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会举办在一家名为o的连锁酒店,占据一整个层的宴会厅都被包下来作为场地,统一穿着的服务生来来往往间十分井然有序。
魏淮在彭光的要求下终于剃了自己的胡茬。
“早就让你把脸刮干净,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彭光早就看他的样子不顺眼很久了,也不能说不好看,毕竟脸在那里摆着,只能说气质不太对。
精神状态要是好,就像个颓废的叔系艺术家,但精神状态要是有些萎靡,就很容易乍眼一看以为这人刚刚流浪回来。
前者放在魏淮身上只有最近这几天才比较常见,以前大多都是萎靡的状态,有姑娘能看上他就奇怪了。
但大概是他本身年纪不大,就算精神好了,也容易给人轻浮风流的感觉,气质上压不住外表沉稳的叔系感,一眼看上去特像久经风月的渣男。
于是这种样子也很难吸引到想和他谈恋爱的女孩。
“……”魏淮摸了摸滑溜溜的下巴,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有点怀念之前摸上去有些扎扎的感觉。
由于今天是比较正式的场合,魏淮穿了一身浅色系的休闲西装,一头金色的半长头发用黑色的小皮筋在后脑扎成一个小揪揪,有着独特的青春活力,是正适合这个年纪的肆意张扬。
大厅内灯火通明,彭光带他进了场,随后就让他自己先转一转,等他见完自己要见的人再来接魏淮去认识几个老朋友。
魏淮点了点头,自己一个人拿了些餐点坐到角落。整个大厅里根本没有他认识的人,只等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彭光回来再带他认识些人。
今天的庆生会主角是航远娱乐的当家卓天航,航远娱乐作为近些年来新兴的娱乐公司,其影响力却不必其他几个老牌公司低,尤其近两年出了很多发展前景十分优秀的艺人,是一家很有活力的公司。
有活力,就具备了继续发展的潜能,这是很难得的。
魏淮坐在沙发上,看着会场中来来往往觥筹交错的人有些意兴阑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一口一口喝着自己手里的果汁。
没一会儿,会场中间闪过一道白色的人影,魏淮看着身形有几分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聂嘉言。
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在场的大多都是圈子里的人,魏淮这段时间把这个世界能叫得出名字的明星全认了一遍,这么一会儿也看见好多个眼熟的明星。
好歹自己现在还是个狗仔,到时候走路上碰上谁了结果认不出就尴尬了。
闲的没事干,魏淮又走到餐点区,拿了几块小蛋糕。
没办法,早上也没来得及吃饭,这会正饿得慌。
这次宴会排场挺大,起码魏淮觉得这些小餐点都不错,蛋糕奶油吃起来也一点都不腻。
“又是你。”低沉冷淡的声音在魏淮耳边响起。
魏淮端着摆满了餐点的餐盘,转头一看,“好巧,又见面了。”
见他转过身来,沈贺州就是一惊,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比起他脸上得体的笑容,沈贺州的面色就不大好看,他本来都忘了前几天的事,可现在一看见魏淮的那张脸,他就满脑子想知道自己到底还像谁。
这件事简直让他在意的不得了,内心的烦躁连带着面对魏淮表情都不太爽快。
“贺州!你怎么在这?”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男人从后方过来,拍拍沈贺州的肩膀叫了他一声,“不是说给我庆生,你自己却跑的没影。”
“这位是?”男人抱怨完顺势转过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魏淮,收敛了脸上不正经的表情,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
“他是我朋友。”沈贺州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语气淡淡,“恕我提醒一句,你生日昨天就过了。”
魏淮挑了挑眉,这不就是卓天航?
看来沈贺州是航远娱乐二把手的传言好像也有些可信度。
最不济,他们也应该是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
卓天航听了沈贺州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笑嘻嘻的,正看着魏淮想再问点什么,就被沈贺州一个不耐烦的威胁眼神逼了回去。
“……”倒也不必这么快就要赶他走。
见他这样,卓天航也不好过多纠缠,今天他作为主角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来找沈贺州就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他却在悠闲聊天。
但这样看来,这家伙今天估计又要旷工了。
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魏淮。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明星,长得真不错,沈贺州要是能挖来今天他也算是有点贡献。
“你吃这么多不会胖吗?”沈贺州一回神,就见魏淮餐盘里的餐点只剩下一半了。
“我又不是艺人,不需要很严格的身材管理。”魏淮说着,又吃了一块小饼干。
更何况,这糕点就这么一点点,餐盘也很小,怎么也不至于吃这么几口就要长胖的地步。
魏淮这么一说,沈贺州才反应过来他对魏淮似乎一点也不了解,“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摄影师。”虽然没什么名气。
沈贺州眯了眯眼看着他今天的打扮,奶白色的西装身姿挺拔,和金色的头发相得益彰,眉眼精致,视线流转之间自带一股懒散恣意,倒是很有艺术感。
“怎么今天刮了胡子?”他还以为魏淮应该跟他差不多大,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个刚出校园的年轻人。
但一想到之前见自己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今天来见卓天航却刮了胡子还穿的这么正式,沈贺州心里愈发不爽了。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粉丝。
“今天的场合比较正式嘛,”魏淮笑了笑,“更何况偶尔也想换个样子。”
谈笑间,魏淮手里小小的餐盘已经一干二净了。
“……你很饿吗?”沈贺州没忍住,自从他做了艺人,再也没吃过这么高热量的食物了,现在看见竟然有些心痒。
“你想吃吗?”魏淮黑亮的眼珠微不可查地转了转,在明亮的灯光下溢出些狡黠,偏偏面上装的一本正经,还一副沈贺州要是想吃,他就给他夹几块的样子。
没有防备的沈贺州轻易就被迷惑了去,正好自己的经纪人今天也不在,没人管他吃了些什么,在心里权衡了半天之后他终于狠下心来,屈尊纡贵般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粉丝就要有粉丝的样子。
“你想吃也不行喔,明星要做好身材管理的吧。”说着还叹了口气,做出一副自己也没办法,真可惜的样子。
“……?”站在原地等着魏淮投喂的沈贺州。
妈的混蛋!
知道他不能吃还要问他,就是故意的。
魏淮看着沈贺州压低的眉眼和眼里怒火将喷的样子有点好笑。
就像一只被欺骗了的狼犬,嗷呜嗷呜地看着凶恶的很,但却不会真的咬人。
他觉得愤怒的沈贺州眼里亮晶晶的,还怪好看。
“算了,偷偷给你吃一块,”魏淮夹了一块不带奶油的糕点,起码看着热量不高的样子,放在餐盘里递给沈贺州,“只能吃一块。”
逗完人就要记得安抚,不然会出问题。
但魏淮不能让沈贺州多吃,万一他是那种很容易长胖的体质,自己不就成了罪人。
见沈贺州接过餐盘,魏淮笑眯了眼。
不错,终于解放了双手,一身轻松。
真好。
这会儿估计是人太多,服务生迟迟没有过来收盘子,魏淮拿了半天终于送出去了。
沈贺州其实也不爱吃甜的,就是看魏淮吃这么多才想尝一尝,过个嘴瘾。
他吃完,刚好路过一位服务生,将手里的餐具交给他后,看着魏淮,“要不要跟我去转一转?”
嗯?魏淮挑了挑眉,正好也没什么事,就说“好啊。”
他还以为沈贺州准备带他出去转一转,没想到是带着他在人堆里转。
都是一些叫得出名字的人,各行各业都有,魏淮明白沈贺州这是准备提携他了。
好的,瞬间假粉变真粉。
沈贺州在圈子里大概属于是挺有名气的,和他交谈的人大多都很客气,有一种敬畏感,连带着对魏淮也十分热情,这么一圈转下来,他的手机里顿时多了十几个微信。
只是这些事业有成的人,怎么外表都有点磕碜呢?
魏淮看着眼前第五个有点秃头的知名摄影师,陷入沉思。
摄影这项工作原来这么费头发吗?
要不这头发,下次就不染了?
“我应该对你不错吧?”一圈转完,魏淮摊在沙发上休息,沈贺州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淮,有一种深沉的压迫感。
“嗯?当然,”魏淮抬头懒洋洋地看着他,西装在他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动作下压出一道道折痕,微微散乱的头发更显一分慵懒的气质,“今天还要多谢你喽。”拖着的长音落在沈贺州心里有些痒痒的,就像今天看魏淮吃蛋糕时一个感觉。
魏淮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有些长,发梢时不时溜进眼睛里,有点扎扎的痛痒感,但他现在犯懒,根本不想动,只能时不时眨眨眼,试图将头发弄到一边去。
沈贺州看着他眨了半天眼,有点难受,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将他的头发撩起来别到耳后。
动作一出,两人俱是一愣。
沈贺州捻了捻指间的触感,视线溜到魏淮脸上快速地转了一圈,然后留下一句“我去一趟洗手间”之后,转身匆匆离去。
魏淮回过神,将皮筋取下又重新在脑后扎了个啾啾,眯了眯眼有些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乐于助人吗?
魏淮正摸着下巴体会其中深意时,就感觉到身边的沙发下陷一块,旁边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他转头一看,竟然是聂嘉言。
如果说初看聂嘉言会感觉他和沈贺州长得很相似,但和沈贺州熟悉一点之后就能很轻易地分辨出两个人的不同。
不是长相上的,而是气质。
沈贺州很明显气质硬朗些,眉眼间暗含一股凶戾之气,身高腿长,容易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而聂嘉言虽然与他有着相似的眉眼,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是一种更柔和的,绵绵的感觉。
这种人可要难缠的多。
魏淮不太想搭理他,自己拍了他的黑料,怎么说,就有一种淡淡的心虚。
奈何聂嘉言自己要找上门来。
“你好,我是聂嘉言,”他伸手做了个自我介绍。
魏淮握了上去,一触即分,“我是魏淮。”
聂嘉言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举手投足间都像是计算好的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很高兴认识您,不知道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听说您是做摄影工作的,有机会我想找您拍几张照片。”
聂嘉言手机都快伸他脸上了,魏淮也顺势拿出手机扫了码,客套道:“有机会一定。”
“也别叫您了,正常称呼就好。”一口一个您,听得魏淮牙酸。
“那,不知道下周六有没有时间呢,”聂嘉言像是就等他这句话,“我刚好下周六没有通告。”
“……”魏淮没想到他打蛇随棍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不太想面对聂嘉言,但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顿时扯出一个假笑“应该可以的,到时候再联系吧。”
于是当沈贺州走过来时就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还说什么“到时候再联系。”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刚刚带他认完人,不感激就算了,身为他的粉丝还和他的对家聊的这么开心。
沈贺州站在魏淮身后,语气沉沉,像淬了冰,“聊什么呢?”
魏淮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是沈贺州粉丝来着。
似乎,好像,不应该和聂嘉言合作。
而且还被沈贺州发现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