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豪气的说道,“正好咱俩志趣相投,我就回去洗干净等你!”然后看着抱她的尹定远惊恐叫,“哎哎!远世子您别抖啦,再抖就把我摔了!要不您解了我的穴道,我自己站着也行,就不劳烦您了!”
在周围的议论声中,碧疆慢慢慢慢的朝鸟儿走过来,那股气势十分慑人,鸟儿看着他害怕的道,“是你说让我回去洗干净等着,可不是我说的呐,你自己说话有歧义,不能怪我啊!”
“我说的是脖子洗干净!”碧疆的语气十分缓慢,由此可以看出他十分的不淡定。
鸟儿在这股压力之下,说话不由的有些结巴,“脖,脖子都洗了,顺,顺便把其,其他地方也洗洗呗,反,反正也不差那点水……”
碧疆在她面前沉默着,不过他的胸膛起伏的有点……剧烈。
“怎么了?你胸口不舒服?”鸟儿焦急的问道,那表情十足十的关切。
“哈哈……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尹定远忍不住破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鸟儿惊恐的叫,“远世子,您抱紧了,抱紧了!我要掉下去了!”
结果尹定远笑的更厉害,手不禁一松,鸟儿就直直的摔在地上,而他自己仍自顾自的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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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第十章 “少爷,在您眼中难道脸面比小的的命都重要吗?”
“远世子……”冷修杰走上前来。
碧疆一瞬间恢复成往常宠辱不惊的模样转身道,“不好意思,让冷公子久等了。我们也该上楼了。”
冷修杰看了看尹定远,又看了看碧疆,道,“碧公子请。”
“远世子,您……”寻若依走到尹定远面前犹豫道。
“不用管我,你们先走。”尹定远笑意还没有完全褪去,喘着气道,“我随后就到。”
众人看着碧疆和冷修杰都走了,既然世子这么说,他们也就跟着上了楼。
当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酒楼门口的时候,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鸟儿忽然一伸手点了尹定远的穴道,然后飞速的跃起,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尹定远看着街道的尽头眼中满是兴味……
被碧疆盯上了,鸟儿自然不能再回姜银那里去,急匆匆的买了一大包干粮往城南逃去,走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忽然停住,鸟儿茫然着望着前方……她,该逃向哪里?
以前闯完祸就往冷云山庄跑,江湖上虽有不少人知道她火刺鸟的老巢在辉州,可是却无法找到,谁又能想到江湖上肆意妄为的火刺鸟会是冷云堡“体弱多病”的准少奶奶呢?
回想自己走过的人生,依着自己的性子帮助人或者得罪人,可是现在连她自己也想不起来帮助过谁,得罪过谁。心底忽然升起一丝恐慌,在这样不断的靠近和离开,记住和遗忘之后,她的人生留下了些什么?几年之后,是不是那些朋友或者敌人也会忘记江湖上曾经有一个肆意妄为的火刺鸟……
鸟儿抬头望着天上的浮云自嘲的笑,沈鸟儿啊沈鸟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不靠近,不深交,不带任何牵挂的离开,不让活着的人痛苦……
可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空,这么疼……
一把匕首锐利的划空而过,切断鸟儿的发髻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真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姑娘你没事吧”莺啼般的声音,清脆动人。
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鸟儿缓缓的扭头,眼睛里似乎是茫然又似乎藏着巨大的悲伤,可是却淡漠的看着这个世界,仿佛本不属于这里,“你会恨我一辈子吗?”
寻若依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愣了一下道,“沈千舞,果然是你。”
“你会恨我一辈子吗?”鸟儿愣愣的看着她锲而不舍的问。
“你,你死了自然就不会恨你了!”寻若依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恶狠狠的说道。
“是吗……”鸟儿扭头望着远处忽然笑起来,再扭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平时的漫不经心的摸样,“难道你没听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吗?那么高的悬崖都摔不死我,就凭你能奈我何?”
“我倒是不知道体弱多病的你竟然还懂一点武功,如果你认为就凭你的花拳绣腿能从侯府侍卫手里逃脱就大错特错了!”寻若依冷冷的说着,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两个侍卫就攻了过来。
鸟儿足尖轻点向身后的密林里退去,她可没有傻到在大马路上打架让碧疆发现了。估计寻若依是怕节外生枝,所以瞒着冷修杰和碧疆他们来找她,想直接杀了她。
侯府侍卫的武功果然不是盖的,两人齐攻让鸟儿有些吃力,好容易一招暗香疏影挑掉一个侍卫的剑,却因此在胸腹处露出破绽,丹田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有寒意丝丝的渗出来,手上开始力不从心,刚刚被挑掉剑的侍卫一招长者折枝折了边上一枝尖利的树枝刺过来,挑过她的肩头,鸟儿看着那尖锐而鲜红的枝头,忽而想笑,火刺鸟一生只停留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尖锐的荆棘穿胸而过……
轻轻的闭上眼睛,迎接生命终结的刺痛,只是不知道她能否唱出凄美绝伦的歌,姜家那仨伪仙不知道会不会记得曾有一个傻女人因为一句客套话为他们做牛做马几个月;碧疆会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看了他的身体还疯言疯语的气他,冷修杰会不会记得……
一道耀眼的银光夹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切断了寻若依的发髻,划过侍卫握着树枝的手,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低沉中带着些稚嫩的嗓音,酷酷的语气。
寻若依一惊,扭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纱衣的少年微微勾着嘴角,朝着钉在树上的剑走去。
“你是什么人!”一个侍卫飞身挡在寻若依身前,对着少年冷冷的问道。
“哦,路过。”小四随口应了一声,对着不远处的鸟儿道,“麻烦你给我把剑拿过来。”
鸟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一股暖流缓缓的萦绕在心底,并不热烈却足够驱走满身的寒意,火刺鸟唱完歌才会死去,她也应该好好的唱完一首歌才好。
慢慢的朝剑的方向挪过去,寒意已经侵入骨髓,她的脚步有些不稳。
双手相握都拔不下一把十一岁少年钉入树干的剑,不知道传出去会不会被江湖上的人笑掉大牙。
终于支持不住倒下去,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你这头牛,重死了!”小四吃力抚着她,憋的脸通红,“真是没出息,死在这里别说你是我家的仆人。”恨恨的对着鸟儿说着,手上却非常小心的扶她靠在树上。
“小屁孩,明明是个很善良的人……”鸟儿吃力的抬起手揉揉他的头,“我想穿红色的女装,火红火红的颜色。”
“真啰嗦!”小四嘴上骂道,却也不躲开她的手,“乖乖在这里坐好,不然不带你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寻若依已经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盯着小四怒道,“我的闲事你最好不要管!”
“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管你的闲事?”小四慢吞吞的站起来看着寻若依满脸的不解。
“你!”寻若依气急反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位姐姐脑子有毛病吗?”小四看向她身边的侍卫,“我都说不知道她是谁了她还问我。”
“给我一起杀了!”寻若依叫道,“要怪就怪你不该惹上我!”
“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小四勾着嘴角无所谓的笑,拔下剑握在手中。
“小四你退下吧,”鸟儿拽住他的袖子吃力的站起来,已经够了,她临死前有人挡在她身前说要带她回去,不必担心弃尸荒野,“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管好自己就可以!”小四状似粗鲁的将她按回地上,顺便挡住了冲上来侍卫的攻击,“快死的人了还多管闲事。”
鸟儿极力想要站起来,可是手脚却不停使唤,眼前也渐渐模糊。
“要怪就要怪你们不该惹上我,敢把我家的人伤成这样,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意识迷糊之前,她听见小四的话很想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其实不是这么用的……
丹田处有一股暖流缓缓游走,所到之处寒意稍稍缓解,鸟儿慢慢睁开眼睛,低头看见丹田处贴着一只手在给自己输内力,耳边醇厚的声音响起:“叫你乱跑,弄成这个样子传出去本少爷的脸面都没有了。”
下面传来打斗的声音,鸟儿发现自己被姜银抱着坐在一个很高的枝头上,叶柔和小四在下面和一群青衣人打斗,奇怪的是刚刚寻若依的两个侍卫也同他们站在一边。
“少爷,在您眼中难道脸面比小的的命都重要吗?”鸟儿虚弱的问道。
“那当然!”姜银毫不犹豫的说道,“所以你最好给我好好的回去,红叶宴上没有小厮,少爷的脸要丢光了。”
鸟儿微微笑起来,沉默半晌才轻轻的开口:“传说中有一种鸟叫做火刺鸟,它通体火红,如烈焰般耀眼,可是它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因为它从离巢开始便在飞翔,即使靠近谁也会很快离去,直到找到一颗最尖最长的荆棘,将自己的身体扎进去,在垂死的剧痛里放开歌喉唱它毕生的第一首也是最后一首歌,歌声凄美绝伦,任何鸟的都无法相比,然后死去。”她以为冷修杰就是她的那颗荆棘,即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敌人,但是她可以用生命为他唱一首永恒的歌,可是在他眼里,她却只是一只随意饲养的小鸟而已,就算死去也很快有别的鸟儿代替,最终她什么也没有留下……
“就你会讲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