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希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们之所以会进来,全都是因为她,她自责得几乎想撞墙,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下去!
要越狱吗?这个方法对于武艺高强的他们自然没有太大的难度,可蓝希环不愿如此——药王谷会从此名声扫地。除了越狱还有什么办法,她暂时也想不到。
就在这时,牢前突然又多了两个人,蓝希环缩在角落里,只是疲倦地抬了一下眼,这一看,却惊喜得跳起来,其中一人和她此时的面貌一模一样,另外一个是杨叔叔。
杨叔叔急道:“小姐,快跟我走,淘淘顶替你。”
蓝希环这才知道是淘淘,也许是见到自己人的缘故,她瞬间便冷静了许多,问道:“家里现在如何了?”
杨叔叔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把所有会攻击人的动物都放出来了,还有其他在守着,就等你回去。”
蓝希环沉吟半响道:“我先不回去,你让百里叔叔把家里看好了,不允许任何外人干涉;另外,你替我去调查一下谁是幕后指使,他日我们出去了,十倍奉还给他们!”
杨叔叔点头应下,可淘淘急得不行:“小姐,你先出去,不要在这里受苦,好不好?我——”
蓝希环摇头道:“不用,我在这里还有事儿。”但这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不愿意让她忍来替自己顶罪。
淘淘虽然不懂她的言下之意,但杨叔叔却明白了,他急道:“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切都先出去再说。”
蓝希环只是摇头。
刚把他们劝走,狱卒便吆喝着走了过来,把她和雾爷爷一起带了出去。她正寻思着是怎么回事时,两人就被分开了,雾爷爷向左她向右。
雾爷爷被带走之后,很快又回到狱中,少时,一个狱卒悄然来到了他所在的牢狱,当时他正在闭目打坐,虽然是狼狈,依然仙风道骨。
狱卒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缓缓取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脸,竟是晋王。
晋王缓缓在雾爷爷面前蹲下来,与之平视,关切道:“谷主,可委屈你了!”
雾爷爷缓缓睁开眼睛,直视着他,却不回答。
晋王无奈,只得继续道:“你若愿意帮助本王,本王随时可以救你出去。”他的话说得很清楚,他会出手的前提是雾爷爷必须归顺于他。
雾爷爷缓缓摇摇头:“感谢王爷的厚爱,只是老朽已老,无能为力了。”这个的拒绝意味也很明白。
晋王眉头微微一皱,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本王知道您是无辜的,可你不想报仇吗?难道就这样被人陷害?!”
晋王不肯放弃收拢药王谷的大好机会,他失去了孙药师,若能得到雾爷爷,不但能顶回孙药师的位置,更能得到整个药王谷,完全是扔芝麻拾西瓜。
雾爷爷又何尝不明白的他的心思,但他仅仅微笑道:“老朽一辈子什么都做过了,就差进死牢了,试试这滋味也不错。”
而与此同时被带出牢狱的蓝希环,却享受了丝毫不同的待遇。就在她抬头望着天空,估计时辰时,眼睛就被人蒙住了,穴道也被点。黑暗中她只觉得有两个人把她抬进了轿子。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又被抬出了轿子,穴道也解开了。
她伸手扯掉眼上的布条,眼前是一个阴暗的大堂,什么也看不见,但凭着听风辨器的本领,她知道里面有两个人。一个在屏风背后,一个就站在她身边,警惕地盯着她。
随着一声轻咳,屏风背后的人缓缓启口:“你叫什么名字?”
蓝希环略一沉吟,捏了个假名:“林——宝宝。”
那人察觉到她说姓名时之间稍微停顿,但他并不挑明,又道:“林宝宝,你可愿意说出你的幕后指使人?”
蓝希环不解道:“什么?”
那人缓缓吐出一句话,语气极轻,字字却如闪电劈下:“指使你谋害皇上的人。”
蓝希环当场怔住,这真正印证了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人见她瞠目结舌,以为效果达到了,遂道:“你的师父都招了,你还不愿意招吗?”
师父?蓝希环立刻知道他指的是雾爷爷。雾爷爷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招认罪。她一想通,便知道这是对方用的是心理战术,即道:“草民自认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怎么招认?”
那人声音略微一提:“你可以不招,但你想当谷主吗?”
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被蒙上眼睛,耳朵自然更犀利,她在脑袋里搜索许久,猛地想起一个人来——这是太子的声音!
她宛若当场掉进了冰窖中,冷得浑身发抖,她怕太子发现自己的不妥,紧紧攥紧了满是汗水的拳头,故作磕磕巴巴道:“草民……草民……”
太子以为她心动了,继续诱惑道:“你只要承认尚珝是药王的关门弟子,这谷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蓝希环脑袋里“轰”的一声,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根本就是太子的阴谋,他屈尊去请她替皇上治病,其实是个诱饵,是故意让她当替罪羔羊,真正的目的是打垮尚瑜。
太子本就不想治好皇上,而天下若还有药王谷治不好的病人,那说明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他不但获得孝子的美名,更能名正言顺地成为皇位继承人。尚珝名义上是尚瑜的亲弟弟,药王谷若是被冠上谋逆之罪其关门弟子尚珝自然成为其中重要一员,被株连九族;尚瑜就算侥幸得以保全,也必定元气大伤,再也无法与之抗衡!
蓝希环的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甚至连指尖都充满了汗水,全身宛若被冰冷的毒蛇缠住一样可怕。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令她几乎全身无法动弹。她惶恐道:“不,我不知道,我……”
太子郁闷地皱皱眉头,随即笑道:“你不必急着回答,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他对她旁边的人道,“带她下去,让她清醒清醒。”
很快她的眼睛又被蒙上,带出了房间,路似乎一直往下,似乎是地下室。
走了几许,忽而隐隐有一股铁锈的血腥味钻入鼻中,她心里一震,难道太子要对她进行私刑拷问?
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蓝希环不安的心思反而慢慢平复了,她紧紧攥着拳头,如果非要如此,她只能来硬的了。就在这时,蒙眼布被取下,一股腥风猛地迎面撞来,蓝希环呆住了。
她在药王谷偶尔也会碰到全身烂得一塌糊涂的病人,但像眼前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此时她站在一个房间里,房间的窗全部打开了,窗后有一个大石室,摆满了排大架子,犯人奄奄一息地挂在架子上,鲜血淋漓,各种鞭痕、烫痕、锯痕……没有有一块完成的地方。
蓝希环只觉得恶心,忍不住捂住了鼻和嘴。挟持她的人冷冷道:“你可想清楚了,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她又被蒙上眼睛,带回了监狱。当她再次除下遮眼布条时,却发现,所在的监狱不是原来和雾爷爷在一起的那个。她问狱卒道:“为什么突然换监狱了?”
狱卒不答,落锁,走了。
蓝希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前思后想,唯有一个可能——太子怕她和雾爷爷相互沟通,改变主意,或者是发现他骗了她。她稍稍定下心来,这说明雾爷爷什么也没说。在牢狱里,她也是凭空猜测着,惟有这样想才能令她好受些。
她不时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尚瑜,想起宝宝,想起以前的种种,她甚至有种自己走到了末路的错觉,因为她听人说,人在临死前会回忆到生前的一切。
尚珝……她又想到了自己曾经扮过的人。太子这几天必然到处寻找尚珝,她淡定了一些,太子不可能能找得到尚珝,可他要是安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给尚珝,那怎么办?
她左想想,又想想,越想越感觉不妙。望着黑乎乎的四周,她根本无法入眠。期待尚瑜救她吗?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尚瑜就算救她,也不会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地位、权势,甚至是所谓的“尚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