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一嗓子,还把大嘴拽住了。大嘴追匪心切,冷不丁还跟我急眼了,说等啥呢?再不追那“维修工”就逃远了。
我没理大嘴的脾气,反倒指着我们的车,提醒说,“刚才那人表情不对,万一使坏给咱们车上绑了炸弹呢?”
大嘴反应过来了,脸一沉。
我俩都拿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架势,又是撅屁股又是趴着的,找起来。
大嘴负责车前半部分,他挺有效率,最后还跟我说,“没啥异常。”
我也有点怀疑,心说难不成自己多想了?但这时,我又凑到一个后轮旁边,打量几眼后,发现不对劲了。
后轮的前方,顶着轮胎的地方被放了一个小玻璃瓶。我没带手电,就把手机拿出来,借着屏幕光照一照。
这玻璃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瓶盖挺特殊,厚实不说,其中似乎藏着什么猫腻,还稍微露出一小根线头来。
我猜这就是液态炸弹了。我急忙喊大嘴过来看。
大嘴看完明显愣了一下,骂了句,“他娘的啊。”
随后他又建议,“咱们上车,我先倒车,把它避过去不就得了?”
我觉得不妥当,又说,“除了这里,谁知道别的地方还有没有炸弹?比如排气筒。”
大嘴这就要凑过去看。他也一定领会错我的意思了。
我把他拽住,说这车咱们没法开了。我让他等一等,又给铁军去了个电话。
这时那辆小货车已经走远了。大嘴望着远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我的电话也很快接通了。
我把情况跟铁军说了,其实这一刻,我心里也急坏了,如果再不抓到维修工,那一千万赎金肯定打水漂了。
但铁军想的比我周全,不仅不着急,还提醒我说,“你俩现在打车回警局,别忘了还有跟踪器,既然赎金从井道里拿出来了,跟踪器一定又有信号了。”
我心里一喜,心说自己咋把这茬忘了呢。
撂下电话,我让大嘴拦出租去,我趁空又在小区附近转悠一下。其实我是想找点路障栏啥的,把我们的车围起来,不然哪个傻乎乎的哥们凑近了,别意外引爆炸弹丧命。
但这小区附近真是太“穷”了,我什么都没找到。
大嘴最后指挥出租车开过来找我,我不得已又上了车。
我给110打个电话,说明下情况,希望能调派几个民警过来协助一下。接线员很痛苦的应了下来,不过出租车司机脸色不怎么好了。
想想也是,一听我是警察,又说炸弹什么的,换做谁都有心理负担。
这一路无话,等我和大嘴到警局后,又去会议室跟铁军汇合了,这里还坐着杨鑫和其他几名刑警,而最怪的,是一个坐在角落里闷不吭声的男子。
他坐的板板正正,背着一个长条背包。就凭这坐姿,我怀疑他是不是军人。
但我没多问啥。铁军招呼我俩都坐下。还主动说,“跟踪器有反应了,现在还在移动中,咱们等一等,一旦技术组那边确定匪窝在哪了,咱们就立刻出击。”
我和大嘴都点点头,而且我也看出来,这会议室里坐着的,就是这次出击的人手。
杨鑫给我们介绍了一番,等说到那名闷男时,杨鑫告诉我和大嘴,这是从附近武警部队申请调来的一个狙击手。
我和大嘴一愣,我冷不丁想不明白,我们找狙击手干什么?
铁军多解释一句,“说按目前掌握到的消息,匪徒善用液态炸弹,这让人防不胜防,一会一旦有正面冲突,很容易造成人员伤亡,但我们要提前安排个狙击手,把操控炸弹的悍匪事先击毙,这事就好办多了。”
我暗赞,心说这法子真高。不过顺带着,我又想起老鼠了。
我问铁军,“匪徒里一定有奇人善于驱赶老鼠,这又怎么破?”
这次是杨鑫回答的,他还哈哈笑了,说那次咱们消灭了少说成百上千的老鼠,匪徒哪有那么大的精力和能力,不可能还有老鼠出现了。
我一想也对,尤其养那么多老鼠,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那帮匪徒哪有资金周转?不可能说抢劫来的赎金就是为了养老鼠吧?
我们继续等起来,这期间偶尔聊天,或者吸烟啥的。气氛倒是不咋冷,不过我心情就截然相反了。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杨鑫电话响了,是技术组的电话,告诉我们,跟踪器停下有一段时间了,还把那个位置发了过来。
会议室里有一张很全的卫海地图,杨鑫把它拿出来,平铺在桌子上后,我们把那位置找了出来。
我们都很诧异,因为这并不是什幺小区或居民区,它位于整个卫海偏北的郊区,还在一条火车道旁边。
我总觉得这不像是匪窝,也这么提了一句。
他们表情都很严肃,大嘴又突然来了一句,说不管那么多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铁军和杨鑫犹豫后,都赞同大嘴的想法,铁军还特意叮嘱我们,一会出警,务必小心。
我们这些人分成了三组,我们这些常规刑警,坐了两辆警车,算是两组人,那个闷骚的狙击手独自一组,他开一辆摩托,跟在我们的后面。
我们一路奔向郊区,最后按照地址,来到一片小树林的边缘。
杨鑫又给技术组去个电话,确定跟踪信号在这段时间还没动,而且按方位来算,这信号就在我们的西北方。
我们要整体进树林,奔着那方向搜索。
铁军担心树林中会有啥机关,尤其埋个炸弹啥的,他自告奋勇,说我们这些人里,数他眼睛最毒了,他先趟路,让我们跟在后面。
我其实也挺担心铁军的,但我又不能帮什么,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我们这些人一直留心铁军的一举一动,他半弓着要,走的很慢,偶尔幅度大一点,突然蹲下身啥的,我们也随着有反应。
我觉得现在真是考验我们综合心理素质的时刻,要是心态不好的,很可能熬不下去。
我们一直慢腾腾的走了一刻钟,这期间并没发现匪徒的踪迹,那名狙击手没跟我们在一起,他独自找地方隐蔽了。
最后我们来到林子深处,甚至望远一看,都能看到铁轨了。
另外我们也看到一个古怪,有一个半人高的带着盖子的铁桶,放在挨着铁轨旁的一处空地上了。
铁军摆手让我们别尾随了。我们凑过去跟他汇合。铁军指着这铁桶说,“按位置来算,跟踪器应该在这附近了,难道就在这铁桶里?”
我们没法回答,杨鑫再次给技术组打个电话询问一番。他的意思,铁军很可能猜中了。
我们的处境突然有点尴尬,现在撤警吧?不是那个意思,但要是不撤,我们又能做什么?
铁军想去铁桶旁边看看,他想咬准跟踪器在不在里面。
杨鑫没啥表示,我和大嘴都劝他,如果桶里真有跟踪器,说明匪徒已经发现这个猫腻了,要是在桶里埋个炸弹咋办?
我还跟杨鑫建议,“要不从警局或者武警部队调来个拆弹专家吧?”
杨鑫脸色有点差,动了动嘴皮子,没说啥。
铁军倒是无所谓的嘿嘿笑了笑,说卫海警局就是个地市级的,哪有专业的拆弹人员?至于跟部队借调的事,还是免了吧,那帮军人不好说话的。
我知道铁军后半句是帮杨鑫说的。我也真搞不懂杨鑫这个刑侦队长咋混的,跟当地军方的关系这么一般呢?要换做铁军的话,估计别说借调了,就连直升机都能请出来。
当然了,我面上没说啥。
铁军也是挺拧一个人,拿定主意后,这就脱了外衣,把枪和一些小物品交给我和大嘴。
大嘴不理解,跟铁军说,“多穿点吧,不然真有啥意外,还能多一层衣服保护着。”
铁军摇摇头,说别说厚衣服了,穿防爆服又有什么用?
我明白铁军这话的深层意思。炸弹最可怕的还是那股子爆炸时的威力,穿防爆服,只能保证身子不被炸坏,但人被震伤,还是一个死。
我拉了大嘴一把,让他别多问了。
而且铁军给的小物品里,有一个很特殊,是他从皮带的一个小暗格里抽出来的。
铁军把这特殊物品专门递给我,又强调,他真有啥意外的话,让我把这物品交给老白就行了。
我应了一声,同时也瞧着这物品。给我感觉,它像琥珀,有小鹅卵石那么大,不过中间封着另一样东西,想是被卷起来的书信。
我没时间研究这特殊物品,把它匆匆收好。
我们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段,等离铁桶有一二十米的距离后,我们都停了下来。
铁军又自行蹲下身子,乍一看跟猴子一样,手脚并用的往前方走。
这样大约走完一半路程,铁军还拾起一块石头,对着铁桶撇了过去。
石头很有准头,打在桶上传来咣的一声响,我心随之一抖,不过没出现啥异常。
铁军继续往前,等来到铁桶旁边后,他站起来,对着铁桶研究一番。
而且光看外表,他也确实发现不了啥。铁军又摸着裤腿,他这里藏着一把匕首。
他把匕首拿出来,顺着木桶盖子缝隙伸了进去。
我们都知道,他试图要把铁桶撬开。
铁军也并非莽夫,一点点的翘着。大约过了一分来钟,盖子彻底开了。
铁军又稍微半蹲着身子,想顺着往里看。但这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