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伤心的苦命女人
本是满腹的愤怒,本是想全部冲她发泄。
可是,近了,她却猛然停住——
夕阳的余晖,包裹住藏梦亭里的那抹身影。那个背影,此刻看起来,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忧伤......
张郑娅这一生,从未有此刻这般的感触。
她觉得,那个背影带着令人心痛的忧伤、迷蒙;那样的背影令人看起来,像是在哭。
背影竟也能哭?她知道自己这想法很可笑,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喉咙被堵得难受。
她,也想哭......
重重地苦叹一声,她摇头,轻轻地自言自语:“都是为情伤心的苦命女人,又何苦......彼此为难?”
先前的怒气一扫而空,她转头,欲悄悄地离去。
哪知,却对上轩辕文祺那闪躲不及的眼睛。
※※※
两月后,从大奥传回消息,说大奥皇太后见了轩辕国呈上的巨型‘有凤来仪、慈母万福’刺绣后,大为感动。
数度夸奖轩辕国心意独特,更亲笔书函,对皇贵妃挚以感谢。
而同一时间,黪、潘、郡三县也传来好消息,官兵们对百姓的搬离行动大为忌惮,终于收回了先前的决定。
雅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主子,凤寰宫的人刚才来请,说皇后娘娘邀您过去一叙,您要去吗?”素言进来,一边呈上热茶,一边轻声问道。
雅歌接过了茶,轻泯一口,说:“自然得去!”
“可是......”素言不免担心,张嘴欲言又止。
雅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笑了笑,安慰她:“素言,你放心,在这个宫里,暂时还没人能欺到我头上,包括——皇后。”
“那好吧,奴婢,陪您去!”说到底,素言就是不放心。
主子这人,心地就是太过善良了,没有太多的防人之心。
她怕,怕一切又重蹈覆辙。
她的主子,已不能再经受进一步的打击了。
永远学不会她那样的洒脱
雅歌摇摇头,只能任由她跟住。
至得凤寰宫,皇后友好的笑着,迎了上来:“这样匆忙间,就将皇贵妃你请了过来,本宫,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雅歌做了同样的笑容,说:“哪的话,皇后娘娘切勿说这样的话,是我失理在先,本该早些过来向你问好才是!”
她不卑不亢,不跪不拜,不像别的嫔妃那般,在她这个皇后面前自称‘臣妾’。
她,淡然的有如在自己宫里。
张郑娅便知道,自己永远学不会她那样的洒脱。
因为,对于此刻她们共同拥有的那个男人,她倾注了太多的感情。
她爱他,一如她爱她的轩辕永凌。
“听说妹妹最近帮着皇上处理了诸多国家大事,本宫这个做皇后的,可就显得一无是处了,说来,惭愧之极!”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张口,竟称呼了皇贵妃为妹妹。
当意识到这点时,张郑娅自己都呆了一呆。
雅歌倒并没有多大的异常,只谦恭地一笑,道:“皇后娘娘又言重了,该惭愧的是我才是,若今后有失理于娘娘的地方,请您多多包涵!”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其实,究竟说了些什么,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清。
场面,有些尴尬。
雅歌正想起身告辞,张郑娅的贴身侍女却进了来。
“皇后娘娘......”她看了皇贵妃一眼,欲言又止。
张郑娅便瞪了她,喝斥:“皇贵妃又不是外人,有话,就说吧。”
“是!”乔儿眉眼一垂,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方才回来的路上,听单阳门的守卫说,他们在京城郊区抓住了一个面目奇丑的妇人,经审讯,那妇人自称自己叫...叫‘郦淑婉’,所以奴婢斗胆禀报......”
“郦淑婉?谁啊,他们为何抓她?”张郑娅不解地打断了她,问。
可是雅歌分明注意了她有意无意地扫视了自己一眼。
你就这样抢走了我的男人!
哦,原来这才是她叫自己来的目的。
想试探我?
当下不动声色,只瞧这一对主仆要如何演下去。
乔儿始终垂了头,此时小声答:“皇后娘娘,您忘记了,祖帝的德妃可不就是叫郦淑婉?”
“哦,原来是这样!”张郑娅恍然大悟,遂看向雅歌,笑问:“对了妹妹,先帝应该有跟你说起德妃的事吧!”
雅歌点点头,面上带了笑容,答:“自是有的,但不是说已葬身火海了吗?我看,侍卫抓的那人,也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妹妹说的是,本宫也觉着是这样!”
见此,雅歌便再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情,起身告辞:“皇后娘娘,若没有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告退!”
“好,本宫送送你!”张郑娅边说,边站了起来。
“谢皇后娘娘!”
将皇贵妃送出凤寰宫,张郑娅瞧着她曼妙多姿的背影,久久地不愿移动脚下的步子。
她又开始了对着她的背影一连声的叹气、发呆:你就这样,你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抢走了我的男人!
惆怅、委曲!
雅歌一路匆匆,直到至了自己的椒房宫,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她,终是可以肯定了。
“张郑娅啊张郑娅,你做梦都没想到,你的试探反而曝露了你自己!”妆镜中,她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是夜,轩辕文祺意外地没有回来就寝。听说,淑妃这次病得很重,雅歌本是想过去瞧下的,但想了想,还是不惹麻烦的好。
桌上摆满了奏折,雅歌不声不响地坐下,一本挨一本的批阅。
隐约间,感觉窗外一直有人,时不时地探着脑袋朝屋里张望。
嘴角的冷笑加深。她知道,那是张郑娅派了人在监视她。看她会不会出去确认郦淑婉的身份。
不过,想到这点,她突然又犯了愁:其实,确认了张郑娅的身份,
今日果然是个大日子。
这也并不是好事,张郑娅虽然曝露了她自己。
可同时,亦说明了对方,早就怀疑了她!
一夜,悄悄过去。
“你说什么?皇贵妃批了一夜的奏折?她没离开过一步?”早上,听到奴才的禀报,张郑娅惊讶万分。
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亦无力地瘫在卧塌之上。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
“皇后娘娘,雍华宫来人催了,说您怎么还未过去?”乔儿进来,一边将手中叠放整齐的衣物放进柜中,一边疑惑地说道。
张郑娅一怔:“这话什么意思?本宫没说过今日要去雍华宫啊?”
当下心中暗忖:难道,我又忘事了?
听言,乔儿也是一愣,迷茫地道:“奴婢也不明白啊,要不,您还是过去瞧一下吧。”
看来,主子这忘事的毛病,最近越发严重了。乔儿有些不安。
※※※
雍华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张郑娅盈盈一福,请安。
声音柔顺,态度端庄,倒不失一位皇后的仪态。
张苏华却皱了眉,微斥她:“皇后,你这是怎么回事?合着哀家不让人去请你,你就不来了?”
“母后为何这样说?难道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张郑娅心中急得慌,脑中,拼命思索事情的可能性。
这时,似又想起一事,神情懊悔:不是早让乔儿记下了一份备事本吗?
刚才怎不记得翻一下再来?对了,那个本子好像在自己手中,可,放哪了呢?
那边,听到她这样回答,皇太后彻底发火了。
手中的茶杯重重掷于桌上,她冷哼一声,声音里带了心寒:“郑娅,你真是太令哀家失望了,竟连自己惨死的爹娘忌日,你都不记得......”
“呃?母后,不是那样的!”张郑娅一个激灵,终想了起来:原来,今日果然是个大日子。
脑海中,搜索着那段记忆。
好像要将您生吞活剥了似的
那是她平生所犯的第一个罪孽,平常的这个日子,她都很难过,很自责,可这次却......
“是怎样的?合着哀家若不提醒你,你就真的忘了,是吗?你......”皇太后很火大。大声地骂着她、责备着她。
张郑娅低着头,没有顶一句嘴。
......
走出雍华宫的时候,乔儿才敢替她鸣不平:“太后娘娘也真是太过分了,那样来骂您,奴婢瞧着她看您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将您生吞活剥了似的!”
“乔儿,别乱说话,确实是本宫不对,理该被骂的!”张郑娅只觉得全身无力,此下,连话也不想说。
可乔儿还在继续:“皇后娘娘,那备事的本子,您还是交给奴婢管理吧,这样,下次有事,奴婢也好提醒您......”
“好啊!”张郑娅并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条件反射性地回答好。
脑中,好乱。
她想到:有些事,她必须去面对了!
夜半时分,宫中一片沉寂。
轩辕文祺在卧塌上睡得极不安稳,不断地翻来覆去。眼角瞅向大床上的雅歌,她睡得那样安静,惹人生怜。
他就那样瞧着,瞧着......
突然,雅歌身子一动,睁眼坐了起来。
他一惊,赶忙下床过去:“怎么了雅儿,是哪里不舒服么?”
“呃?皇上,您还没睡着?”雅歌一怔,不自觉地避开他,身子,往床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