哪里?”
秦远道,“去找找有没有上去的路啊。”
安宁点头站了起来,觉得左脚腕那儿有些疼,她忍着没吭声,跟在秦远后面,忽听他道,“你娘即使是过世了,见你这么年轻就上天跟她团聚,一定不会开心的。”
安宁听得一愣,抬起头来,只看得见秦远的背影,却看不见他眼中的落寞与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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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谷底
山谷中林木繁茂,寂静幽深,现在天已黄昏,更显阴森,安宁胆战心惊的跟在秦远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得甚为艰难。忽地,树梢上飞起一只惊鸟,嘎嘎地叫着,吓得她一哆嗦,差点摔一跤,秦远停下了脚步,往后伸出一只手,安宁犹豫了一下,拉住他的衣袖。两人从山谷上一路滚下来,安宁的衣裳挂破了好多,秦远更惨,衣裳破得更厉害,安宁因脚疼一时扯他衣袖用力了些,“嘶啦”一声,那袖子拉掉了一半。
安宁耳朵立时红了,秦远回头笑道,“你要再这么拉拉扯扯的,我这身衣裳可就没法出去见人了。”他笑笑,握住了安宁的手,拉着她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安宁此刻连脖子都红了,心怦怦直跳,低头只盯着脚尖。手心里传来温热的感觉让她莫名心安,起码不是自己一个人,他的手比自己大上许多,却并不粗糙,倒似养尊处优惯了的。
秦远走一段路就刮块树皮刻个箭头标明方向,可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连刻画的箭头也看不清了,“你带了火折子没?”
“没有。”安宁摇了摇头。
秦远皱眉又往里走了一会儿,四周方向难辩,没有灯火,他也不敢再贸然深入了,“这可怎么办?这里太黑了,也不知前面有什么。”
安宁想了想道,“我以前见李老大他们用柴刀砍石头,也能生火的。你不带着刀吗,要不试试?”
秦远愕道,“你让我拿这把乌金刀砍石头生火?你知不知道这刀是从哪儿来的?你别瞧这刀鞘看着不怎么样,其实这刀……”
安宁望着他,满眼的不解。
秦远不觉笑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他想了想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今晚若是出不去,火是必须生起来的,他提起手中的宝刀叹道,“宝刀啊宝刀,没想到居然有一日要拿你当柴刀用,你可莫怪。”转手把刀把递给安宁道,“你来生火吧。”
安宁接过刀,迟疑了下道,“我只看过,却没弄过。”
秦远挠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安宁回忆了下李老大他们生火的情形道,“我尽量试试吧。”她找了块石头,旁边放了些枯叶,拿刀就往石头上砍去,只听“当”地的一声,石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溅起的几点火星却不足以引燃旁边的枯叶,又试了几下,依然不行。秦远心疼得直抽搐,抽回刀细看,还好刀没什么大碍。
“你到底会不会的?”秦远道。
安宁嗫嚅道,“我没生过火,以前都是他们弄的,我瞧他们就是这么砍来砍去的。”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秦远狠了狠心才拿刀往石头上砍去,他手上加了内劲,这一下就让石头裂开了,可火星纹丝不见,他换了个招式,左削右劈,也不知是第几十刀,只听极轻微地嘶拉一声,终于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糊味,秦远低头细看,是自己的衣袍下摆上燃着了个小小的火星,他惊喜的提起衣摆道,“快引火!”
安宁忙燃起旁边的枯叶,秦远这才把身上的火扑熄,见火渐渐大了,秦远寻了根枯枝,引燃了作火把。有了火,两人胆子大了许多,可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出路。又行了一段,安宁突然停住了脚步,秦远回头,顺着她颤抖的手指瞧去,林子里不知有个什么野兽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绿色的眼睛在漆黑的林子里显得格外骇人。秦远心想,这可真不能再走了,里面还不知有多少毒虫猛兽,万一跑出来可不好应付,不如等天亮吧。他拉着安宁又往回走,等退回到掉下来的地方时,看山谷上方,已是明月高悬了。
走了半天,一无所获,两人未免都有些沮丧。秦远到林边砍了不少树枝过来,生起堆火,两人坐着默默无语。忽然,秦远身上传来“咕咕”之声,似是会传染,安宁身上也发出这种动静,两人相视赧然,会心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秦远笑道,“肚子呀肚子,今日可委屈你了,明天我去打些个野物烤来吃,慰劳慰劳你。”
安宁道,“又没有油盐,可怎么吃?”
秦远道,“等明日你饿得不行了,没有油盐也是好吃的,哪怕是生的,我也要咬上一口。”
安宁笑道,“那不成了野人了?”
秦远道,“要是上不去,那你我也只好在这里做一对野男女了。”他这话本是无心,一出口便觉后悔。
安宁害羞地垂下头。
秦远讪讪地道,“也不知他们在想着怎么救咱们?”
安宁抬头看看,“这么晚了,他们该回去了吧,他们也不知咱们是死是活,又不能传个信上去。”
两人沉默了一下,忽然同时抬起头来,眼睛放亮道,“竹哨!”“笛子!”
秦远伸手向怀中摸去,忽然一脸失望道,“我的笛子忘了带了,你会做竹哨么?”
“不会。”安宁道,“但你有刀啊,可以去砍根竹子来做笛子啊。我们那次也是现砍现做的。”
秦远道,“我这把刀可以砍竹子,却剜不出那幺小的笛眼来。”
安宁略一沉吟,从头上拔下银簪道,“我有这个,可以剜笛眼。”
秦远怔道,“这簪子可以挖笛眼?”
安宁一笑,拧开簪头,往外一抽,火光下,只觉寒光一闪,竟是一把极薄的小刀。
秦远道,“借我瞧瞧。”
安宁递给了他,秦远随手砍向旁边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只觉如切豆腐般,悄无声息就划了过去,看那树枝上的刀口流畅光滑,他的眼神凝重起来,拿着小刀凑近火光细瞧了瞧,带着命令语气道,“把簪套拿来。”安宁倒毫不介意,把簪套也递了过去。
秦远仔细瞧了半天,方叹道,“想不到,真想不到,居然是他的东西。”他望向安宁的眼神多了几许深意,“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的?”
安宁不解地望着他,“我的。”
秦远笑了,“我知道是你的,谁给你的?”
“我娘给我的。”安宁道。
“那你娘又是从何处得来?”秦远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安宁道。
“这簪子你娘很喜欢吧?”秦远忽问道。
“是啊。”安宁点头道,“我娘常戴的。”
“你娘也喜欢白玉兰花吧?”秦远道。
“嗯。”安宁道,“我娘不太喜欢用熏香,她喜欢拿些玉兰、茉莉什么的香花来熏屋子。”
“那你娘有跟你讲过这簪子的来历?”秦远道。
“没有,有什么问题吗?”安宁道。
“你知不知,你这支簪子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定要*了去,说不定还要因此害你性命呢。”秦远道。
安宁奇道,“不过是根银簪子,里面藏了把小刀,略精巧些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秦远似笑非笑道,“你真的不知?”
安宁摇了摇头。
秦远对她招招手,“你过来。”
安宁依言凑到他近旁,秦远指着那簪头上的玉兰花道,“你看这花芯里是个什么字?”
安宁仔细看去,方发觉里面似乎有个小小的字,“好象是个七字。”
秦远又指着簪套道,“这里有个什么字?”
安宁道,“这里头刻了个范字,我小时候就瞧见过。”
秦远道,“你知不知道范七是什么人?”
安宁道,“范七?那做这簪子的工匠么?”
秦远点头笑道,“你倒聪明,一猜就中。范家掌控着天下间最大的矿藏,家中的冶练高人甚多,打造的兵器是天下公认最好的,也是诸国重金收购的对象。而范七就是范家最好的工匠,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一掷千金求他打一柄刀剑而不得,而他,却为你娘打造了这么一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