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李元若的生日。
李家豪宅位于市郊,连花园和篮球场都算进去,面积和李元若所在的学校一般大。李家独生公子的生日,本应该是一场豪华的盛宴,可是今天来参加生日派对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卓兮,另一个理所应当是甄竺。
甄竺从不下厨,十指纤纤从来不沾阳春水。以前大部分日子,也都是萧玉在做,她吃,她评点。萧玉养刁了甄竺的胃口,她就算叫份外卖,也是连锁四星餐厅送来的。这会子,甄竺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时尚杂志,李家特聘的两个按摩师一个给她捏着肩膀,一个给她足疗。
小寿星李元若坐在一旁,她看完一页,他就帮她翻一页,李卓兮在厨房里烹制牛排。这是什么服务!甄竺倒一点也不客气。
李元若的保姆把一杯茶放在甄竺手边,不知该说点什么。保姆只知道这个女人是李元若的老师,可是又搞不清楚李卓兮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如果说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李卓兮亲自下厨是表示尊师重教,那李元若看她时微微暧昧迷恋的目光又是什么?保姆敢打赌,这个女人只要开口,李元若会愿意代替足疗师傅,捧过甄竺的一双莲足,细细揉捏。
除了李卓兮正在烹制的牛排,厨师也做好了其它的菜,布了一桌子,之后,所有外人都离开了。
甄竺吃得很优雅,在微黄的烛光下,她美得仿佛不似凡间人。“生日快乐。”甄竺举杯,轻轻和李元若的杯子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谢谢。”李元若倾身去,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
甄竺再用杯子磕了一下李卓兮杯子的边缘,眯着眼睛笑,“牛排很好吃,没想到李总还蛮有烹饪的天赋。”
李卓兮“嗯”了一声,语调上扬,学着她眯眼笑,“你要怎么谢我?”
“自敬三杯酒。”甄竺说着,倒了三次酒,全喝了。喝罢,脸颊微微泛着些粉色。
酒一杯一杯地喝,甄竺今天好像蛮高兴的样子,无论是李卓兮敬的酒,还是李元若敬的酒,都来者不拒。她微醺的时候,环视偌大的餐厅,幽幽地问:“对你们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呢?”
父子俩都没有回答,一个的手,慢慢握住胸口上方的黑珍珠吊坠,另一个,默默看着她。两个都是很漂亮的男子,一个充满了青春的朝气,一个充满成熟的魅力。甄竺闭上眼睛,也能分清谁是谁,父子俩身上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以至于在黑暗中,他们任何一个进入自己,甄竺都能感觉得出那是谁。
甄竺的意识有点模糊,女人一旦喝醉,就喜欢哭,甄竺也不能免俗。泪眼朦胧中,她感觉李卓兮心疼地抱着她的身子,李元若用湿毛巾擦着她的额头。就像上次在萧玉那里说的一样,甄竺每日都不想和人类在一起,可每日却还要和人类在一起。甄竺问自己,自己最大的愿望究竟是报复所有姓李的男人,还是和萧玉到远远的地方隐居,再也不和人类接触。
“宝贝,告诉我,哪儿不舒服?”李卓兮轻轻摇晃着甄竺,眉心微蹙。
“萧玉……”甄竺喃喃地唤着,两行清泪滑过眼底,没入鬓角。
“萧玉是谁?”李元若第一次从甄竺口中听说这个名字,能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能脱口而出的名字,此人一定不一般吧。仅凭名字,无法区分男女。
李卓兮从甄竺的包里翻出她的手机,果然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萧玉的名字,就要按下拨号键。
“爸,你……”李元若按住李卓兮的手。
李卓兮抬眼看他。
李元若从他手里抱过甄竺,固执地朝楼上卧室走去。
“元若。”
李元若停下,“酒里有药,是我下的。”
真不愧是他李卓兮的儿子……
李卓兮看着手机屏幕上萧玉的名字,拇指一直按在通话键上,久久没有按下去。半晌,他关掉楼下的灯,也上楼去。
李元若大开着卧室的灯,李卓兮走进他卧室的时候自然将他们的样子一览无余。李卓兮靠在门框上,点了支烟在抽,隐约听见楼下有音乐声响起。他又下楼,看见甄竺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着两个字。
萧玉。
李卓兮接起,淡淡地“喂”了一声,谈不上礼貌,也谈不上敌意。
“她在哪里?”
李卓兮听清楚了,萧玉是个男人,年龄二十岁至三十岁左右。
“她醉了,在我家。”李卓兮回答。
“地址。”萧玉冷冷道。
李卓兮报上地址,挂了电话,又把大门敞开,好像在欢迎谁一样,随后洗了个澡,加入战局。
半小时后,萧玉找到李元若的卧室,将卧室那虚掩着的门使劲一推,看见的就是房内不堪的画面。萧玉的到来,也让李卓兮和李元若暗暗一惊,李元若之惊,乃意料之中,而李卓兮之惊,就是意料之外了。
萧玉是那样一个媚骨天生的男人。
他走过去,推开和甄竺紧密相连的李元若和李卓兮,用旁边的被单将甄竺一包,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同时嗅到她周身淡淡的酒气。萧玉不忍,并非是看见甄竺和两个男人在这里翻云覆雨,而是心疼,她一喝醉,就会想起往事,一次次的背叛和报复,他和她都已经心力交瘁了。
“她醉了,我带她回去。”萧玉抱歉地欠一欠身,横抱着甄竺,转身离开。
李卓兮拉住就要冲上去的李元若,眉头一皱,“下次不要用药。”
李元若一言不发地坐下。
“甄竺。”萧玉一边开车,一边叫她,她不醒,还是在哭,嘴唇微微颤着,“萧玉……不要继续了好不好……恶心……真的很恶心……吃李梵的时候,我好想吐……”
李梵,萧玉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甄竺,原来你心里,被他伤的那个口子,还是没有好吗。只可惜,主人可以死,你不能。
可以说李梵是甄竺离开主人之后,遇见的第一个男人吧。甄竺那时还小,和主人一样,以为男人是可以至死不渝的,甚至不听萧玉的劝告,全身心想要和李梵在一起。同样是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这个势利的李梵放弃了甄竺,用甄竺给他的一颗黑珍珠,换了一个高官的赏识。甄竺抱着萧玉哭了很久,把李梵的魂吃掉的时候也还在哭,她哭的时候,一滴滴眼泪都变成了鲜红的血。
她和萧玉到这世上,不祸国也不殃民,他们不断地试,试这些姓李的男人们心中的欲望是什么,他们要什么,她和萧玉就给什么,很遗憾,这些男人们要的很多,比如财富,地位,名声……当甄竺和萧玉要他们拿爱情来换他们心中理想的时候,这些男人无一例外抛弃了爱情,成全了理想,就如同当年主人爱上的那个男人一样,用主人的爱,换了一千两白银。
如此往复,谁能不累。甄竺再不敢期待爱情,她的珍珠一颗一颗送出去,却被男人一颗一颗拿去换理想,负责试探那些男人的萧玉每次拿到甄竺的珍珠,心中又何尝不是一阵唏嘘。同样的,甄竺也一再试探萧玉的男人们,每次那些男人用萧玉的玉跟她交换功名利禄的时候,她也是一番感叹。
这么多年,甄竺觉得只有萧玉是可靠的,她爱他,可他明明知道她的心,却一再要求她履行主人的遗愿。
“萧玉你爱我吗?”甄竺迷迷糊糊地问。
萧玉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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