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澜被他的柔情所感,依在他胸前,道:“李郎,我也想你。每晚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你,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的安危,怕你出了意外。当接到你的信时,我才放下心来。”
两人都没说为什么李潜会在武都与紫澜分手,因为两人都明白彼此的心意。紫澜知道李潜不愿寄人篱下,想闯出一番事业来光明正大的娶她,更知道他从武都分手径直去了凉州,是为了将田阀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从而保护自己。而李潜也知道紫澜的心意。紫澜忍受了分离的痛苦,默默支持他去闯荡世界,更给了无私的帮助,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两人也没说太多诸如你过的怎样?事业如何的话。因为紫澜知道自己是李潜对自己的爱,他听到自己怀孕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就证明了一切。而李潜也知道自己是紫澜的牵挂,自己的平安才是紫澜最关心,除此之外,金钱、地位都不是她所在意的。
两人默默相拥,直至许久。久到那个带李潜过来的侍女忍不住敲门,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紫澜整了整衣衫,道:“小兰姐姐,进来吧。”
侍女进来,道:“紫澜妹妹,该吃药了。”
紫澜道:“麻烦小兰姐姐了。”说着便向她介绍道:“小兰姐姐,这是我的夫君,李潜公子。”
小兰躬身道:“姑爷好。”
李潜回礼道:“刚才多谢小兰姐姐带路。”
紫澜掩嘴轻笑,道:“刚才你在院子里转悠时我都看到了。”
李潜转身一望,从这里看去,整个院子都一览无余。他道:“那刚才你也看到青娴遇到我了?”
紫澜点点头,道:“我正纳闷你怎么落荒而逃了呢。”
李潜大窘。小兰适时道:“你们说话。我先下去了。”
等她离开了,李潜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紫澜听了笑个不停。
李潜怕她笑岔气,道:“别笑了,小心肚子里的小宝宝。”
紫澜忍住笑,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还说,若不是你,我怎么受十个月的罪。”
李潜看到紫澜亦娇亦嗔的俏脸,心中满怀怜爱,拉着她的小手道:“都是我的错。以后,我让小宝宝听你的话,等他长大了好好孝顺你,好不好?”
紫澜满脸微笑,开心的点点头。
李潜扶着紫澜坐在榻上,然后端起药盅,仔细嗅了嗅,知道这是滋补保胎的药,便取了勺子,来到紫澜身边道:“我来喂你。”说着,便舀起一勺,送到紫澜嘴边。紫澜满脸幸福的喝下。
等喂完了药,李潜放下药盅和勺子,坐到紫澜身边搂着她道:“男孩女孩?”
紫澜抚着肚子,脸上满是母爱的光辉,道:“是个男孩。男孩象父亲,日后定会和你一样。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能默默地牵挂他,祈祷他平安。”
李潜大喜,道:“真的是个男孩?”他虽跟“老变态”师父学过医术,但学的都是疗伤和解毒,妇科方面他根本不懂。
紫澜点点头。李潜看到紫澜确认怀的男孩,自然喜不自禁。搂着紫澜亲了又亲。
两人缠绵了一会,紫澜有些乏了,依在李潜身边,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李潜道:“什么事?”
紫澜低声道:“还记得在双旗镇那天晚上我与你会面吗?”
李潜自然记得那晚。就在那晚,李潜向紫澜表白了心意,而紫澜也接受了他。
李潜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晚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紫澜道:“其实在那之前,我见过大伯。”
李潜一愣,诧道:“大伯?”
紫澜抬头,望着李潜道:“对。我的大伯,也就是你的师父。”
听到紫澜如此肯定的说,李潜被震住了。虽然,他在四海商号正厅中的那幅画中推测出自己的师父可能就是梅宗际,也就是紫澜干爹的大哥,可那毕竟只是推测。现在得到紫澜的亲口承认,李潜依然有些震惊。不过,即便紫澜如此肯定,李潜仍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大伯?”
紫澜低声道:“大伯和干爹长的很象。”李潜听了点点头,先前他差点就认错了。
紫澜又道:“其实,他们是孪生兄弟。而且,三年前我接手商号后到双旗镇去过一次,那次我就见到了大伯,当时就认错了,再者,虽然我不认识他,但胡伯认识他,沙掌柜也认识他,我当然知道他就是大伯。后来,我向干爹询问,干爹也证实,大伯一直就隐居在双旗镇附近,而且经常与沙掌柜联系。”紫澜说道这,李潜突然想起以前“老变态”师父经常会出谷卖些货物,比如猎到的毛皮了,李潜做的家具了,然后再采购些东西回来。离山谷最近的镇子就是双旗镇,他应该是趁这个机会与沙掌柜联系的。
紫澜道:“上次见到大伯,他将你的事情告诉了我。不过,在那之前,我见到你的刀时,就怀疑你与大伯有关系。”李潜恍然。怪不得当日紫澜看到自己的映月刀时会失态,非要买这把刀不可,原来那时她就怀疑了。
紫澜继续道:“那时我才放心了。所以后来才接受了你的爱意。”说道这,紫澜抬起头望着李潜,眼眸中满是歉意,道:“对不起,李郎。虽然在那之前我对你很有好感,但我不能盲目的爱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大伯将你的事告诉了我,我才放心接受你的爱意。李郎,你不会怪我吧?”
李潜一笑。他非常明白,紫澜柔弱的肩膀上背负着许多东西,比如四海商号,比如西北到巴蜀的商路,甚至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他当然也知道紫澜不是一个随便的人,纵然她非常爱他,但再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之前,紫澜不会向他敞开心扉,接受他的爱。当日在双旗镇,李潜就隐约感觉道紫澜的态度起了很大的变化。只是那时他沉浸于爱的喜悦,而没有往更深处想。现在,李潜完全明白了。他轻轻捏着紫澜的鼻尖道:“小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其实在双旗镇我就怀疑师父就是沙掌柜所说的老东家,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如此说来,我们两个还真有缘。最初是没见过面的干兄妹,后来见了面就变成了夫妻,亲上加亲呢。”
紫澜甜甜一笑,螓首靠在李潜肩膀上道:“李郎,谢谢你。”
紫澜话中的意思,李潜很明白。她是怕李潜误会她很快就接受李潜的爱意不是因为她真的爱他,而是另有目的或者屈从于“老变态”师父的安排。但李潜清楚紫澜的性格。若是紫澜不喜欢,她是不会接受自己的。
李潜轻轻搂着她的香肩,下巴磨擦着她柔顺的长发,道:“小傻瓜,谢什么。夫妻本是一体,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两人心意相通,说完之后,彼此都没再出声,依偎在一起,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团聚。
晌午,李潜被梅宗颖叫到了饭厅。饭菜很丰盛,典型的江南风格,细致精美,让人不忍下筷。不过李潜知道,吃饭不是主要的,更主要的是梅宗颖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吃过饭后,梅宗颖道:“紫澜已经都告诉你了吧?”
李潜点点头,道:“小婿都知道了。”
梅宗颖都李潜自称小婿并没说什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先前你自称小侄,我当时虽然生气却没以此为由责难你,想来你也明白是为什么。”
李潜点点头。听了紫澜一番话他当然明白了此中的缘由。梅宗际是他的师父,也算是他的养父,而他的母亲也是梅宗际的师妹,他与梅宗颖之间可算是叔侄关系,也能算是甥舅关系,所以,他自称小侄,梅宗颖也不能以此为由责难他,除非梅宗颖不承认他有梅宗际这个大哥。
梅宗颖道:“既然如此,咱们都不是外人,所以我就直接说了。三书六礼那些枝节就没必要细究了,但初十的婚礼必须要风风光光。我不能让我的宝贝闺女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李潜点头道:“岳父大人所言极是。小婿这就去拜见方大人。”
梅宗颖点点头,道:“嗯。方大人与诚朴先生一样出身寒门为人清正,从不收受他人财物。但空着手去总是失礼。他是剑南道人,喜欢喝烧春,我已经备了些,一会让小虎陪你去。”
李潜连连点头道:“还是岳父大人想的周全,小婿愧领了。”
梅宗颖点点头,道:“时候不早,你去吧。”
李潜辞别梅宗颖,庄小虎早在门外等候。李潜带着他直奔刺史府而去。
等李潜离开。从饭厅的屏风后转出一妇女。此人年约四十余岁,相貌端庄,气度雍容,只是眼圈微红。梅宗颖见到此人,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梅夫人眼圈更红了,忍不住垂泪道:“刚才我在屏风后看到这孩子的眉眼有几分酷似雪儿妹妹,看到他,我就想起了可怜的雪儿妹妹,就忍不住伤心。”
梅宗颖叹息一声,道:“先前见到他,我也忍不住想起雪儿妹子来,本想骂他的狗血淋头,却怎么也舍不得。”
“老爷,”梅夫人更是伤心,道:“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梅宗颖沉默许久,道:“还是听听大哥的怎么说吧。我们好好善待他就是。”
梅夫人点点头,道:“紫澜是个好孩子,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倒是般配。只是青娴这丫头总是让我不省心。”
梅宗颖道:“青娴这性子还不是你掼出来的?年纪不小了却还跟个孩子似的胡闹。你要好好管束才是。”
梅夫人一听,嗔道:“哪里是我掼出来的?分明是你宠坏她的。我教训她时,你一个劲的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