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轩辕永凌拥了她,无奈地长叹一声:“雅雅,我何偿不想过只有你我二人的生活,可是你知道,我身上流着我父亲的血,我必须走完父亲未走完的路!”
“我懂,永凌,我真的懂。”
“我答应你,等到天下太平了,等到我们的梦想实现了,我就与你离开皇宫,过只有你我二人的生活。”
“真的?”
轩辕永凌郑重地点头。
雅歌欣喜。
当黎明再次来临的时候,轩辕永凌与雅歌起程回宫的时辰也到了。
因了对谢美琳的亏欠,雅歌主动提出,将她带在身边。
谢美琳知道后,抱住雅歌哭得眼睛都肿了。
乘舆上,夫妻二人亲密地搂坐着,彼此都没说话。
心事一重重,俩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已波涛汹涌了。
这一回去,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谁也不好说。
“雅雅,唱首曲子来听吧。”轩辕永凌打破了沉静。
雅歌想了想,便开口唱了起来——
出鞘剑杀气荡
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好儿郎
儿女情前世帐
你的笑活着怎么忘
美人泪断人肠
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
绝别诗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绝别诗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
“雅雅,为何唱这么悲的曲子?”他搂紧了她,说不出的怜惜。
是啊,为何会想唱这首歌呢?
这么悲的歌,我怎能在有他陪伴的时候张嘴就唱出来了呢?
难道有不祥的预兆?
......
多希望就这样走下去,永远这样走下去。
可是,路终有尽头。
凤阳门到了,所有人必须下马、下车,步行进宫道。
回宫
“太孙殿下,皇上请您即刻前往御书房。”刚下乘舆,便有内监过来宣圣喻。
雅歌不由得一阵紧张。
轩辕永凌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尔后又转向默默跟随在身后的美琳,吩咐道:“美琳,陪娘娘回去,好生侍候着。”
“是,奴婢知道了!”
轩辕永凌放开了雅歌的手,在老国公与方寂的陪同下,一步三回头地随那内监走了。
雅歌担心,追着走了好一段路。
心,很痛,很迷茫。
完全没了方向感,完全没了安全感。
仿佛他放开了她的手,也就等于放开了她的人生一样。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她的心,她的人,似也一片空白了。
“主子,别看了,我们回去吧。”美琳扶着她,轻声说道。
雅歌点了点头,任她扶了,在一群奴才的带路下,麻木地往麟趾宫走去。
麟趾宫还如以前的样子,庄严而威武。门口有侍卫把守,侍婢成群。
它静静伫立在那,仿佛一只熟睡的雄狮,却又似暴风雨前的安宁。
雅歌突然迈不开步子,突然没勇气踏进屋里去。
她生怕,这样孤独的进去,就真的成了形单影只的前兆。
她想等轩辕永凌回来,与他十指紧扣,一起幸福地迈进‘家门’。
“姐姐,您回来了?”素儿先迎了出来,像是刻意在等她一样。欢喜、忧郁,复杂的表情溢了她满脸。
雅歌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眼光在搜寻一抹身影,只是半天未果。
“素姬,庄嬷嬷呢?”她忍不住询问。
按理,庄嬷嬷该是第一个迎出来的人啊。难道,她离宫一事,牵累到她了?
果然,素儿一听,脸色立马变了。
她迟疑着,终是答了:“姐姐,在您离宫的次日,庄嬷嬷便被皇后娘娘以侍候主子不力的罪名,给罚到辛者库去了。”
千万别庸人自扰
辛者库,那不是传说中最累人、最没尊严的地方吗?
庄嬷嬷年纪那么大了,在那里一定是吃尽苦头了。
雅歌暗暗自责。
“姐姐,我们进去吧。”素儿亲密的搀了她的手,不由分说便往里走。
“哦,对了,素姬,这是美琳,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
说罢,雅歌又转向美琳,道:“美琳,快见过素姬。”
美琳便乖巧地下跪:“奴婢给素姬请安。”
“起来起来,”素姬赶紧让她起身,而后笑说:“你是姐姐的人,以后就别跟我这般客气了,我们进去吧。”
等轩辕永凌归来,是一件漫长而痛苦的事情。
已至半夜,为何还不回来?
雅歌越发慌乱。
“主子,天晚了,您先歇息吧。”美琳进来,见桌上的吃食半点没动,知道再劝她吃东西已是枉然。
雅歌失了主心骨般,心急地拽了她的手。
神情紧张:“美琳,殿下为何还没有回来,你快出去替我看看,看殿下回来了没有。”
“主子,”美琳有些不忍心,安慰她:“殿下处事完事情就会回来的,您别焦急。”
“有什么事情需要忙到这么晚......不,不是的......他回不来了,他回不来了......”
“您说什么?”听言,美琳大惊,“主子,您为何这么说,殿下好好的,怎会回不来?您千万别庸人自扰才好啊?”
美琳初来乍到,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叩叩叩。”敲门声响。
“啊,永凌,”雅歌一喜,飞快地跑去开门。“舅公,方寂?殿下呢?”
却是李宏山与方寂,就是没有轩辕永凌。
雅歌的心往下跌,却还是满怀希望地看着二人。
李宏山看了房里,然后对美琳吩咐:“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事要与娘娘说。”
“是。”美琳应了,轻声退下。
“太孙妃,求您救救殿下吧。”
老昏君摆明了是故意为难
房门关上,李宏山与方寂直直跪下,神情哀伤而悲愤。
“到底出了什么事?”雅歌不知所措地看着二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脚底直往四肢五骸上窜。
方寂哽咽着答道:“殿下他...他被皇上关进了宗人府。”
“什么?”雅歌全身冰凉,继而失控:“凭什么,皇上凭什么关他?殿下他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上凭什么关他?”
“娘娘,您别这样,先冷静。”李宏山这还是第一次见雅歌这般的失态。
此时,他不由得确信了轩辕永凌的直觉。
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
它大到可以让人放弃国仇家恨、放弃个人荣辱,全心全意地去爱对方。
李宏山感慨万千。
雅歌如何冷静?
此时只急得问李宏山:“舅公,你说,如何救他,你说......”
“这......”李宏山怔住,一脸为难。
见此,雅哥心里已有了答案。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雅歌问:“舅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跟我说清楚。”
李宏山自行平了身,然后跌落在房里的椅子上,心寒地说了起来——
“我们与殿下按旨意到了御书房,见到了皇上。本以为他要过问斧城的事,哪知,他直接就责怪殿下行事鲁莽、一意孤行,接着便以抗旨的罪名,将殿下关了起来。”
“抗旨?他抗什么旨了?”雅歌冷笑。
方寂愤愤不平,说:“是啊,当时殿下也是这么问皇上的,谁知皇上竟说,殿下置圣旨不顾,私自带女眷离宫,这是大罪。”
“什么大罪,他带的是自己的妻子,这也错了?”雅歌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李宏山道:“殿下也是这么回答皇上的,可就是这样,惹怒了皇上,就......”
事已至此,老昏君摆明了是故意为难。
雅歌还能如何?
“舅公,你希望我怎么做?”
请太孙妃去求求皇上吧
一抹不舍从李宏山的面上划过,但事关重大,他不得不狠心。
“请太孙妃去求求皇上吧,他本意在你......”
呵呵,终究,一切还是避免不了。
雅歌虚脱地跌坐在软椅里,心一片冰凉。
“天晚了,舅公,方寂,你们退下吧,让我好好想想。”雅歌下了逐客令。
不是她有意拖延,而是,一想到轩辕琉澈那张与自己的老子一模一样的面孔,她便害怕,便觉恶心。
“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呢?老天,你究竟与我开了个什么玩笑?”
雅歌悲悲切切,又想起了斧山山顶上,上阳道长的话。
“难道,我们真的爱不得?”
“难道,相爱,真的会给永凌带来灾祸?”
“不,不要,我好不容易盼来的幸福,我不想放弃,我不想放弃,呜呜......”
雅歌趴在桌上,低声抽泣起来。
美琳再次推门而入,一声叹息,让整个寝室变得哀伤起来。
“主子,先歇息吧,天大的事,明日再说,好么?”
雅歌抬头,看她,问:“你都听到了?”
美琳点头,说:“奴婢没想到,您与殿下的路,竟走得这般艰辛。但不管如何,娘娘,您都要坚强,殿下还需要您呢。”
“美琳,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眼里抱着希冀,美琳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