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反应很自然,接着问道,“呃……人还不错,工作稳定,不过是在C城!”顾烟喏喏道,手指缠绕起来,有些紧张,“如果你们要呆在一起,那你就得呆在C城对不对?你是这个意思吗?”顾妈妈盯着顾烟,等她的回答,“妈妈,我……”顾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讲,话说了一半,怎么接也接不上,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母亲,眼眶里慢慢涌出的物质,涨的眼睛酸痛,“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顾妈妈掩面而去,走去房门时,刚好撞下抬脚进门的顾爸爸,“你妈这是怎么了?”顾爸爸一脸莫明奇妙的望着顾烟,摸摸头,奇怪的说,“我好像没惹她生气啊!”
“爸爸,妈妈说我没良心!”顾烟憋着嘴,作势就要哭起来,哽咽的说道,“怎么回事?你一回来就踩地雷了?没事,过会就好!”顾爸爸笑着拍拍顾烟的肩膀,夫妻这么多年了,他最了解自己的老婆脾气虽然急了点,可是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一会儿功夫,气头过了,就没事了。
“不是爸爸,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顾烟眉间拧了个川字,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望着一脸慈祥的爸爸,心痛的摇摇头。
“好啦!不管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你赶了一天的路,早点睡,你妈把你的被子晒了又晒,就等你回来呢!”顾爸爸朝屋里环视了一周,点点头,退出门去,顾烟想着爸妈的话,有些心酸,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眼前的行李上,瞬间就被不着痕迹的吸干。
顾妈妈拿着可可的狗窝进来,看也没看顾烟,放下东西就转身就走,顾烟望了望脚边的可可,又看了看床边的狗窝,妈妈细心的在里面加了一床小棉被。
起身关门,懒得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行李,顾烟脱了鞋,一头钻进被子里,压低声音哭了出来。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纪瑾瑜的短信,打开,“累不累,有没有想我?”
顾烟捂住嘴巴,泪如泉涌。好半天,才有力气握住手机,输入,“纪瑾瑜,你在做什么?”发送,手机一阵震动,“在忙些材料,还在想你!”
顾烟看着短信,暂时止住哭泣,想了想,输入,“我也想你,可是,纪瑾瑜,我想我会留在爸妈身边,好累,关机了,睡了,晚安!”发送成功,她按住关机键,不想等他的回应,她能想象他失望心痛的表情,她不想他失望心痛,可是现在办不到,那就睡觉吧!睡着了,就会忘记好多东西!
C城,教师公寓。
手机响了,短信,纪瑾瑜走到电脑桌前,拿起手机,打开收件箱,弯着嘴角,又飞速的按着手机键,输入发送,没多久,短信又来了,纪瑾瑜迅速打开,眼睛扫过,眉头紧皱,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一阵冷风抚过,让心情更加抑郁不堪,拨出电话,“董秘书,将最近一个星期的会议,全部排到明后两天包括晚上!”电话接通,不容置疑的吩咐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能开多少就是多少!”不想再听废话,按自己的要求做就可以,不等对话说完话,直直的挂掉电话。【文学库﹕www.WenXueKu.com】
放下手机,偎在阳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她应该可以跟自己看到同一片星空吧?她没在这间屋子里呆几天,可是,自己怎么到处都可以嗅到她的气息。
纪瑾瑜突然不习惯一个人的房间……
顾烟番外
七岁那年,顾烟似乎就开始品尝人情冷暖,父母白手起家,打拼的很辛苦,饥一餐饱一顿,担心没有更多的精力照顾她,于是小小的身影,寄住在妈妈嫁到农村大姐的屋檐下,她是那么的小,吃的少喝的也不多,可是,大妈明知道父母困难,却开口要收七岁孩童的生活费,生活费没有按上汇到的时候,她只能望着空碗,告诉自己,快快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当然有饿极的时候,想过很多办法,偷地瓜、摸河虾、找鹌鹑蛋……
不问大妈家要吃的,可是,偶尔弄脏了衣服,划破了裤子,还是会有一顿毒打,盼呀盼,生意不好做,妈妈要回来了,等呀等,终于又见到日思夜念的父母了,妈妈抱着顾烟轻轻的抽泣,说,孩子你怎么这么瘦呀!她摇头,她开始懂得把悲惨隐藏,珍惜那些珍惜你的人,其它的,都淡漠吧!
爸爸请人盖了间瓦屋,她有家了,可是,盖了屋却没有钱置地了,没有地就没有收入,爸爸忍受着白眼,到处借钱置地。
地有了,却欠了一屁股的债,可是顾烟有了家,有了家,就什么都不怕。
三伏天,收拾换季的稻谷,父母总是忙到深夜才回来,摸黑虽然不方便,可是气温低些,不用担心中暑,还可以做很多事,于是顾烟从小就不怕黑,不怕起风打雷下暴雨。
爸妈很晚回来,还要升火煮饭,顺便吃点,扒上几口然后休息,农村里的柴火灶总是架的很高,不到9岁的顾烟够不着,于是,踩着小板凳,慢慢的学会做饭菜。
要过年了,人人家里喜气洋洋,可是她家里愁云密布,年关了,要还债了,别人家里过年热闹,自己家里过年却冷清的要命,没有亲戚愿意跟她家里走动,怕被拖累了,她忘不了,妈妈不顾长辈的身份,去接大妈、二妈家的孩子到自己家里过年,其实都是跟她差不多的孩子们,最大的也不过大三岁而已,可是,十多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鄙夷的眼神呀!那眼神,她忘不掉,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鄙视!
十三岁要读初中,爸爸挨家挨户去给她借学费,全让白眼给挡了回来,大伯拦着爸爸说,你家就是个丫头,做几年农活,长大了早点嫁了,还读什么书,借下一堆债,你这辈子都别想还清债呢!她也永远记得,爸爸铁铮铮的汉子,被憋的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现在,现在很好了,爸妈是吃得苦的人,高中的时候,家里拿出这些年,爸妈拼命存下来的一点钱,让爸爸自己办了个货运公司,爸妈能吃苦,这几年下来,虽然不算富有,可是也是小康,一家人也搬到了城里!那些亲戚也不用请了,他们变的很自觉,过不了多久,就会偶尔来窜门,吃好喝好住好,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带点回村里炫耀。
其实人生就是如此,没有谁生下来就注定贫困,没有谁生下来就注定富有,贫困和富有都只是暂时的,所以,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更不要瞧不起任何人……
靳儿番外
小靳儿习惯傍晚时分,坐在钢琴前面,弹那首天鹅湖,她的钢琴不太好,那个时候,父母刚刚离婚,她明明是判给父亲的,可是,他太忙,根本照顾不了她,母亲决定将她先带在身旁。
一个黄昏,钢琴声刚起,忽然之间,远处传来拉小提琴的声音,悲切如泣。她旋即起身,四处寻找,终于在楼下不远处,看到一个人,立于高大的梧桐树下,几缕直直的黑发遮住额头,他低着头在认真的思量什么,一动不动,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存在。
年少时光,总是美丽的,无论长多大,还是喜欢回忆那些快活时光。
后来,他们各自有了伴,打打闹闹,不再孤单。
有一天,他扯着她的小辫子,喊道:“靳儿,靳儿,你转过身来,看看我是谁?”
她不知道有诈,用力转身,然后痛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接着哇哇大哭,“靳儿,靳儿你别哭了,你哭起来,真丑!”他嘻笑着,他就爱逗她,她就像个瓷娃娃,让他爱怜不已,“哇……哇……”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他都嫌她丑了,那她肯定是难看的没救了,长大一定没人要。
“靳儿,靳儿,别哭别哭!”她越哭越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谁叫你说我丑,我丑怎么了,你不要看就是了!”她脾气上来了,“靳儿怎么会丑呢?靳儿最漂亮了,等我长大了,给靳儿做好看的衣服和首饰!让靳儿天天和公主一样!”他走上前去,想抱她,“你走开!”她向他咆哮,他只是在哄她,“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飞一般跑开了去,对他的呼唤不管不顾。
后来的几天,靳儿把自己反锁起来,生着闷气,她要一直气到他来找她,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终于有一天,他出现了,只是,他跟在母亲身后,母亲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靳儿,叫叔叔!”母亲在她身边蹲下,轻轻提醒她,“叔叔!”她怯怯开口,那个男人温柔的笑了起来,拉过一旁的他,介绍道,“这是尹卓,靳儿,你可以叫他哥哥!他可是大你五岁噢!”
那句哥哥是怎么也没有叫出口,叔叔和母亲生活在了一起,只是,她习惯叫他爸爸叔叔,他也习惯叫她妈妈阿姨,很别扭的一家人,她突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自然相处,她回到她父亲身边,就这样,他们似乎越离越远……
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只知道,那时候的喜欢,悠长轻盈,无忧无虑,可是慢慢长大,一些东西却变的异常苦涩。
合并
合并
合并
上门
一连几天,家里的气氛都略有些尴尬,顾爸爸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顾妈妈开口同顾烟讲话。顾烟心里难过,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留吧!自己也想有一片天空,不管事业如何,至少能够施展拳脚,还有纪瑾瑜,难道两地相隔,精神恋爱,还是自己的初恋就此画上句号。不留,父母肯定都会伤心不已,女大真不中留,老妈很有可能说出断绝关系的狠话!
下午的太阳不错,不想对着老妈冰冷的脸,顾烟带着沿着路过晃悠,小县城好就好在车少人也不多,路边的绿化做过后,保存的也好,冬天了,草坪还绿绿的,看到鲜活的绿色,心里总算好受些,看见不远处的花坛,掏出张纸巾,擦了擦,坐了下来,可可围在顾烟脚边打了几转,然后趴到草坪上晒起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