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毕方淡淡地点了点头。
“全部?”
“全部。”毕方继续点头。
莫名其妙。白烟偷偷嘀咕了声,一把抓过毕方手心里所有的丹药,这回也不闭眼了,直接通通都扔进了自己的嘴里。那些丹药像刚才一样,一进到白烟的口中,就化为一缕仙气涌进了她的喉间。
白烟还想冲毕方扬扬眉毛,却发现四肢突然没了力气,眼皮竟然也重得就要合上了,而后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似是早就猜测到这一切的毕方及时地揽住了晕倒的白烟,随着一阵白雾。怀中的娇柔小美人变回了毛茸茸的小白虎。
“好好睡吧。”用下巴轻轻蹭了蹭白烟异常柔软的脑袋,毕方毫不遮掩地展露了会心的笑容。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一步步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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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烟这一觉睡得很香,很甜。好像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师傅,父亲,白泽叔叔还有一些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大家的表情很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再后来,一个总好像哪里见过的黑衣人突然出现了,大家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打了起来。这还是白烟第一次看到打斗的场景,那个刀光剑影,光球乱飞啊。
具体的情况,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那个黑衣人冲她笑了笑,接着她就醒了。
睁开眼,入眼的是随风飘荡的轻纱,白烟松了口气,原来回到悠心小筑了。
坐起身,四处看了看,房内只有自己一人,师傅不知道跑哪去了。甩了甩头。打散掉印在脑海中的那对犀利的灰眸,白烟栖身下床,走出了房间。
“师傅。”开口喊了声,却发现嗓子里干涩地难受,连带着声音都沙沙的。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茶,倒了半天却一滴都没倒出来。打开壶盖,里面空空如也。
“真懒。”白烟喃喃抱怨了一句,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门开着,探进头,没人。
走出屋,小院中的摆设还是一如既往,那个竹藤编成的塌几安静地杵在那,上面孤零零的躺着一片枯树叶。
白烟闷闷地将头从那片枯树叶上移开,明明是大白天,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让她心头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这种情绪,是不是就叫低落呢?
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到脑后,白烟又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发现毕方真的不在屋子里之后,才拖着有些无力的四肢往灶间走去。
灶间造在悠心小筑的东南角,有些偏僻,平日里除了白烟被逼迫着过来烧菜洗碗的,很少有人会来。
但今天,白烟刚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柴火“噼里啪啦”爆开的声音。
“会是谁呢?”白烟怀揣着疑惑轻手轻脚地挪到了灶间门口,探出脑袋像个小偷一般地往里头看去。
熟悉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小灶前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红色的单衫因为蹲着的缘故,衣角垂到了地上,对方却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白烟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师傅,也会有下到厨房的一天?
“师傅?”犹豫了再三,白烟还是弱弱地喊了一声。
那个背影闻声明显顿了一顿,迅速收起脸上的尴尬,毕方挂上惯用的冷冷表情缓缓站起身来,回头看着那个那头,“醒了?”
“恩。”白烟乖巧地点了点头,在对上毕方视线的同时,一张小脸像辣椒般涨的通红,并且以一种古怪的模样纠结在了一起,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干吗一副那种表情?” 瞅着白烟那怎么看都像是在憋笑的表情,毕方原本眼中的温柔此刻也已经荡然无存了,小丫头,敢嘲笑他?
“唔……噗!”如果不开口,白烟还是有自信能再多憋会的,可是这嘴巴一张,又怎么还能控制的了?
“哈哈哈哈!”一阵夹带着些沙哑却依旧放肆的笑在悠心小筑的上空散开。
“笑够了?”毕方没好气地看着那个因为笑不动了而蹲在地上的白衣小人,如果一会她不给他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她这几天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恩,噗哈哈哈!”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白烟却在抬头的一刹那。又笑了开来。
“白,烟!”看着那个把自己埋在双腿间,却不住颤抖的肩膀,毕方额角的青筋又出来耀武扬威了。莫非那几颗丹药把他这个原本就不聪明的笨徒弟给吃傻了?毕方心中忍不住怀疑到。
“唔。”白烟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所有的笑意都从脸上抹去了。
“师傅……”怯怯地喊了声,白烟的小脸还因为刚才笑得太投入而通红通红的。
“不再笑了?”强忍下想狠狠揍她一顿的冲动,毕方冷冷地看着那个摆出一副无辜样的丫头。
毕方这么说,白烟立即把自己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偷瞄了毕方一眼,见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些了,粉嫩的小手颤巍巍地指着毕方那张冷峻的美脸,“师傅。那个……”
“恩?”毕方此刻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是自己难得下次厨,小丫头也不用笑得这么上气不接下气的吧。
“脸上……”话说完,白烟立刻把小脑袋低了下去。
“脸上?”毕方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慌忙背过身,捏了个手诀,面前出现了一面水汽凝结的镜子,看到镜子中那张脸,毕方总算是知道那个小丫头刚才在笑些什么了。
眉还是那个眉,眼还是那对眼,唇也依旧是那张唇,只不过,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此刻却很滑稽地多了两道黑色的痕迹,不用多想,毕方也知道是刚才在小灶前不当心留下的。毕方带着几丝恼怒地挥手打破了幻镜。
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的形象估计在臭丫头心里算是全毁了。
转过头,看着那个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的脑袋,毕方嘴角不自觉地略过一抹笑容,就连原来的那份怒气也顿时烟消云散。
伸手不客气地戳了戳对方的脑袋,看着那张顿时耷拉下来的小脸,毕方突然觉得心情大好,“睡够了?”
“恩。”白烟闷闷地点了点头,坏师傅,老是喜欢戳她的头,万一哪天戳出个洞怎么办呢?(某烟邪邪地笑了笑,就你那比石头还硬的脑袋,能戳洞的话,那毕方的手指早断了!)
“有什么不舒服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毕方的眼神里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温柔,可惜对方此刻正低着脑袋,精彩的都没看到。
“恩,还好。”白烟摇了摇头,“就刚醒的时候,浑身没力气,还有,口渴。”
“恩。”毕方放心地点了点头。他原本还担心那天“量”下多了,怕她身体吸收不了,看来,他有些多虑了。
“师傅,有没有水?”被刚才那个小插曲一打乱,白烟觉得嗓子里更干涩了,探头往毕方身后的灶头上看了看,却只看到一缕白雾从合着的小瓦里冒出来,却看不清里面炖的是什么。
厄。毕方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他只想着丫头醒了肚子会饿,所以考虑再三后,最后还是亲自下厨给她煮了稀粥,什么茶水的,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等下。”说罢,毕方就转身准备去烧茶水,却发现自己的衣角上一股力拉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用了。”白烟甜甜地一笑,虽然她平日里确实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真的要毕方烧水给她喝,她还真的消受不起。
松开抓着毕方衣角的手,绕过他,白烟熟门熟路地取了个水壶,从水缸中舀了水放在另一个灶上烧了起来。
“喏。”正当白烟半蹲着望着那星星的火苗发呆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香味涌进了她的鼻子里。回过头,毕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盛了一碗粥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白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毕方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稀粥,莫非师傅之前真的是在煮粥?至于是不是为自己煮的,白烟还没有那颗足够强大的心脏去探究这个结果。
“喝。”有些生硬地吐出一个字,待白烟接过去之后,毕方迅速将背影留给了白烟。好歹他也是神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来告诉他,现在脸上这股火辣辣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喝就倒了。”过了半响,听到身后迟迟没有声响的毕方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却发现白烟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端着那碗热气明显已经少了很多的稀粥,呆呆地发愣着,不免心头一股火气蹭蹭地冒了上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恼怒。
“我喝,我喝!”被毕方这么一喝,白烟慌了,立刻连烫也不顾得,调羹也不用了,呼噜呼噜地就给灌了下去。这种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不一定能碰到的稀罕事,她怎么会错过!不过,厄,喝得太快了,舌头好像有点烫到了,而且,呜呜呜,师傅第一次给自己煮的粥,自己连味道都没分出来……
“喝那么急做什么!”看着小丫头那一副万分懊恼的模样,弧度又爬上毕方的嘴角。
人家不是怕你抢过去给倒了么!白烟噘了噘小嘴,余光瞥到身后的水壶已经开了水,也顾不得什么粥不粥的问题,拿了棉布端着水壶就往屋里走去。
身后的毕方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自动忽略到自己的小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将剩下的稀粥又分了两碗也端进了屋。
“师傅,给。”待毕方迟迟才进屋,白烟已经沏好了茶在等他了,瞅到他手里端着的粥,不自觉的一股暖意洋在了心间。其实,师傅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