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希环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又怎么能怪你?如果我没有在蓝玉楼养伤,如果我没有去睿王府,如果我没有成为你的护卫……”
尚瑜似想起了什么,磁性的声音似乎冷却了许多,有股冰凉的味道:“不知谷主甘心成为我护卫,是何种目的?”
一说到这,蓝希环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她气鼓鼓地嘟着嘴道:“原本是想利用一下你们家的资源,结果,却把自己赔了进去。”
尚瑜自然不肯她这样含糊地解释,非要她说个子丑寅卯来。她无奈之下,只好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三年前,蓝蓝突然离家出走,连我爹娘去世他也没回来。我在家守孝了一年,便寻思着去找她。你们家大业大,人力财力物力丰厚,我想利用一下,所以……我没想到,直到入狱才把她逼出来。”
尚瑜心中一动,又触动了另一番心事,正想再问,蓝希环却捂着肚子,嘟着嘴,可怜兮兮道:“好饿……”
尚瑜苦笑着摇摇头,把煮好的榛莲粥端上来。他难得地想要喂她,可她硬是抢了羹匙,自己来。喝了一口,她扬起脸笑道:“家里没有这么烂的厨子吧,怎么这么难吃?”
尚瑜期待的脸色顿时黑了:“我技术有这么差吗?”
蓝希环听到是他煮的,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股微甜,堂堂睿王竟肯为她洗手做羹汤了,莫非在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着,也没留意匙拿歪了,几滴粥滴了出来,尚瑜立即取了帕子,接住溅落了粥水,不满道:“你再说一句难吃试试!”
蓝希环故意气他,不断地重复道:“难吃,难吃,就是难吃......”
尚瑜定定地注视着她几许,抢过她手里的羹匙,不让她再碰。蓝希环委屈道:“兄长大人坏蛋!”
尚瑜微微一笑,舀起一匙,含在口里,勾起她的下巴,嘴对嘴灌了下去。
蓝希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双颊添了两朵红云,清纯之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娇艳。
尚瑜吻她吻上瘾了。
他本能地环住她,在她的唇舌之间搅的翻天覆地,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进去。
蓝希环被他紧紧地揉在怀里,湿润的眼里似有泪水要滴出来,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头萦绕,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意识一片空白,唯有尚瑜那深邃的眼眸不曾忘记。
尚瑜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见她满脸羞涩,嘴唇红肿,一股内疚感油然而生。轻轻揉了揉她粉嫩的脸蛋,他心满意足地抚摸摸她的脑门:“要好好吃饭,知道么?”
蓝希环别扭地别过脸,尚瑜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威胁,沉着脸道:“快吃,不然我——”
他话没说完,蓝希环立即像个乖巧的小松鼠一样,把碗扒了个干净:“我吃饱了!”
尚瑜这才轻轻擦拭干净她的唇角,眼神专注而宠溺。蓝希环看着看着,仿佛也沉溺在他的温柔之中,无法自拔。
尚瑜要抱她回房,她却不肯,窝在他怀里,有种被宠爱的感觉在心头荡漾。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靠近,是他的温水煮青蛙政策奏效了么?
蓝希环在心里暗想着,极亮的一双眼眸,盈盈欲流地望着他,“兄长大人,昨天我梦见我娘了。”
尚瑜把她揉进怀里,低声呢喃道:“你之所以会梦见她,是因为她想你了。”
蓝希环轻轻道:“我知道,我也想她了。”她朝尚瑜勾勾手指,梦幻般道,“有个哥哥真好。兄长大人,你永远当我哥哥,好不好?”
尚瑜脸色一沉,没留意竟把身旁的椅子扶手掐得“嘎嘎”开裂,隐忍许久,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好。”
蓝希环得到他的保证,安心道:“哥哥,你给我弹琴,好不好?那天夜里,你弹的琴好有魄力……”
尚瑜没说什么,把她安置在软榻上,取了琴,便叮叮咚咚弹起来,慷慨悲壮的音乐从指间流淌,如史诗般的壮丽辉煌,美妙激扬……
蓝希环抱着软枕,像小猫一样瞅着他:“这首杀气好重哦。能不能换一首温柔点的?”
尚瑜僵硬地抽了抽嘴角,沉思了半晌,又信手拨弹起来。细腻的弦乐在韵玉楼回荡。
流淌的曲子,仿佛宁静的湖水,舒适的阳光,欢乐的小孩儿。蓝希环含笑着看着他,心中漾起微甜,便如晨风拂过,只留下一片清清软软,慢慢的,她眼皮慢慢合上了。
朦胧之中,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温暖的阳光斜斜地照着蓝希环纯真的脸上,她端着药瓶跑进屋里:“蓝蓝,你看我这个好不好?”她感到骄傲的是,她制药总是比蓝以环好,她总是高兴地拍着手,把丹药揉成蓝以环气鼓鼓的样子。
蓝以环用像水晶一样清澈的眼眸仔细观察着丹药的模样,指着多出来的立体耳朵,不满地说,“我的耳朵不是这个样子……”
蓝希环笑开了:“人家是照着金金(药王谷的小狗名字)的耳朵捏的,很可爱呢!”
蓝以环生气了,她怒气冲冲地跑进丹房里,把自己的作品改了:兔子眼睛、兔子耳朵、兔子尾巴……她举着手中的作品,浅浅笑开了:“墨墨,你看你像不像小兔子?”
蓝希环委屈地抢她手中的丹丸,“呜呜,我不要当兔子……”一不小心抓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梦做得正好,正为自己抢不到丹药而抱怨着,“奶娘,你别拦我,我一定要抢回来!”
她松了手,又胡乱地在空中抓着,又抓到了那个人,终于发现触感与以往不同,但她没睁开眼睛,只是喃喃地说,“奶娘,你什么时候减肥了?”
没人回应。
蓝希环嘴角荡起一丝笑意,理所当然地靠过去,在她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去,带着气音道:“奶娘,爹爹要是问起你丹药去哪儿了,你就说,被狗吃了。”
头上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蓝希环觉得奇怪,奶娘的笑声怎么会这么低沉,醇厚如陈年美酒,让人沉溺于其中。她抬起手,抓住了那人的衣服,又渐渐沉睡了。
她的头靠在尚瑜的肩窝处,秀发顺着手臂流淌下来,唇角带着笑,慢慢的,呼吸绵长又悠长,温热湿润如小动物般的呼吸拂着他的胸膛,尚瑜的呼吸顿了顿,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微微抖动着,似蝴蝶落在掌心的感觉,让人心痒。
“希儿,希儿......”尚瑜喃喃地低语着,轻轻把她抱回房,放好,盖上被子,放下纱帐,又轻轻走了出去。
下午,蓝希环醒来之时,尚瑜不在,反而是淘淘一脸促狭地盯着她,欲言又止。
蓝希环对她直勾勾的眼神忍无可忍,只好打破沉默道:“说吧。”
淘淘嘻嘻笑着凑到她耳旁道:“兰姨叫我来问问你,你们是不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蓝希环闻言,笑得肚子直抽筋直:“你们想哪儿去了?”
淘淘及其失望地垂下头,但仍然不死心地问:“今天你们都那样了,难道?”她灵光一闪,得到了关键点,“难道他不举?”
“咳咳咳......”蓝希环一口水喝在嘴里,忍不住全喷了出来,她用丝巾抹了抹唇,直笑道:“改天我问问他去。”
“那还用问,他肯定是!”淘淘嘻嘻哈哈笑道,“想不到他居然不举!哈哈哈,不如叫青姨给他看看?”
蓝希环僵硬地抽了抽嘴角,急忙拉了拉淘淘,淘淘不依不饶道:“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