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神情?
抑或是皱眉时的楚楚可怜?
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抬头见皇长妃还在愤恨不平,她唯有劝止。
“好了郑娅,你也别将文祺看得那么高,本宫一手将他抚养长大,又岂会不明白他的脾性,比起他父皇、侄子来,他才是轩辕家最博爱的多情种,你呀,若真计较,那这事就没完了!”
“可是母后,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那个女人侵占我们的一切吗?”
可能吗?皇后冷冷地笑了!
此时,轩辕永凌待在书房里,手里翻着折子,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望着对面的案桌,往日,只要他一抬头,便能看到雅歌的脸。
可是现在,那案桌里空空的,他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
再想想雅歌现在可能正感到无助、害怕......他的心便揪结了起来。
“不行,我必须去救她!”猛得站起,轩辕永凌已决定豁出去了。
“殿下,老国公求见!”却在这时,书房外响起侍从的声音。
轩辕永凌一愣:李弘山?
他平常不来麟趾宫的,今日怎会?
“方寂,宣老国公进来!”微一沉思,轩辕永凌决定见见再说。
他想,李弘山一定是有要事与自己说的,否则,他绝不会这样登门。
李弘山进了来。
行了君臣之礼后,轩辕永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国公亲自登门,未知所谓何事?”
李弘山遂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折子,边递上边回道:“殿下请看看这个!”
轩辕永凌狐疑的接过。
快速了扫了一眼后,即面露凝重之色:“斧城百姓暴动了?这是怎么回事,孤不是刚拨了专粮救济吗?”
李弘山摇了摇头,说:“殿下,虽说如此,可毕竟人多粥少啊,再加上那些地方官的层层剥扣,最后到达百姓手中的能剩下两层,已是相当难得了。”
眼下是您监国啊
“反了!”轩辕永凌一听就怒了,将手上的折子重重往案上一摔。
暴怒:“这种关头,还有人敢中饱私囊?李弘山,你说,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孤要扒了他的皮!”
“殿下请息怒!”太孙年轻气盛,这点李弘山早就知道。
实则,他自己也是一生与刀剑为伍、拼搏沙场,脾气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为了让轩辕永凌坐稳太孙的位置,他只能力谏。
“如今最重要的是尽快平息斧城的暴动,如若不然,恐给人抓住话柄,毕竟,眼下是您监国啊!”
是啊,朝廷上历来就有大臣不满他轩辕永凌成为下一任继位人。
特别是以中相为首的那些内阁大臣们,仗着手中掌握着朝里的重大决策权,向来没将他轩辕永凌放眼里。
这些人一心想着推倒太孙,改立皇长子。
这个时候,他们定是巴不得斧城再闹大些,最好能一发不可收拾。
到那时,他们就能联合奏请:废太孙改立皇长子!
可能吗?孤岂能顺你们的心意?
顾虑到这些,轩辕永凌慢慢冷静了下来。
“国公,你想让孤如何做?”轩辕永凌开了口。
他知道李弘山的处事作风:要么不做,要做必有始终。
此时必定有了一套解决的方案,方肯求见的。
李弘山见轩辕永凌已从暴怒中转为冷静,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拥立轩辕永凌的理由。
除开俩人之间的那一层嫡亲关系,李弘山最欣赏轩辕永凌身上的那一种霸气与沉着。
他承认:轩辕永凌遇事是有些冲动。
可他从来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调整自己的情绪,从而全力投入到寻找解决问题的最佳突破口。
“殿下,老臣认为斧城之乱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对殿下的政绩构成了威胁,但从另一个方面看,它非但不是威胁,反而是殿下收获民心的最佳时机!”
孤必须去接她回来
轩辕永凌咀嚼着李弘山的话,即而皱眉道:“老国公的意思是让孤亲临斧城平乱?”
李弘山大力地点了一下头,说:“正是!”
轩辕永凌便犹豫了。
要他前往斧城,他自是义不容辞,可是雅雅怎么办?
他走了,老皇帝不是更猖狂了,她该是多么的无助?
一想到雅歌那晚的绝望,轩辕永凌的俊眉越发皱得紧。
李弘山看出他似有顾虑,于是便问:“殿下可是在为太孙妃担心?”
宫里都传那乌霞国的公主自与太孙成婚后,太孙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整天与她粘在一起,更想尽了法子讨她欢心。
李弘山开始是不信的,他不相信轩辕永凌会在大业未成之前,去爱上一个女人。
当然,他更不信宫里那套‘太孙妃是殿下的贵人’之说。
可是现在,看轩辕永凌那紧皱的眉、犹豫的心,由不得李弘山不信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听李弘山提到太孙妃,轩辕永凌便又想起了雅雅如今正在文德殿,独自一人面对那个老色鬼。
还不知道她抖成怎样呢。
不行!轩辕永凌一刻也不能等了,什么斧城之乱、百姓安危。
他只知道若再不去救雅雅,就该轮到麟趾宫大乱了!
“老国公,你暂且在此等孤,孤去去就回!”轩辕永凌说着便要开门出去。
“殿下!”李弘山立刻叫住他,道:“殿下可是欲前往文德殿接太孙妃回来?”
轩辕永凌点头,坚定地答他:“孤必须去接她回来!”
“殿下就没想过这一去的后果?”李弘山再问。
宫里的传闻:皇上对自己的孙媳起了色心,并公然耍手段,欲对太孙妃用强。
李弘山半点也不怀疑。
他太了解皇上了。
当初,他将乌雅歌从乌霞国带回来的时候,就已隐约感觉到,这个女人定然会在皇宫掀起轩然大波。
是茫从,还是真的肯定
可他坚持将他带了回来。
他不否认自己的私心。
他就是想借助乌雅歌挑起帝后之间的矛盾,从而让轩辕永凌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上。
千算万算,他竟然没想到让皇后先行了一步,将乌雅歌变成了轩辕永凌的王妃。
他更没想到,轩辕永凌会那么快就爱上了乌雅歌。
一旦这爷孙俩为一个女人反目,那废太孙改立太子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轩辕永凌的脸冷了下来,毅然绝然地答:“后果?不就是那老东西废了孤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孤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试问,让天下人如何对孤信服?”
“可是您今日护得了太孙妃,那明日呢?往后这几千几百个日子呢,一旦您被废了,太孙妃才是真正的任人宰割!”
轩辕永凌的脸色变得更坏:“你想让孤忍?”
李弘山便苦口婆心的劝他起来:“殿下,您一定得忍!老臣斗胆,请问殿下,您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太孙妃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您与皇上斗呢?殿下可别忘了,她是乌霞国的公主,与轩辕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她不会!”没有任何迟疑,轩辕永凌便否定了李弘山的观点:“孤信她,她对孤绝没有半点加害之心!”
李弘山一怔:轩辕永凌,他竟是那般的相信乌雅歌?
他是茫从,还是真的肯定?
“老国公!”不等李弘山提出疑问,轩辕永凌倒又问了:“当时,乌雅歌是如何上的鸾轿?这一路上,可有异常的事发生?”
李弘山又是一愣,心想:这怎么可能呢?都是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怎好有假?
然后惊讶地反问:“殿下的意思......怀疑她不是乌霞国的公主?”
轩辕永凌点了点头,说:“孤不止一次地怀疑,一个遭遇了国破家亡、被逼抢嫁的女人,她怎能表现得如此淡定?孤从她的眼里,看不到半点复仇的心机;只是......”
不得对公主无礼
“只是什么?”
轩辕永凌想起了那晚雅歌的崩溃。
于是沉吟道:“说她淡定,孤又看到了她意志脆弱的一面,说实话,孤有时真的看不懂她;但孤唯一能肯定的是:她不会伤害孤,甚至也不准别人来伤害孤!”
“这......”听了这话,李弘山也矛盾起来了。
他的思绪回到了乌霞国灭亡的那一日——
将士们就地斩杀了乌霞国的国君及一众皇族,王后自杀,十三公主却不见踪影。
当时李弘山着急了,立刻下令全城搜捕。
然,谁也没有见过十三公主的模样,宫里知道公主长相的皇族已被斩杀绝尽。
按理来说,她是绝对可以逃掉的。
可是,她还是被抓了回来,抓她的人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乌霞国那些贪生怕死的老百姓。
按那些老百姓的说法,她戴着面纱,而且也穿得金贵,她就是十三公主!
最重要的是,她的手腕上戴着御赐玉环。
那是乌霞国每一位公主都拥有的玉镯,代表着她们非同一般的身份。
没人敢上前去揭开她的面纱瞧个仔细。
因为早在出征前,皇上就有御旨:不得对公主无礼!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一片空洞。
老百姓跪了一地,恳求她牺牲自己,换取这一城百姓的安危。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早已备好的鸾轿。
轿帘放下的那一霎,李弘山看到了她眼里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