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姑娘!”
洛无邪见状顿时提刀追上, 然而马背上的山匪却顺势按动花虔的暗器袭击他。
洛无邪眼疾手快横刀挡过银针,但这一瞬却丧失了追上的机会。
山匪策马带着花虔飞驰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洛无邪还想再追, 但他们此处偏僻无光, 小巷纵横, 早已不见了山匪的身影。
他本就不认路,此时心中焦急、六神无主,更是不知道该往何处追去, 只能凭感觉选了一条小路匆忙跑去。
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天空中硕大的圆月洒下些许微弱银光。
洛无邪并不熟悉这种江南水乡的窄巷小桥, 如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巷中圈圈绕绕穿梭许久,险些将自己绕晕还未找到出路, 顿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似乎有一股冰凉的水流从头顶滴落。
水流滴到他的头发上,脸颊上, 顺着下巴流入脖颈之中,在寒夜里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洛无邪伸手沾起脸上的水却觉得有些粘稠。
他将手指放到鼻尖,顿时一股腥味灌入鼻腔。
这是......血。
他一怔, 转身抬头朝上望去。
微弱的月光下,一只扭曲的手垂在屋檐边缘,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他的脸颊上。
而屋檐之上, 圆月之下, 一道修长的身影挺拔而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刀扇抵在仅剩的偷袭者喉间, 四周的尸体横斜, 个个肢体扭曲诡异, 像是拼接而成的傀儡。
唐瑾唇角含着一如平日里春风絮柳般的笑意, 声音轻悠散漫。
“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那偷袭者目光惶恐, 两股战战,几乎要将所知脱口而出。
但想到若是说出幕后指使的后果.......
他顿时心中一悸,梗着脑袋咬牙道。
“我绝不会背叛兄弟,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一直听闻武林少盟主唐瑾是清风霁月,志存高洁的君子,为人最是谦和有礼,是重情重义之人。
若是以不背叛兄弟为由,在唐瑾的手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唐瑾听到这话轻笑一声:“有骨气。”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折扇也撤开。
偷袭者心中一喜,然而还未从死里逃生中的喜悦中回过神时,下一秒,剧痛从双臂传来。
鲜红的血液迸发而出,他瞳孔猛地剧烈收缩,凄厉的惨叫着,不可置信地看着飞出身体掉落在一旁的手臂。
唐瑾笑声轻盈如鬼魅。
“都说兄弟如手足,既然你这般虔诚,我也不好为难你,只得削去你的手足让你不受牵挂。现在你还要不要说呢?”
忽然,唐瑾眼中饱含歉意道。
“忘了还有一双脚呢,稍等。”
偷袭者痛到面色狰狞,再也不相信什么清风霁月的人设。
这分明是个疯子!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痛到颤抖的求饶。
“我说我说,大侠饶命,饶命啊!”
唐瑾轻啧:“你与你兄弟情深似海,怎么这点小伤便要背叛,可见为人品行不端,你说的话我倒是不知该不该相信。”
偷袭者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兄弟,不是兄弟,是,是我们寨主。寨主说只要能拦下你片刻,就给我们黄金万两!”
唐瑾眉头微皱:“才万两。”
偷袭者见他不悦,连忙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生怕少说一个字。
“寨,寨主还说,若是抓到与你同行的女子,赏金千两。”
听到这话,唐瑾原本微翘的嘴角渐渐放平,眼中淬着阴寒冷意。
“才千两。”
他垂眸望向因为剧痛面目扭曲,痛苦万分的偷袭者,忽然轻飘飘道。
“你走吧。”
听到这话,那人眼眸一亮如同听到天籁之音,大喜之余慌忙起身,一边犹如丧狗一般点头哈腰的感恩道谢,一边转头跌跌撞撞仓皇逃离。
下一秒,月光之下一道银光闪过。
瞬间,那人便感觉自己轻飘划过半空。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还呈现着逃跑的姿势,只是脖颈被削去一个碗大的伤口,头颅已经不翼而飞。
而他身后的一袭白衣甚雪的少年嫌恶地甩去刀扇上的血珠,似乎略有无奈道。
“哎呀,手滑了。”
头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抛洒着还灼热的鲜血飞落在洛无邪的脚边。
洛无邪甚至能看到还未来得及阖目的双眼中凝固的错愕和惊恐。
屋檐之上,残存的无头尸体“扑通”一声扑倒,最终顺着瓦片倒落轰然砸在地上,大动脉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小河一般顺着屋檐砖瓦流淌而下,发出滴答滴答滴血声,在寂静的长夜中尤为诡异。
洛无邪怔怔地抬眼望去。
圆月之下,唐瑾已经转过身垂眸望向他,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容忽然勾起一笑,嘴角裂开一道诡谲的弧度,声音轻缓温润。
“洛二公子,你来得正好。”
没去找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省去他不少麻烦。
洛无邪看着唐瑾,总觉得眼前之人和他印象中的少盟主差距甚远。
可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喊道:“少盟主,鱼姑娘已经被山匪抓走了,咱们得快去救她!”
唐瑾却微微一笑:“这是自然,不过在下还有件私事要处理,片刻就好。”
洛无邪一愣,有什么事情比鱼姑娘还重要?
他困惑间,就见唐瑾已经脚尖勾起屋檐上遗留的飞索。
这时,破空声响起,黑暗中一道暗器忽然飞掷向唐瑾。
唐瑾侧身避开,那暗器却在半空炸开一团刺鼻的烟雾。
浓雾滚滚遮盖一处天地,唐瑾掩袖遮面,待烟雾散尽时已不见洛无邪的身影。
他望向地上残存的特制暗器外壳。
魔教妖婉。
唐瑾嗤笑一声,雕虫小技居然想在他眼皮底下救人。
他抬起波澜不惊的眼眸望向不远处空无一人的黑暗,却最终收起手中染血的刀扇。
罢了,他还有要事要做。
既然逃跑,那便藏好了。
下次绝不会再这么幸运。
*
寂静黑暗的窄巷之中传出匆匆的脚步声。
洛无邪出了暗巷,看到月光之下妖娆熟悉的身影,连忙按住紧抓自己手腕的手。
“等一下,怎么是你?”
妖婉停下脚步回首望向他,就见洛无邪顿时羞赫的松开按住她的手。
洛无邪尴尬道:“妖婉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先放开我。”
妖婉对他这副被轻薄的小女儿模样已经见惯不惯,松了手轻哼一声。
“傻小子,方才要不是我,你此刻已经到在奈何桥排队投胎了。你不谢谢本姑娘,居然还敢对我这般无礼,真是没良心。”
洛无邪却不以为然:“山匪都已经被少盟主解决了。”
妖婉翘着兰花指缠绕住发梢,翻了个白眼:“那几个不入流的山匪还不值得本姑娘动手。”
见洛无邪满面不解,她嗤笑道。
“本姑娘可是阅尽千帆,男人的心思就没有能逃过我这双眼睛的。当初在荔城我就瞧出来唐瑾对你的敌意。眼下得了机会,他果然想杀之后快。”
洛无邪听到这话却皱眉真切道。
“妖婉姑娘,少盟主磊落光明,宽厚待人,你不该这般诋毁他。当初我因为救人心切有所越矩,少盟主不仅没有丝毫责备,反而耐心教导我江湖处世,一心为铸剑山庄考虑,真是这世上难得的真君子。”
“......”
见这愣头青一脸正气凌然,提及唐瑾是眼中隐隐闪现的崇拜光芒,妖婉难得无语凝噎,就听到洛无邪接着道。
“妖婉姑娘,虽然你偷了我的令牌,骗我绑架我,威胁我给我兄长下药,还,还总想......”
轻薄我。
洛无邪到底没说出口,却越说越委屈,但旋即转而道。
“但其实你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这一路上救过不少落魄的姑娘,对我也挺好的,我觉得你同外界说的并不一样。你说给我兄长下毒是骗我的对不对?”
妖婉张了张口,然而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再次被洛无邪打断。
洛无邪将长刀背好:“妖婉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鱼姑娘是我的朋友,她被山匪抓走我也有责任,若是鱼姑娘有什么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我是一定要救她的。”
“她不会有事的。”
洛无邪背着长刀的动作一顿,愣愣道:“你怎么知道?”
看着他纯净懵懂的眼眸,撒谎犹如家常便饭的妖婉动了动口,却最终撇过眼含糊道。
“有你崇拜的唐少盟主在,谁能伤得了她。”
这一点洛无邪倒是极其认同:“你说的对,不过山匪人多势众,此去凶险,我得去助少盟主一臂之力。”
妖婉望向他,目光一言难尽:“你知道往哪走吗?”
此话一出,洛无邪原本坚定无比的目光瞬间迷茫。
看着他那样,便是阅尽千帆的妖婉也无奈地伸手揉了揉额角。
“罢了,你附耳过来,我同你说往哪走。”
洛无邪眼前一亮:“妖婉姑娘,我就知道你是个好......”
话还未说完,忽然扑面而来一阵白雾,瞬间他整个人没了知觉。
妖婉接住被迷晕的洛无邪叹了口气:“我真是头次见到你这么蠢的傻小子。”
*
乌云遮月,暗空中不时传来蝙蝠稀稀索索的飞划声。
险峻的山峰中,寨门巍峨耸立,像是暗夜里野兽张开的狰狞獠牙。
寨门之上,守夜的山匪执刀在长廊中来回走动巡视。
忽然一个山匪余光瞥见一道白影飞过,四周却没有任何声响,像是月圆之夜游荡的鬼魅。
他反手抽出长刀喊道:“谁,谁在那里!”
另外一个山匪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异动,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打着哈欠道。
“寨主他们前些时候都回来了,还能有什么人来啊。别疑神疑鬼的,再过半个时辰就换班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说罢他又啧了啧舌感叹道。
“说起来方才大当家的带回来的姑娘你瞧见了吗?我虽然离得远面貌瞧得不真切,但那身段可真是不错。咱们大当家今晚怕是睡不着喽!”
同伴听到他的淫()笑,原本紧张的心情倒是放松不少,见四周的确空无一人也以为是自己方才太困眼花了。
他收起长刀抱怨道:“以往也没见中秋节的时候出去采猎,也不知道这大当家的是怎么想得,喝酒吃肉的好日子居然去山下闹腾。”
他摇了摇头:“这团圆的日子又折损不少兄弟。”
另一个山匪却悄声道:“我听说这次出去根本不是为了采猎,而是专门为了抓人的,还有赏金呢。”
“抓人?”
同伴惊讶道,“什么人值得费这么大周折去抓?”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折损了咱们几个兄弟,怕不是寻常人。”
两人边聊天边巡逻,忽然其中一人脚下一顿,怔怔的站在原地双眼睁如铜铃。
另一人见他又是这般,调侃道:“怎么了,又见到鬼了?”
他边说着边顺着同伴的目光望去,下一秒也唇色苍白,犹如见到鬼魅一般惊恐地瞪大双眼。
长廊的尽头,隐隐可见一道随风微微飘起的白衣。
那白衣缓缓朝前飘来,衣衫摇曳间却没有丝毫的脚步声。
两人许是被吓傻了,一时连逃跑都忘了,只抖着腿呆呆得站在原地,挪不开双脚。
月光徐徐透过长廊,映照出一张清俊的面容。
两人才发现那白衣竟是一个修长的人影。
那人眉目精致犹如画中仙神,声音轻淡平和,嘴角似是蕴着温润,然而黑如幽潭的眼眸却没有丝毫笑意,仿佛蚀骨啖肉的恶鬼,整个人充斥着诡谲和违和。
“打扰二位了,你们方才提及的姑娘是我的未婚妻,敢问她现如今人在何处?”
山匪见是活人,顿时胆子也大了许多,抽出长刀冷笑道。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我青崖寨!”
另一个山匪却顿感不妙,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居然能无声无息的进入寨中,武功必定非同一般。
他顿时朝后跑去,抓起警戒的号角吹响。
随着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山寨各处顿时亮起道道火光。
然而那少年对这一警示的动作却并未有任何阻止。
他泰然看着无数的火光将山寨照亮如白昼,等候着彪壮的山匪们肩扛大刀涌至寨门之下将他包围,旋即微微勾起嘴角。
“咔嚓”一声,手中折扇骤现锋刀。
“多谢,省了我不少麻烦。”
*
花虔缓缓睁开双眼,望着陌生的布局眼中划过一丝刚刚清醒的迷茫。
她按了按还有些痛意的脖颈,昏睡前的回忆涌入脑中。
她是被山匪打昏掳走的。
花虔连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虎皮铺制的柔软大床上。
这是一件木屋,装饰风格粗狂,墙上挂着长弓和一筐箭羽,应当是狩猎所用。
花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抓到这里,看这屋子的陈设不像是关押俘虏的地方。
而且若是因为打伤了山匪而报复,那也应该抓洛无邪啊。
花虔琢磨着,难道是为了劫色?
她自恋了片刻,旋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虽说她这副皮囊的确很不错,但当时偏街上黑灯瞎火的,长得再美也瞧不见脸啊,堪堪能瞧见鲜亮的衣裳就不错了。
她检查了下衣服,完整无缺,并没有被动过手脚,只手腕上的暗器不见踪影,应当是被那劫持她的山匪给取下了。
未等她多思,屋外似乎隐隐传来嘶喊打斗的混乱声。
花虔顿时起身跑到门口,屋门被从外反锁,但是透过旁边窗户的栏杆能看到寨中连天的火光。
山寨都是临崖而建,她这间屋子正处在中间高度,虽然天色漆黑看不清寨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瞧见混乱摇曳的火光,听见凄厉的哀嚎声,在这午夜极其瘆人,犹如地狱受刑的恶鬼一般。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花虔顿时悄然从窗边退开。
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的男人匆忙掏出钥匙推开门,朝床边跑去,却发现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男人一怔,人呢?
“别动。”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男人身子僵硬,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就看到一双明媚的杏眼。
花虔手持长弓,箭羽已经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为什么要抓我?”
那男人却道:“我是来救你的。”
花虔看着他山匪的穿着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接着问道。
“外面发生了什么?”
那人眼神微动:“我挑起了寨中内乱,又放火烧了山寨,只有乘乱咱们才能逃跑。”
屋外的哀嚎声不绝,倒不像有假。
花虔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但依旧未放下长弓:“你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出一句让花虔错愕不已的话。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花虔:“!!!”
她睁大杏眼,“你是唐僧不洗头?”
男人点头应下:“没错。”
山下的嘶喊声愈加地逼近,男人似乎有些着急,他索性将腰间的匕首抽出丢到花虔脚边。
“你若是担心就拿着我的武器,但是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你有什么困惑离开这里之后我都会回答你。”
花虔垂眸望向脚边的匕首犹豫片刻,最终放下弓箭,脚尖挑起匕首握在手中。
“走吧。”
男人松了口气朝她道:“跟我来。”
两人朝屋外跑去,穿过长廊却并没有下往寨门处,而是向更高一层跑去。
男人脚步匆匆,便跑便解释道:“最高层是大寨主的屋子,里面有一条直通后山的暗道,只要咱们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花虔跟着他逃跑间朝山寨下望去,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寨门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原本还算聚集的火把已经零散在各处,像是在仓皇逃窜一般。
透过道道阻挡的屋顶,她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犹如鬼魅般飞快的越过道道火光。
与此同时伴随着凄惨的叫声,火把纷纷摔落,点燃了一间又一间的木屋。
那是......
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男人见她发愣,焦急道:“快走。”
“等一下!”
花虔却停滞不动,她犹豫片刻,最终拂开他的手。
“我不跑了。”
男人听到这话显然很惊讶:“为什么?”
花虔平静道:“唐瑾已经来了,他会救我的。”
男人听到这个名字却愈加焦灼:“他才是最危险的人。”
花虔对他的话非常认同,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至少目前我必须同他在一起。”
见男人面露不解,花虔张口问道:“对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男人一愣却并没有开口。
花虔见他不想说,也不勉强。
嘶喊声逐渐消停,唐瑾必定就快来了,现在不是谈任务的时机。
她改口道:“你快走吧,脱险之后我会写信到荔城书局联系你。”
然而男人却并没有离开,他面色难看,上前一步就要抓住花虔的手腕。
“先离开这里再......”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银光破开火光飞射而来。
顷刻间,男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低头望向溅射出鲜血的断肢。
花虔也没想到意外陡生。
她惊骇未退,就感到头顶投下一片阴影,遮蔽住轻洒而下的月光。
抬头望去,一道修长的银白色身影立于围栏之上。
他背着光亮,花虔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却能清晰的看到锋利的刀扇上如流水般滚落下的鲜红血珠。
唐瑾从栏杆上轻盈落下,看着捂住残肢跌跌撞撞后退,面色苍白而惊恐的男人。
“你要带她走?”
唐瑾歪头轻嗤一笑,像是在看一个可悲的笑话:“就凭你吗?”
男人见到唐瑾,知晓没法再带走花虔,顿时慌张的朝后跑去。
唐瑾却并未着急处置他,而是伸手拔去方才钉在山壁的锋刀。
花虔看到他的动作,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连忙喊道。
“等等唐瑾,不要杀他!”
然而话音未落,破风声响起,那把锋刀已经插入男人的心脏。
男人僵直片刻,旋即软趴趴的摔倒在地。
唐瑾却并没有放过他。
他踱步走到还残留一丝气息的男人身边,撩开衣袍矜贵的蹲下身子。
花虔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上前想要阻止他却感到一股暗劲撞在她的穴道上,顿时身子一僵,像是中了邪一样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唐瑾拔出插在男人身体里的锋利刀片,然后再次捅向他的心脏。
一下又一下,像是捅着一堆腐肉,没有丝毫的怜悯和不忍。
男人双眼睁如铜铃,盛满了惊恐和痛苦。
他无力的张大嘴巴,像是日光下濒死的鱼一般想要呼吸到一丝微薄的空气。
但是剧痛一波波的袭来,最终他再也没了声息。
唐瑾的动作却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死亡而停止。
他一刀一刀的捅着,直到尸体被捅了个稀巴烂,鲜血浸透了木板从缝隙中流淌而下,他才停手。
花虔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唐瑾背对着她挡在了尸体前,她看不到尸体的惨状。
然而她看到了月光下,唐瑾仰头长舒一口气,丢下手中的刀片缓缓站起,转过身望向自己。
他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染大半,就连白玉般的脸颊上也飞溅上鲜血。
鲜红的血迹甚至溅到他的右眼中,如同绽放的血花侵蚀了他的半边面容。
惊心动魄的疯狂和令人窒息的艳美交织在一处,让花虔震撼到不知何语。
唐瑾走到花虔身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看着她洁净的脸颊同自己一样沾染血色后满意一笑。
“为什么要为他求情?”唐瑾缓缓问道。
花虔感觉自己仿佛中了蛊惑一般回答:“因为他想要救我。”
“你错了,他想让你离开我。”
唐瑾唇畔微扬,“所以他死了。”
唐瑾的手掌缓缓向下,划过花虔的脖颈覆盖在她的胸口,感受着柔软肌肤下剧烈的心跳,如同恋人间呢喃的问道。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花虔听到自己的声音,“唐瑾,我会留在你身边。”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花虔感到自己身上一轻,没有了枷锁般动弹不得的桎梏。
但是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唐瑾将她抱在怀中,将脑袋埋在她的肩弯处满足的蹭了蹭。
“我知道。”
他的动作亲昵而撒娇,像是一只依恋主人的猫儿。
若是以前,花虔必定会被勾得神魂颠倒迷失自我。
但此时她抬眸望向黑暗中隐隐可见的冰凉尸体,心中只余下惊骇和哀婉。
系统曾今说过,诸多攻略者都是被唐瑾杀死。
虽然她同这个攻略者不过是初见,甚至连同伴都算不上,但亲眼看到他命丧唐瑾之手,难免有兔死狗烹之感。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死在唐瑾的手中。
花虔闭了闭眼睛。
但不论如何,她都要拼尽全力试一试。
至少现在的她还有希望。
她稍稍推开唐瑾的怀抱,温软不在,唐瑾有些不满和困惑的望向她。
而下一刻,他的眼中只余惊愕。
温热柔软的吻覆上双唇,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猝不及防涌上心头,排山倒海般的欣喜和恍惚让他不知所措,恍若云中窥鹤,雾里探花。
怦然心动。
花虔原是想点到为止,一吻既罢。
然而唐瑾在一瞬的僵硬后便占据了主动。
他搂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按住她的脖颈让她无法逃脱,像是品尝着新鲜而甜糯的糕点一般轻轻撕咬,而后深入。
这下轮到花虔无所适从,她也是初次拥吻,眼瞧着唐瑾纠缠不止的模样不知所措。
最终因为过度紧张憋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唐瑾望向山匪:都叫来省了我一间间去砍人,你真是个好人,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个痛快。
这章有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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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昨天晚上做梦梦到读者留言说剧情太水,简直发洪水,徒留我一脸懵逼,这还水吗?然后发现,还好是梦,不然我就怀疑人生了哈哈哈哈。
我特讨厌写长文,为了情节紧凑,还砍了不少支线,然而感觉还是有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