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出去的那一掌正好和她的手撞在了一起。我明显听见一声骨折的动静,眼看着她的手臂被我从胳膊肘上折成了两截,她用在手上的力道也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失去支撑的左掌也顺着她手臂的方向一下推了过去。陈雪莹却侧着身子扑向了我怀里。
“爆!”我顶在牙堂上的舌头忽然弹开,从嘴里喷出一道“呼雷箭”,直接打向了被我画在陈雪莹头顶的朱砂。
“呼雷箭”说白了就是人憋在嘴里的一股阳气,打人未必有用,打鬼却一打一个准。呼雷箭还没碰到对方,元阳之气就已经触动了朱砂印迹,剧烈的阳气顿时在她头顶上掀起来一道火光。
陈雪莹额头以上的部分像是被点了天灯,忽的一下烧了火团,我打出呼雷箭却趋势不变钉进了陈雪莹的眉心,暴烈至极的阳气立刻将她头皮完全掀飞了出去。
我趁着她还在挣扎,抬腿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把她一块踢进了走廊。
我打退了两个女鬼之后,一手抓起凳子往窗户上砸了过去,一手拉起许菱夕顺着窗口蹦了出去。
这个时候我不可能不快,慢上一步,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凳子刚以脱手,我的脚尖已经搭上了窗台,几乎跟飞起来的凳子连在一线上冲出了窗外,在漫天飞舞的碎玻璃当中落向地面。
从我跳窗开始许菱夕的尖叫声就没停过,把我耳朵震得嗡嗡直响,眼前又全是碎玻璃反出来的白光,我的视觉和听觉几乎全被掩盖了过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约莫着快到地面的时候才往后踢出去一脚,借着墙壁反震的力量破掉下坠力道,抱着许菱夕连续跑出去几步才停了下来。
这时,两道像是石块坠地般劲风,已经紧跟着我的身形从我头顶上压了下来。我清清楚楚的感觉那种压迫感在跟着身形移动,而且变得越来越尖锐刺骨,就好像有几把锥子往我头顶上扎了下来。
我两脚刚一站稳,立刻扔了许菱夕,回身出掌往天空上打了过去。这时,我也看见两个倒立着扑下来的人影,她们伸出来的爪子正好对我头上。
我这一掌出的太急,多少有些偏离了鬼爪进击的方位。如果掌路不变,我的双掌能拍在她们脸上,但是我自己可肯定会被她们抓穿脑壳。
我情急之中往后退了半步,双掌往后一翻化掌为爪扣住了两个女鬼手腕,脚下交错着步法在地面上踏出一道类似太极步似的圆圈,顺着她们下坠的力道,把两个女鬼顺时针的抡起来两圈之后,突地的松开了手掌。
两个女鬼在惯性的作用下,被我一左一右甩了出去,一个顺着操场滚出去几米,一个直接砸碎了一楼窗户落进了宿舍。
没等我再有动作,五六道手电光已经往我这边照了过来。
“旅店保安!”我也来不及多想,拉起许菱夕往院墙的方向跑了过去,三两下翻过墙头,捂着许菱夕的嘴靠在了墙根下面。
没过多一会,旅店的保安就追了过来,三四道手电光在墙头上来回直晃,看样子是有人正在翻墙。
“看见人没有?”
“哪有人?外面乌黑墨漆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对呀!我明明看见有人翻过去了?”
“就你那眼睛能看清什么?将近三米高的墙,没人搭手谁能跳过去?赶紧去别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人顺墙根跑了。”
几个保安的动静慢慢去远了,我才松开捂着许菱夕的手。
哪知道,我刚一松手,她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封眼炮”。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动手打我,虽然躲了一下,还是没躲过去,被她一拳砸在了腮帮子上。
我捂着脸骂道:“败家娘们,你疯了吧?”
许菱夕警惕的看着我:“你是人是鬼!”
“我现在要是让你气死了,肯定变冤死鬼!我要是鬼,拉着你跑什么?赶紧把你收了就完了!”我敢肯定这丫头吓傻了。
许菱夕退了两步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你不是鬼,怎么会飞?还那么大力气,还有……”
“疯了!”我气得扯着嗓子一通乱喊。
抓鬼的,哪个不练功夫?你当那些和尚、道士练武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啊?妖魔鬼怪哪个不会上天入地,没两下子还出来惹事儿。不等于给鬼送菜么?你当我是食堂大厨啊!
你念书念傻了吧?林正英的鬼片看过没?他那片子里的事儿才有点靠谱。要是高深的术士,至少得跟午马演的燕赤霞差不多。
气死我啦——
我的喊了半天才算缓过口气来。
许菱夕还是不信:“那你让我给你贴张灵符试试?”
“试!”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许菱夕还真给我贴了一张灵符,其实从她动手拿灵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张是假货,可是我又不能告诉她。说多了,这丫头指不定能弄出什么么蛾子。
过了好一会儿,见灵符没有反应。许菱夕才哇的一声哭了,直到把我哭的想揍人,她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低声道:“对不起了王魂哥?”
我的气还没消:“叫哥?叫叔也没用!”
“好哥哥,别生气啦!是我不好!”
我飘了,真的飘了!
我还年轻,根本就不知道人家跟你发嗲,不是因为多稀罕你,是把你当冤大头了。
我当时骨头就酥了一半,可是心里还一个劲告诉自己,“别乐过头了,跌了份子不好。”脸上尽可能严肃的道:“行了,别整那些没用的,赶紧想想怎么把恶鬼收拾了是正经。”
“哥,那应该是你的事儿吧?”许菱夕喊哥,还喊上瘾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抓鬼跟办案差不多?总得知道他们杀人的动机吧?总得知道目的吧?总得找着主犯吧?你那三个听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应该不是恶鬼,八成是被恶鬼控制了。我得知道她们最近去了哪儿?接触过什么东西,最好知道她们死在哪儿?”
许菱夕小声道:“刚才她们不是说了,前天晚上去了旅店后面的小树林,她们不是说佩佩吊死在小树林里么?我们能明天再去么?我害怕!”
“也好!”现在大半夜的,我自己不怕去见鬼,但是带着这么个累赘,真要遇上什么突发情况还得照顾她,不如明天中午再去,会安全不少。
我又想了想道:“都谁知道你来过旅店?”
许菱夕道:“除了刘耗子,应该没有别人了。刚才咱们上山的时候,我看见路边有人,他们能不能记住你的车牌号啊?”
我嘱咐道:“明天保安知道没了两个女学生肯定得报警。警察要是问你,你得想好怎么说……,”
“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剩下的你帮我编好不好。”许菱夕这丫头还真上道,什么事情一点就透。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就这么着吧!”
我把许菱夕领回了店里,跟她对了半天的说辞,前后想想没什么漏洞,又让她背了一遍。等她好不容易记熟了,我才抽空补了一觉。
果然不出所料,旅店保安确实报警了。警察还先一步找到了旅店小树林里的尸体。
一个不到三十岁,显得有些微胖警察走了过来,跟许菱夕敬了个礼:“你是许菱夕主持人么?我是县刑警队队长陈思齐。你们可以叫我老陈。根据我们昨天的调查,死者应该是你的听众,能配合我们确认一下么?”
许菱夕往我身上靠了靠:“我害怕,能让我男朋友陪我么?”
老陈打量了我两眼道:“完全可以!不过,到了现场不要乱动。”
我跟着老陈走进隔离线之后,远远的看见了一具吊在树上的尸体。
上吊用的麻绳在她脖子上缠了两圈,尸体的脖子在被麻绳给绞成了两截,脑袋软软的垂在肩膀上。尸体上还穿着林佩佩昨晚穿过的裙子,只不过裙子已经被尸体头顶上留下来的血给染红了半边。
陈思齐看着我道:“能认出来是谁么?”
我摇头道:“脸被血挡住了看不清!”
“把尸体放下来!”陈思齐故意让人把人尸体送到了我面前:“这具尸体看上去是吊死的,实际上她的已经被拧断了,脑袋上面还被人开了一个窟窿。看上是用火枪打的,弹丸还留在脑壳子里。对了,这附近没有垫脚的东西,死者要么自己爬到两米多高的树上,再跳下来。要么就是故意被人吊上去的……”
我看着阴阳怪气的陈思齐道:“你说的这些跟我有关系么?我也不是法医,赶紧让我看完另一具尸体,我好回家。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嗯!”陈思齐点了点头:“把那具尸体也抬过来。”
另一具尸体,从鼻梁往上的地方全都被烧成了焦黑的一片,要不是昨天我们交过手,只怕连许菱夕都很难认出这个人是谁。
陈思齐又要说话,我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道:“都烧成这样了,谁能认出来?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