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鸿鸣书院的教习。 。
苏文先认出了对方身上所穿的院服,才认出了那张已经因为太过狰狞而变形的脸,不得不说,这有些讽刺。
随即苏文想到,这位教习很可能便是跟着自己小组的那一位,如此,才能解释对方为何会出现在兽冢当中。
可是,这位白衣教习是怎么死的?
苏文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尸身,却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但是从对方临死之前那恐怖的神色来看,他一定是遇到了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
难道是食尸兽?
苏文皱了皱眉头,却觉得有些说不通。
诚然,在这么个诡异的地方,即便白衣教习文位高及御书,也无法发挥出其正常实力的两成,食尸兽虽然只是低阶妖兽,说不定也会给对方带来很大的麻烦。
可是事实上,食尸兽是很少会攻击活着的生物的,而且正如苏文之前所检察过的那般,在白衣教习的尸体之上,并没有发现被咬噬的痕迹!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白衣教习倒地的地方来看,对方并没有走到前方那巨型琥珀的五丈之内,按理来说,是不会有性命之危的才对。
唯一的解释,便是与苏文之前两次所听到的那啃食尸骨的声音有关。
但是什么妖兽是靠骸骨生存的呢?
苏文眉头紧锁,即便他在脑中将整个《百妖志》过了一遍。也仍旧没有发现某种生物存在这般特性。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这位白衣教习纯粹是被活生生吓死的,难道是幻术?”苏文有些不敢确定地沉吟道。
“咔咔……嗤嗤……”
便在此时。那道熟悉而鬼祟的声音再度在苏文耳边炸响。
而且这一次的动静,比起前面两次来要更加清晰,也距离苏文更近!
蓦然抬起头来,苏文一双眼睛在熊熊火光之下,死死地盯住了前方的那块巨型琥珀,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判断绝对没错。那就是啃食某种骨骸所发出的声音!
随着苏文的视线,那晶莹的无名琥珀,终于轻轻晃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火光的飘渺所致,还是前方雾气的干扰,苏文似乎看到,在琥珀的中心。正有一团黑影在四下逃窜!
“什么鬼东西!”苏文死死捏紧了手中的战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怔怔地站在白衣教习的尸体之前,一动也不敢动,时刻警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动静,然而,如此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苏文也并未发现有任何危险朝自己袭来。
见状,苏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他迈开步子。继续朝着琥珀的后方绕去,如果没听错的话。那啃食尸骨的声音源头,就在那里!
苏文的脚步很慢,动作很轻,生怕将那不知名的妖兽给惊跑了。
禁地中央的那块琥珀很大,也导致苏文需要绕行的距离很长,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苏文才慢慢挪到了那琥珀的背后,而在此期间,场间的咔嗤声不绝于耳,那琥珀的晃动也没有停止过。
“好吧,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终于,苏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绕到了禁地的另外一侧,他迫不及待地举起手中的火把朝着眼前映去,下一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洞。
那琥珀的背后,被挖出了一个大洞!
看尺寸,起码有一个半的苏文那么高,宽度和长度差不多,形状并不规则,再联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听到的那个声音,苏文顿时为之骇然。
难道这是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啃出来的?
“莫非我一直猜错了?只是一种以琥珀为食物或者巢穴的妖兽在打洞?”苏文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啼笑皆非。
随即他终于从脑海中得到了一种妖兽的名字,阳甲兽。
中阶妖兽的一种,有着无比尖锐的爪子,最擅打洞,挖凿山石就如同切豆腐那么轻松,据说,这种妖兽也是以琥珀为食,只是这种妖兽多存在于西边的济国国境内,又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当然,在进入兽冢之前,苏文便已经见过了各式各样的灵花草药不分地域,不分习性地被种植在一起,那么在这里见到阳甲兽,似乎也不是什么太过稀罕的事情。
只是,李白不是说过,任何生物在靠近那琥珀五丈之内,都会被吞噬掉生命力吗?
否则的话,这里又怎么会被诗仙大人称为禁区?
“难道阳甲兽有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奇异特性?”苏文得不出答案,但他隐隐似乎能够觉察到,或许这阳甲兽,就将会称为他们从兽冢脱困的关键!
不过具体该怎么做,此时的苏文还没有太多的思路,只能从长计议。
如此一来,似乎也变相地解释了李白为何从未在此间见过阳甲兽,因为这种妖兽原本便是居于地下的,极少于地面活动,李白不曾与其相遇,也是有理可循。
只是……
不知道为何,苏文感觉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比如之前躺在他脚下的,那位白衣教习的尸体,又该如何解释?
他可不相信,身为堂堂御书的鸿鸣书院教习,会被一只阳甲兽给下破了胆?
看来,这片兽冢之中,还存在着一些苏文不曾知晓的隐秘啊……
在这一刻,苏文仿佛感觉自己如同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死循环当中一般,随着一个谜题的解开,又有更多的疑点随之而来,源源不断。
“或许,我可以尝试着攻击一下那神秘的琥珀?”
念及此处,苏文不再犹豫,执笔挥毫,一头栩栩如生的孤狼于苏文纸间悄然乍现。
杀破狼!
“呜……”
凄厉的狼嚎从苏文身前鸣响,巨狼破画而出,于场间没有丝毫停留,迈开脚步便朝着数丈之外的那块巨型琥珀奔袭而去!
苏文仔细地观察着其中的每一个细节,生怕有丝毫的疏漏。
随即,他的心沉了下来。
因为那头巨狼,才刚刚越过五丈之外的那条警戒线,便迅速消失了。
是的,就是那么突兀的消失了,其身上的毛发没有燃烧,也没有化为墨渍淌下,只是在片刻之间,彻底化为了一片虚无。
于是苏文知道,李白对他的警告,绝非妄语。
“还真是,有些棘手啊。”苏文长叹一声,知道想要挖掘这片禁地的隐秘,绝非一日之功,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如果他真的如李白这般,已经在这里被困了数十年的话,他一定有大把的时间来尝试如何攻破那五丈之内的屏障,可是现在不行,因为天亮之后,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要去找唐吉。
原路返回,苏文很快又见到了那白衣教习的尸首,他沉默地用战文挖出了一个土坑,然后亲手将对方埋了进去,又搭了一个简易的坟冢,这才回到了李白的木屋之前。
“回来了?”
谁曾想,苏文刚刚坐倒在篝火之前,李白的声音便轻轻传来。
苏文并没有解释,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却不想,李白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这么快?”苏文微微一怔。
李白微微摇头,笑着道:“没关系,我们时间很多,不过既然杜公子依言将此诗授我,那么李某也不会藏私,先为杜公子演一套剑吧。”
苏文闻言,不禁心生澎湃,他没想到,李白真的准备教自己一套剑!
在当今的圣言大陆,文道远比武道强盛,哪怕近数十年中,圣者逐渐凋零,但总体趋势,依旧隐隐有彻底取代武道的意思。
可是苏文却很清楚,武道之手段并不比文道弱,比如自己所学会的那一剑,便往往能在最不经意之间,给敌人带去痛苦的惊喜。
武道之强者也并不比文道中人弱,比如燕北,虽然苏文至今不知道燕北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只是从对方教给自己的那一剑来看,就绝非常人!
所以,苏文对于学剑这件事,还是非常乐意的,而且除去自身对剑道的向往之外,教剑之人更令苏文分外好奇。
因为那人是李白。
李白擅剑道,这是苏文在前世便听说过的故事,可是这并不是苏文高看李白剑术的原因,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先前李白曾经说过,他与当代剑圣断岳,是莫逆之交!
那么李白的剑,可是断岳之剑?
如果苏文真的能够用几篇新乐府,便换来剑圣断岳的剑技的话,这样的生意,真是不要太划算。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苏文也很想要通过这次机会,来验证一下。
慢慢站起身来,苏文向着李白行了一礼,恭声道:“那便劳烦李大人了。”
李白洒脱一笑,将长剑负于腰间,气沉文海,然后他将手掌搭在剑柄之上,抽剑疾行,一声轻吟从他手中的长剑之上,长啸而出!
而与此同时,苏文于心中也不禁长长一叹:“果然……”
李白的这一剑,先不论其后剑势如何,剑招繁简,但起码在其起手式上,竟然与燕北教于苏文的那一剑,别无二致!(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