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爸爸比爷爷还要固执,就是不肯低头,不肯先去见爷爷奶奶。
挂掉电话,林多瑶觉得头好痛。
亲子关系真的很让人抓狂,她连自己跟父母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插手爷爷和父亲的事。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最可怜的是那两位老人。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父亲跟母亲结婚后没几年两人就来了HK,而这些年间他们都甚少见面。
她现在都会去帮胖姐带小孩,她知道养大一个孩子很不容易。爷爷奶奶在父亲身上寄予很大的希望,他不但没能达成还跟他们反目成仇,这该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事啊!
虽然他们每次在她面前提起爸爸都是冷嘲热讽,说没有那种不孝子。但是她却总能在书房找到有关父亲的杂志,而且都是近期的,说明他们一直都有在关注,可想而知两位老人是多么想念儿子。
至于父亲,她一直不在他身边,所以无从所知。但是看他的态度,是真的很气爷爷。她不明白,他不是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如愿以偿跟渔民的女儿结了婚,放弃优越的工作只身来HK创业,现在也作出一番成就。到底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林经理,电话!”被电话铃扰乱了思绪。
“Lucy,谁的电话?”
“兴邦国际总经理郑孝渊先生”
兴邦国际?郑孝渊?林多瑶脑袋里飞速地搜索着有关这个人的信息,“什么事?”
“他说亲自跟你讲。”
这么说来就不是公事了!那么找她做什么?他们除了一起喝了杯酒,就没有交集了。她实在想不出他找自己的目的。“接进来吧!”
“你好,我是林多瑶。”
“你好,我是郑孝渊。”
“上次照片的事,真的很抱歉,很堂皇,让你受惊了!”
听了这话,郑孝渊笑了,“我以为我们那晚聊得还蛮开心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果然常态下的两个人都习惯性地带上了面具。
“事关名誉怎么能是小事?我真的很感谢郑先生的宽宏大量,我一直想着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你。不知道郑先生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林小姐真是有心”,郑孝渊说着,“既然这样不知道林小姐晚上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
吃饭?显然这个可能性林多瑶是没想到的,她笑着半开玩笑地说,“那可要看这顿饭是怎么定性的了!公事私事答案是不一样的!”
“林小姐真是快人快语”,郑孝渊嘴角划起一抹笑,“公事就赴约,私事就拒绝?”
“如果是公事,我觉得约会的地点应该尽量选择贵公司或者我们银行,而且还应该有助手随行。如果是私事,看你是想我答谢你还是另有它事了。”
“何必分得那么开呢?”郑孝渊悠悠地说着,“我们那晚聊得很开心不是吗?我们应该还有更多深层的东西可以聊。”
林多瑶揉着太阳穴,“如果是这样,那我恐怕要跟你说抱歉了。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很感激当时你的话让我好过很多,但是仅此而已。”最近怎么事情都聚到一起了,她还在烦恼家人的事,外面还有一只狼盯着她,现在又来一个【蓝颜知己】,她真的没那个精力应付。“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那么多故事也没有什么深层的东西可以聊。如果你很想找人分享心情,我想你女朋友一定很愿意。”
“因为我有女朋友,所以你拒绝我?只是一顿饭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没有别的意思,又何必在意那一顿饭呢?”林多瑶真的很不懂男人,明明有女朋友却要到处沾花惹草。还道貌岸然地摆出清者自清的模样,有够恶心。
郑孝渊的笑容扩大了,这个女人有意思!“你很犀利!”
林多瑶也笑了,“不愧是兄弟,你也很绅士。”故意提起郑孝哲,想必他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了吧?“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宽容,我才敢说这样不知好歹的话啊!”
“我大哥绅士?”郑孝渊听了这话笑出声来,不禁摇了摇头。
不明白他话的意思,虽然郑孝哲脾气是有些古怪,人也挺变态的,但是总的说来还是挺绅士的。“你笑什么吗?难道不是吗?”
“我只能说你是特别的!”
这话更让人费解,林多瑶也不想深究,“谢谢!”
只说了两个字,看来她已经没有话要跟他说了,他怎能还赖着不挂电话?“不客气,那么改天叫上我大哥和我未婚妻一起吃饭吧!”
“好啊!”如果是这样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拜拜!”
“拜!”
挂了电话,郑孝渊将贴在自己身上的弟弟推到一边,“你耳朵是有问题吗?手机在桌上,扩音器在手机上,你扒在我身上做什么?”
“借我靠一下有什么关系!小气!”郑孝雨很没形象地做个鬼脸折回沙发上坐好。
郑浩瀚眉头紧皱,大口地吸着烟,还是有些担心,“是个有原则的女孩子,但是你大哥不适合强势的女人。”
“大哥喜欢温柔的可爱的会撒娇的,这个太圆滑强势,完全不是大哥的菜嘛!”郑孝雨也是这样认为。
郑孝渊可不这么认为,“不是大哥喜欢温柔可爱会撒娇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正好是这样的。而且我贸然打电话过去,对方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我们应该关注的是她和大哥的互动是什么样的。”
问题来了,郑浩瀚将烟屁股捻在烟灰缸里换个姿势道,“她都把你大哥又逼去自闭了,还正常呢?”他还是认为大儿子适合娇弱的女孩子。
“是啊,好不容易大哥才恢复正常,没几天他又自闭了!这个女人会妖术不成?”
“你们两个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郑孝渊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今天这两父子一起跑来说大哥又搞自闭了,可不得了了!该怎么办啊?非要让他打电话试探一下。“大哥不过两天没出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没那么脆弱。”
“当年大哥就是这样,你也这样说!”郑孝雨不敢掉以轻心,忍不住抱怨道,“你还说这个女人不错,我看她就是一个妖女,长得妖媚不说,手段也高超竟然没几天就让大哥乖乖把面具拿掉了,现在又把心给偷去了。”
郑孝渊能理解弟弟的担忧,但是他还是很想笑,“出去别说你是兴帮未来接班人,说出这种话丢人!”
“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她当我大嫂!”
“其实这个女孩子,我之前见过。他是你们景阳叔叔的徒弟,当时我见到她时,她正在跟蓝天宇,哦,你们景阳叔叔的小舅子,跟他在争执一件事。她举止优雅,面带微笑,说起话来有理有据,却不会咄咄逼人,言语中带着睿智,我当时就觉得她是个人才,不简单。果然不出我所料,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经理,我也曾想过高薪聘请她。但是基于跟你们景阳叔叔的矛盾,怕再次交恶就算了。”郑浩瀚回忆着,“我说这些是想说她是一个人才,一个好部下,好经理。但是女人还是不应该太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好,特别是你们的大哥,他是个很渴望家庭的人,这样的女人只会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不合适。”
见父亲摇头,郑孝渊也跟着摇头,但是他摇头是不同意这种想法。“我曾经跟她聊过天,虽然没有深谈,但是从她的话语里听得出来对家的渴望。我们不能因为她工作能力强就断定她不能兼顾家庭,妈妈也是个强势又有能力的女人,她做的不是很好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你们还是甘之若饴不是吗? ”
郑浩瀚语塞,他们夫妻的例子摆在那里,他没什么好说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经历过,他知道其中的艰辛,为人父母不就是希望子女好吗?他只是不想孩子们再走不必要的弯路。
“我们都爱过,知道那滋味是什么,不是我们说不动感情就可以控制得住的。再说了,无论我们今天得出的结论是什么都没有意义,因为这不是当事人的想法。大哥他是大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这十年不是好好的吗?别看他总是一副不正经人来疯的样子,他精明着呢!如果他想堕落会选在十年后的今天吗?爸,你就别操心了。我保证大哥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面前的。”郑孝渊理解父亲的心情,但是他们都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意愿,有能力独自解决问题,不需要他们在身边护航了。
“你怎么保证?”郑孝雨急得快长窜下跳了,“我看还是把那女人绑来比较快!”
“野蛮!”
“我野蛮?那你说怎么办?干坐着?”
“那你抓一个女人过来就能解决问题吗?”郑孝渊耐心地分析,“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是非常愚蠢的,如果大哥自己没想通就算把那女人绑在他身边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就我目前的观察,他们的关系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最多也就是互有好感。大哥因为前面那段感情变得敏感多疑,不轻易相信人,不敢谈恋爱。我认为现在是治疗的最好阶段,过了这关他就彻底摆脱过去了。这跟林小姐没有关系,今天换做张小姐,王小姐,大哥都是同一个反应。这是一个必经阶段,我们只要在旁边陪他就好了。”
郑孝雨泄气地靠在沙发上,虽然他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就是不放心。“什么都是你说的!你了不起哦!”
“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听听?”郑孝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弟弟。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有话反驳,你就是气大哥把公司推给你,见死不救!”
“没错,我是气大哥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我。所以我是最不愿意见大哥这个样子的,我还指望他回来接手公司呢!”郑孝渊语气轻缓,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但是他就是有一种让人胆颤的能耐,“哦,对了,不要忘了我是你二哥,别用对手下说话的语气对我!你没有资格!”
其实郑孝雨是很怕他的,自从大哥走了之后,二哥扛下家里的重担,将他纳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着。他一直把二哥当榜样,也一直很尊敬他,从来不敢造次。今天是太着急了才会说话这么咄咄逼人,思及此他觉得很惭愧,“对不起。”
郑孝渊依旧是那张永远让人看不出情绪的脸,“这件事就像你学吉他一样,你不亲自动手拨一拨,怎么知道音调是什么样的,怎么调音,怎么弹出曲子?别人只能指导你,教你怎么做,最后完成还是要靠自己。”
郑浩瀚不得不说,“可是他已经拨了十年了,还不明白哪个音该对哪根弦。”
“您不觉得他已经入门了吗?那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呢?!”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