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只顾默默地欣赏风景,没发现轩辕永凌又开始不悦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又冷漠起来了?
轩辕永凌抓狂,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问她:“你说,多喜乐那个老奴才说的是真是假?”
他突然不想将每件事都憋肚子里了。
不知怎么着,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渴望有个人能分享他所有的秘密。
“啊?”雅歌没反应过来,直到迎上轩辕永凌冒火的眸子后,她才回过神来,却反问:“这很重要吗?”
算了,轩辕永凌干脆明说:“我是觉得皇爷就在那间屋子里!”
“哦!”雅歌淡淡地,算是回应他了。
轩辕永凌差点气煞,后面的话,他也不说了,反正他说了,这女人也不可能给他半点意见。
感情这种事,最能牵绊人
回到麟趾宫,轩辕永凌就丢下雅歌,独自闷闷地进了书房。
而雅歌则将庄嬷嬷叫到了屋子里,她要尽快地熟悉这个皇宫的一草一木。
她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处境很难堪;而轩辕永凌更糟糕,他已被人逼到了风头浪尖上,处境危险的不得了。
刚才路上轩辕永凌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
而是,她不想与他有太多的交流。
感情这种事,最能牵绊人的脚步。
无论是她爱上了他,还是他爱上她,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宁愿他认为自己是个冷漠、不解风情的女人,也不要他爱上她。
但其实,她本就是个冷漠的人。
因为,她根本不是乌雅歌,虽然死无对证,可难保将来......
更无法想象的是,她顶着雅儿的脸。
而雅儿——她是郦家被皇帝下了诛九族的在逃余孽啊。
无论是哪一条,她都犯了欺君之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更别说背后还有个木姬娘子,以及她说的那个有可能让天下易主的厉害徒弟了。
在这些事情没有个了结之前,如若她有了爱情的牵绊,那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对方的。
她知道,刚才,那个老皇帝一定就躲在那间屋子里,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雅歌一时有些拿不准。
所以,她才要将庄嬷嬷叫来,她要知道一切。
那多喜乐趁着皇上召见弘扬老将军的空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凤寰宫。
见了皇后,他一番添油加醋,将刚才太孙与太孙妃在文德殿的事,描绘了个天花乱坠。
更将乌雅歌的美貌说的是天上有,地上无。
皇后越听越不悦,最后斥他:“多喜乐,你成心的是不是?”
多喜乐一副忧心重重地样子,回:“娘娘,老奴会这么说,无非是提醒您,得当心喽。”
“本宫要当心什么?”皇后眼一瞪,不以为意。
难不成皇上还会从他的孙子手里抢…
“她都做太孙妃了,难不成皇上还会从他的宝贝孙子手里抢过来不成?”
“哎,您真说准了,老奴瞧着今儿个皇上躲在屏风后面偷看那表情、那叫一个痴迷啊,这弄不好,他还就真敢抢了!”
皇后本能的一愣。
沉默良久后,又问:“多喜乐,你说这事万一发生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多喜乐便回答:“娘娘,若它真发生了,那您的如意算盘搞不好可就要泡汤了。”
皇后一惊,紧问:“怎么说?”
多喜乐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无人在旁,才小声道。
“娘娘原先的计划是想利用乌雅歌挑起祖孙二人的矛盾,但老奴今儿个早上才惊觉,这皇上不抢倒还好,如若他真抢了,作为补偿,这皇位可就非太孙不可了;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这太孙翩翩美男子,乌雅歌难保不爱上;娘娘您想哪,就算是皇上强抢了她,她能眼睁睁看着太孙被排挤吗?”
听完多喜乐的一番分析,皇后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惊觉多喜乐的说法是正确的,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成婚第五天,雅歌已基本了解了轩辕帝国的创国历史。
对这个皇宫,已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可是轩辕永凌上哪了?
雅歌这才发现:自那日从文德殿回来后,轩辕永凌就几乎没再出现于她面前。
自然,新房就成了她一个人的了。
午饭后,雅歌有些犯困,正想小睡一会,却听外面突生嘈杂。
她眉头一皱,本想无视,哪知庄嬷嬷却慌里慌张地进了来:“娘娘,您快出去瞧瞧吧,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雅歌也不好奇,更不想多生事端。
宫里的出人命能为了什么?还不是明争暗斗下,赢了的那只教训手下败将嘛,这种无聊的事,她才不想趟呢。
谁也不比谁高贵
于是面无表情地说:“我又不是郎中,让我出去也没用。”
庄嬷嬷便更急了,说:“可现在只有您的话,殿下才听得进去啊?”
轩辕永凌?他回来了?
雅歌心中一动,遂往外面走。
庄嬷嬷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
诺大的院子里,几个牛高马大的奴才手中举着滕条,正往一个女人身上招呼。
女人尖声撕喊着在地上滚,身上穿着的白底红花的衣裙上血渍斑斑。
而另一边,轩辕永凌一身清爽的月白衣袍,懒懒地躺于摇椅上,身边还趴了一个梨花带雨的女人。
看着一边尖叫一边躲避滕条的女人,梨花带雨者不仅没有半点怜惜,反而还愤愤不平地拿眼瞪。
分明是幸灾乐祸嘛。
一看就是她在兴风作浪,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被打的也不见得打错了。
只是,凭什么只打一个?
雅歌动了少少的恻隐之心,对着那几个打人的大声喊道:“住手!”
声音娇脆,却绝对有震摄力,打人的情不自禁地停手,惊讶地看她。
被打的女人就像见了救星一样,赶紧爬过来求道:“姐姐,救我,姐姐......”
姐姐?
雅歌的身子一僵。
这一生,从没有人叫过她姐姐。
虽然她底下还有四个妹妹、一个弟弟。当然,她也从没叫过别人姐姐。
郦家的兄弟姐妹各有各的母亲,因此不同寻常人家。
彼此间不交流、不亲切,甚至连吵闹也没有。
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母亲出身不好,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受宠。
还争什么呢?干脆当陌生人。
做郦家的女儿,首先要经得住不悲哀的勇气,要是哪天有人指着其中的一个问郦天:她是谁生的?
郦天未必能记得!
所以,当雅歌看到前面三个姐姐被她老子当成工具卖了的时候,她没有半点伤心的感觉。
这女人又陷进自己的世界里
对于雅歌来说,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唯一能让她觉得温暖的志哥哥,如今也与她隔着时空、离着千年。
志哥哥是她的恩人,高中的时候,有一天她被几个小流氓敲诈,正好志哥哥经过救了她。从此,她才有了能说话的人。
顾小志大她六岁,开了一间小小的诊所。帮人看病,对跌打方面也在行。
为了‘配’得上他,雅歌借了一堆医学方面的书来看,甚至还决定志愿就填医科大学。
高中毕业那天,志哥哥向她表白,她羞红着脸答应了。
之后,志哥哥送她回家,却不想让她老子看到了。
郦天大怒,雅歌便没了继续念大学的机会。
尽管她考了重本的分数。
半年后,她的班主任辗转找到了郦天,将他好一顿批评,怪他毁了女儿的前程。
郦天竟虚心接受,回来后就让工人来问:还想不想上大学,他可以用钱打通关系,学校让她自己选。
雅歌拒绝了,她不想花她老子太多的钱。
这样,她就不必牺牲自己来报答他了。
哪知,她依然没逃过要牺牲的命运。
这女人又陷进自己的世界里了!
轩辕永凌见雅歌喊了一声‘住手’后,便没了下文。
耐着性子等了半天才发现,她早走神了。
“嗯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意在叫醒她。
雅歌没有动静。
轩辕永凌没了好脾气,从摇椅上咻地坐起。
然后冲雅歌吼了起来:“乌雅歌,你在搞什么名堂?”
满院子的人皆被吓住。
就连在地上滚爬着叫救命的女人也吓得忘了喊痛。
雅歌的脑袋‘嗡’的一声,思想从神游中被拉回。
她转了头去看轩辕永凌,眼睛里写着空洞。
见她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敬意,轩辕永凌的火气不断上扬,冲她再吼:“没事你跑出来乱喊什么?”
我是15岁,15岁
“哦,那我回去了!”每次一想到那个家,雅歌便觉生活了无生趣。
那她还管什么闲事?转身,欲走!
“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轩辕永凌气得站起身,火冒三丈,真想过去一把掐死她算了。
一院子的奴才见这两位主子:一个暴跳如雷,一个静如止水,遂都怀了惊奇的心态,静观其变。
更有人揣了看戏的心情在等着。
试想,这天底下,能将堂堂太孙殿下气成这样的,还真没几个人。
这新王妃,算是出类拔尖的人物了。
雅歌暗自在心里叹一口气,只好站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