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枫暗暗看着温诗言整理衣衫,其内心却在纠结着要不要送她回家。他见温诗言穿好衣服就干脆得要走,似乎刚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他不由佩服起温诗言的抗压能力来。
看这个样子,他便知道温诗言是不可能主动要求他去送她了。其实,他此时也不是真的想去送她,只是出于应有的礼貌以及男子的基本风度,才主动提了出来。按隋枫的理解,温诗言应该不好意思再面对着他才对。所以说了便说了,也没有等着后文。
对着温诗言时,总会事与愿违。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温诗言便大大方方地点头,道:“你送我也好,有个人陪着走会快些,免得我一个人花钱坐轿子回去!”前两句,温诗言说得正大光明,后一句,她虽放低了音量,但也没逃过隋枫的耳朵。
这席话说得隋枫的心情顿时可以用时下最流行的一个字来形容:囧。
他无奈地暗暗苦笑,这才从床上下来,开始整理凌乱的衣衫。此时隋枫总算体会到阮缡面对温诗言时,时常无奈的心情了。像她这种折磨了人都不知道,而且表现自然得不似造假的女子,还真是世间少有。
等到隋枫整好衣衫,二人才默默地出了门。
隋枫很想没话找话,他虽然不是那种话包,但也不是阮缡那样少言的人,可是就算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到一句合适的开场语。他总觉得本来挺美好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僵了起来。他扫向温诗言,见她微撅着小嘴,双眼微垂,似乎在想着什么,那表情似嗔似惑令他心神暗乱,想抢她回家的想法,一直在脑中来回地窜着,就像走火入魔一样。
温诗言此时心里一直纳着闷。她会喊出阮缡的名字,难道代表潜意识里想着他?这令她怎么也不愿承认。想她堂堂一个21世纪的大女人,怎么会喜欢上这古代迂腐的小男人?从温诗言的自尊心来说,是绝对不许的。
温诗言越想越觉得不对,越觉得不对,就越郁闷,越郁闷,表情就越严肃。一直在一旁观察她的隋枫终于找到话题,问道:“诗言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顶多温诗言郁闷个把小时就算了。他这一问,像刚好捅了马蜂窝一样,温诗言一连串地,无差别地嘟嚷道:“那小子又闷骚,又没个性,我怎么可能看上他?但是没看上他,怎么又白滋滋儿的喊他的名字,我哪根筋不对了?脑袋也没被门夹到呀!这大好的机会,居然被自己给破坏了!难道……难道……小妮子!你给我起的什么破绰号啊!等老娘回来了,第一个就灭了你!”说到后来,几乎到了抓狂的地步。
隋枫起先还以为温诗言是想找自己商量什么,但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听到后来才发现,这些温诗言的心里话,被她自己无限放大了出来,就像那夜在她闺房听她自言自语一样。他无奈地摇头苦笑,看样子摊上了温诗言的人,苦笑会成为一个习惯。
温诗言发泄一通之后,便恢复了平日正常的表情。她或许并没意识到刚刚的内心纠结,早就通过自己的语言表达了出来。等到来到院宅门前时,她甜笑着柔声说道:“到了,谢谢送我。”就看这个表情,若不是真正经历过,绝对不会把刚刚那抓狂的样子与她联系到一起。
温诗言甜甜的笑容再配上温柔的嗓音,令随枫微一错愕,骗人精三个字,从另一个人的脑里,再一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隋枫眉角轻颤,想找个合适的语调来说再见,却发现他骗人的功力与温诗言相比,简直就有天壤之别。先别说二人之间发生了男女****的事情令他意乱情迷,就是送她回家的路上,看到她抓狂的一面,也令他不知如何无视。他虽不觉得温诗言的举动有何不雅,但越是深入了解她,便越不知应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
就在他踌躇之时,门开了。
阮缡在送走徐朝虎后,便钻入了书房。他进书房的目的并非真的那么想去看书,而是那里不受外人干扰,可以静下心来想想温诗言。他想温诗言便想了几个时辰。等到阮缡回过神来,对自己的行为懊恼时,时间已经快接近用晚饭的时间了。
温诗言对他保证的时间便是晚饭之前。可惜她还没有回家。阮缡好像习惯被温诗言放鸽子一样,与失望的情绪比起来,更多的是不该同意她离开的后悔。为了杜绝温诗言说话不算话的最好方法就是,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她。
阮缡自认为找了个很好的办法,正在为此结论而欣喜,便听到丫环说可以用餐了。
从书房出来,要路过正门才能到达食肆。当阮缡走到大门边时,正好听到温诗言的声音,他本以为是自己幻听,也没怎么在意,走过了几步突然想起,不如开门确认一番,反正也不赶时间。
结果门一开,刚好看到温诗言与隋枫二人。
在阮缡的眼中,温诗言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分不清真假的天真无邪与死没良心,但隋枫却让阮缡觉得有些不同。其实他也说不上隋枫哪里有变化,只是男人的直觉罢了。
阮缡与隋枫并无过节,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挺畏惧隋枫的,毕竟隋枫的真面目是飞天贼风木来,若是惹到了他,失财虽是小事,但面子上却过不去。
阮缡很自然地对隋枫说道:“隋兄也在?正巧可以在寒舍用了晚饭再走。”
隋枫以前知道阮缡喜欢温诗言,但温诗言的态度却不明确,所以当他抱她上chuang时,便心中无愧,只想着以后再与阮缡解释便是。可温诗言突然的状况令隋枫顿时清醒,她并非不喜欢阮缡,只是还没意识到而已。如此一来,他便像是强抢一般,面对着阮缡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出于本能,隋枫拒绝道:“不了,阮兄,在下还有事在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