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空 阅读记录
次日, 温言醒来时神清气爽，就是觉得怀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梦见那个抱枕。
床上没有付清辞的身影, 温言心下有些疑惑。
他拿手机看了眼时间, 刚六点。
温言准备起来洗漱, 出去后看见了客厅里正打游戏的付清辞道了声早。
那人见着他看了眼又飞速收回了视线, 耷拉着眼皮道：“早。”
付清辞眼下又一圈浅浅的乌青，看这样子怎么像是没睡好？
温言rua了下迎接他的nono, 一边问道：“你没睡吗？打了一夜游戏？”
付清辞总不好说是因为被抱了一晚上所以失眠了，便道：“嗯，不太困。”
那人刚说完这话就打了个哈欠, 怎么也不像是不困的样子。
付清辞：“你校服我给你叠好了在房间椅子上放着。早饭你想自己做也可以，冰箱里有菜，或者楼下买也行。”
温言：“好。”
被付清辞这么一打岔, 温言洗漱完便回房间换了校服, 只是收拾被子时，他顺手摸了下被窝里, 好像还残留着些温度。
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从付清辞这里去学校没有温言家那么方便，温言热了牛奶煎了个蛋，反正已经动了火，他给付清辞也做了份早餐后放进了微波炉里保温，然后便匆匆下楼打车了。
到了学校, 温言在大课间抽空去了趟办公室，他把付清辞的作业分门别类地放到了各科老师的办公桌上。
沈清拿到假期作业后还特意翻了翻, 付清辞除了偷懒只写了一篇作文以外, 别的作业竟然还都认真做了。
沈清啧舌道：“果然早就该把那臭小子跟你安排在一起, 这进步嗖嗖的, 最近都没怎么逃课了，作业完成度也起来了。”
她看向温言笑着道：“辛苦啦，小温。”
温言摇摇头：“没事。老师那我先回教室了。”
“去吧去吧。”
温言转身出了办公室，后面突然传来叫他的声音：“温言，等一下！”
温言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是原来跟他同班的陈光。
这人平时比温言还要孤僻，也几乎没找他说过话，而且自从高一他发现陈光把他当做学习上的竞争对手还耍手段之后，温言跟他的关系就更淡了。
他是懒得找人理论，但不代表他对这种不正当的竞争行为没有看法。
温言只是觉得晦气，自己看错了人，也帮错了人。
温言站在原地，淡淡道：“有事？”
陈光小跑两步，上前有些怯怯地道：“额……就是我听说你和付清辞同学是同桌，我想问问你他什么时候来学校啊？”
付清辞来不来学校跟陈光有什么关系？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俩人之间有什么？
温言「哦」了一声，反问道：“那你找他有事？”
“也不是……”陈光抿了下唇，“就是看他很久没在学校，是他的脚伤还没好吗？”
温言听到这话，有些诧异。
在他印象里，陈光一直沉迷学习，高一运动会时他交了加油稿后就被他妈妈接走补课了，这人竟然会关注运动会上的事？还知道付清辞崴脚的事了？
片刻，温言回答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估计他的脚伤还得养几天。”
“哦，这样啊。”陈光垂眼点了下头，似是有点遗憾。
大抵是也看出了温言并不怎么想搭理他，陈光只好切入主题：“我听老师说你这两天在给他带作业，那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药膏带给他？”
温言垂眼看去，陈光从兜里掏出一罐跌打损伤膏递给他。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第六感，温言看向陈光的眼神中多了那么点审视。
他莫名不想帮这个忙。
“抱歉。”温言的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意，“如果是你的心意的话还是自己去给吧，我只是负责带作业。”
他才不想插在俩人中间当工具人。
说完，温言就朝一班走去，而陈光收回手，捏着药膏的手紧紧攥起到有些发白，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一如他只敢默默在人群看着付清辞，哪怕加上联系方式也从来没敢发出过一条消息。
温言回到班里后，胡元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付清辞的位置上等他。
胡元安攥着小拳头，看到温言好像也沉着张脸回来，一肚子的话就先忍了下来。
胡元安问道：“言神，你怎么了？去趟办公室还郁闷开了？”
温言揉了下眉心：“没怎么，就是碰见陈光了，还找我帮忙，我拒了。”
胡元安听到这名字就「啧」了声：“那是挺烦的！”
“这人还真怪，说脸皮薄吧，半点批评听不得。说他脸皮厚吧，还敢找你帮忙，他是不是忘了高一的时候给你假资料，差点把你坑惨了！”
看胡元安这么同仇敌忾，温言心情也好了点，然后没忍住问了句：“你知道陈光和付清辞认识吗？”
“他俩？”胡元安挠挠头，“没听说过他俩认识诶，陈光你知道的，学习狂魔，付清辞又总不在学校，这俩人能怎么认识？顶多是互相在国旗下演讲见过吧。”
温言点了下头，朝小胡同学问道：“那你怎么了？瞧你这拳头攥的，比立志要跟我争第一的时候还用力哈？”
“可恶！太可恶了！刚刚王静不是和许恩恩出去买东西了，你猜怎么着？”
胡元安这下想起了自己要吐槽的事：“她原来班的一个男同学来找她，我说她不在，他竟然还让我帮忙给王静他的学习笔记！我果断就拒绝了。”
温言不解：“这有什么生气的？他不就是想帮王静学习吗？”
“不一样！他一个文科班的来理科班凑热闹送笔记？没看到王静还一副失落的样子，肯定不简单！”
胡元安瞄了眼远处的少女，然后注意了下自己的音量：“我这么个大学霸坐她旁边，哪需要那个人来插手？我家静静有什么不会的问我就好。”
“而且我问了一嘴，是那个人自己来献殷勤，王静根本就没跟他要过笔记！”
温言听到这一怔，这流程怎么听得有些耳熟？
温言顿了顿才道：“这么快就成你家静静了？”
小胡同学老脸一红，忙比了个手势道：“嘘，我就是私下这么叫叫嘛！言神你可得给我保密！”
温言当然不会乱说，只是看胡元安这小子平时学习劲头大，没想到喜欢上人来也是很上头。
下一堂课是物理，老师提前进来准备起了教具，胡元安也准备回座位。
临走前，他忿忿道：“六班秦天放，我的情敌，言神你以后要是看见他在王静旁边晃可一定要跟我说！”
情敌？
温言琢磨了下这词。可付清辞只是他的朋友，陈光也不是他情敌……
那为什么他也像胡元安一样生气？
温言若有所思地翻开了课本。
……
到了周四，付清辞终于来了学校，他跟付家帮的一伙人像是隔了八百年没见一样，四处嘘寒问暖，走亲访友。
温言犹豫着，最终也没跟付清辞说陈光想给他送药膏的事。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陈光可以自己去联系付清辞，给他送药，而不是让他代劳。
转眼便到了周六补习放学的时间，付清辞收拾好书包准备去温言家里开小灶，就被小同桌通知去不了了。
“我家里人要过来找我，咱们今天的课改线上可以吗？”温言挂掉电话，扭头道。
付清辞点了下头，温言交代道：“我给你发下要买的新教材，你去买下。等我这边忙完了联系你，咱们视频上课。”
付清辞朝温言敬了个礼：“遵命。”
温言被这动作逗得勾了勾唇角，然后跟付清辞道别，快步朝家里走去。
温言的姑妈是个急性子，温言在她家寄宿的这几年自然也知道这点，十来分钟的路程被他缩短到了七分钟。
饶是如此到了单元门楼下，拎着个大包的温淑兰还是扁了扁嘴：“你这孩子怎么让我等这么久？电话也半天不接。”
温淑兰丝毫没提自己是路过这里才临时起意通知得温言，他淡淡道：“上课手机要关机。”
“哦，你们周六还上课呢？不是说市一中压力轻吗？”温淑兰摸摸鼻子，又冷着脸道，“早就跟你说给我个钥匙多好，我来了就直接上去了，你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没良心，一家人之间有什么好避嫌的。”
温言没回答这话，刷开了单元门只是道：“高一不用，高二开始周六要上半天课。”
他知道温淑兰想让他表弟转来市一中，他虽然跟姑妈关系一般，但表弟对他就像亲兄弟一样依赖，他也愿意照顾着点。
两人坐上电梯，进了家门后温淑兰着急上厕所也没换鞋，就冲进了卫生间，温言替她把包放在墙边靠好。
温淑兰出来后，如以前一样四处打量着，这会是正午，太阳悬在空中，客厅和房间里满是阳光。
温淑兰边擦了下手边道：“啧，这房子就是采光好啊！小区环境也好，离学校又近。等回头程程转学的事弄好了，就让你弟弟搬来你这住，没问题吧？”
温言抿了下唇，没说答应也没拒绝，温淑兰对温言这反应早习以为常，就当是默认了。
“喵。”
一声猫叫打断了温淑兰的畅谈，她看见脚边多的东西吓得后撤了一步，睡醒了的虎子也弓起背，朝她哈气。
温淑兰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里多了些猫用的东西脸色一变，指着虎子问道：“这猫谁的？别告诉我是你养的？”
温言：“嗯，是我的。”
“你的？”温淑兰皱着眉，“小孩子家家能养活吗？”
“养什么猫，一天天把这家具都挠坏了！”温淑兰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一般高声道，“瞧瞧，这还到处是猫毛，这人一天怎么住得下去？”
“我本来还说回头让你弟来你这住，现在还是算了，万一被这猫抓了咬了可不行……”
温言没搭理温淑兰，只是弯身将虎子捞起，抱在怀里安抚，顺便捂住了虎子的耳朵。
小猫咪可听不得这些话。
温淑兰絮叨半天，温言也就放空了半天。
尽管那人的话语还是钻进他耳朵里绕了圈才出来，惹得他有些心烦。
温淑兰这头说得口干舌燥，然后瞪了眼不知道有没有听她讲话的温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色，不知道给姑妈倒杯水吗？”
温言这下掀了掀眼皮：“这不是怕打断您说话吗？”
“那你现在去吧，我要温水。”温淑兰指挥道。
温言：“没有温水。”
温淑兰摆手道：“那凉的也行，矿泉水是吗？”
温言摇摇头：“只有生水。刚回来没空烧水。”
温淑兰：“……”
这小子还真是个不服输的主，就跟故意跟她犟是吧？
温言这赶客的意思足够明显，温淑兰也呆不下去了，骂骂咧咧地便摔门离开，走之前还留下句：“也不知道谁把你接回城里拉扯大的！真是白眼狼！”
空旷的客厅里安静了会儿，温言揉了下虎子的脑袋，垂眼轻声道：“她说的都是气话，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不知道是跟小猫咪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温言随便热了下昨晚的剩菜，吃完后便倒头扑到床上睡了一觉。
只是一睁眼都到下午五点了，比他平时只睡半小时的习惯长了不少，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姑妈叨叨伤了，才在睡眠里修复脑细胞。
温言忙跟付清辞发了个消息：“抱歉，才忙完。你还想补课吗？”
那边很快回答：“当然啊，温老师，我教材都准备好了，随时待命！”
温言长出一口气，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给付清辞拨过去了视频通话。
两人的课程进行得很顺利，付清辞对新教材的接受度比温言想象得要好，看来是有在背后自己下功夫，这让温老师还生出了些欣慰的感觉。
毕竟学生学得好，老师也觉得长脸嘛。
“好，你回去记得再背下第五单元的单词，还有沈老师划的重点诗词。”温言灌了口水，接着道，“你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
“有！”付清辞边说还边举起了手，像是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一样。
温言有些忍俊不禁，眉眼间郁结的些许烦躁也通通不见了：“请说。”
付清辞开口道：“温老师是在家吗？你等会儿还出门吗？”
温言一愣，他还以为要问学习上的问题。
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嗯，在家，等会儿也不出门，怎么了？”
“没有，就是看你好像有点累。”付清辞撑着下巴凑到了镜头前道，一双狗狗眼冲他眨了眨，“那温老师辛苦了，拜拜！”
“嗯，拜拜。”
温言挂掉视频，明明到了饭点，但他不是很想吃饭，便索性打扫起家里的卫生，然后做了个合格的铲屎官。
虎子在他脚边绕着撒娇，温言捏住小猫咪的后颈一边道：“乖，马上就好了。”
温言刚说完，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似乎停在了他家楼下。
茶几上的手机也响动起来，看头像是付清辞。
温言忙把猫砂放在了地上，腾出手来接电话：“喂？怎么了？”
“温言，到窗户边来。”
付清辞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却带着一如既往的率性，那声音似乎还跟楼下的轰鸣声重叠在了一起。
等等，楼下？
温言忙去到窗边，朝外看去。
付清辞一手拿着电话，仰着头，似乎是瞧见他的身影，那人在楼下举着头盔朝他挥了挥手。
温言似乎隔着那黑色头盔，也看见了少年肆意的笑。
耳边响起那人轻快的话语，仿佛一下子抚平了他今日的烦闷与低沉。
“走，辞哥带你去兜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