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曼城的风俗, 大年初三一是不杀猪,二是要打扫卫生。
按《岁占》中的表述,正月初三是“猪日”,要是在这一天天气晴朗, 则表示养猪健康, 不能杀猪, 则是寓意六畜兴旺。
打扫卫生则是将垃圾表示为钱财,扫地的时候从外往里扫, 把钱财往家扫,寓意招财进宝。
初三一早,伊凡便把店里的京东肉饼、红烧排骨这两个用鲜猪肉的菜给临时下架了, 又将鱼羊鲜作为主打菜提到了电子菜单的第一页。
江萍一早上就开始收拾打扫, 从院子入口处开始,用扫帚往店铺里扫, 垃圾灰尘扫成一小堆,统一装进一个大垃圾桶里,垃圾桶暂时放在廊下的角落里, 等过了初三这一天才能扔,要不就是把“财”扔了。
白雪昨天复查完,医生让她开始拄拐, 每周还得回医院做一次康复按摩, 以防止肌肉萎缩。
她现在每天都有运动任务,早上就拄着拐在院子里来回走,瘸腿疼得龇牙咧嘴。
她往店铺里看了看,见江萍没注意到自己,就悄咪咪坐在软垫上休息。
晓虎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一蹦一跳地跑过来, 跑到白雪面前一本正经地站住了,歪着头说,“你赶紧起来走,要不你的猪肉要萎缩了。”
白雪咆哮,“...?那叫肌肉,是肌肉萎缩了好不好?”
“奇怪!”晓虎噘着嘴,“你这么胖应该是长猪肉才对,怎么会长鸡肉?”
说完又一蹦一跳地走了,回到家里大喊,“我要吃肉饼,我饿了。”
白雪追不上他,冲晓虎的背影挥了两拳。
她摸摸自己日渐圆润的小脸蛋,又掐掐逐渐粗壮起来的大腿,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真的长胖了?
江萍在廊下喊,“白雪,吃饭!”
小吃铺里一股子酸鲜味,江萍催促白雪,“快点,今天是酸汤鱼米线哦。”
伊凡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方爷爷呢?”
“我不知道。”白雪还沉浸在自己长胖的灭顶之灾里,讪讪地说,“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这酸汤鱼是贵州苗侗族的一道传统菜,用大米和一种当地人叫毛辣果的小番茄一起发酵,制作出来的酸汤是番茄红色的,老远闻着酸鲜沁脾。
用发酵好的酸汤炖鱼,鱼的鲜味融入酸汤中,鲜嫩爽口又开胃。
过春节吃得比平时油腻一些,吃酸汤鱼是又解腻,又爽口。
将米线烫熟后,舀一勺炖好的酸汤鱼汤浇在米线上,面上摆上几片鱼片,喜欢吃辣的还会专门做一个蘸碟。
蘸碟里放半块腐乳,加一点贵州胡辣椒面、盐、酱油和木姜子油。
把米线从酸汤里捞出来,在蘸酱里蘸一下,酸汤鱼的酸鲜配着腐乳的咸鲜,那叫一个滋味无穷。
白雪要减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股又酸又鲜的味道吸引了,算了,真正的吃货敢于直面粗壮的大腿。
她捞起袖子,“老板,请给我一个大碗加肉。”
晓虎在一旁上蹿下跳,“我要吃肉饼,我好多天没吃肉饼了,就馋这一口。”
伊凡舀起一口番茄红的酸汤喂到他嘴边,“你先尝尝这汤看是不是你喜欢的。”
晓虎闻了一下,“酸酸的。”
“尝一尝。”伊凡鼓励他。
他先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砸吧砸吧嘴巴,好像还不错,又就着伊凡的手咕咚咕咚喝下鱼汤。
鲜得吊起两条小粗眉,“酸汤好像也不错。”
白雪这碗酸汤米线还真是大碗加肉,吃羊杂汤的大海碗,半碗米线半碗鱼肉,满满一碗红澄澄的红酸汤。
嗦一口又酸又鲜的粉,白雪感动得只想流眼泪,这世界上有一种酸是能让你一边吃一边流口水的。
伊凡先给方老头留了一份出来,这才端着自己的一碗酸汤米粉走到餐桌旁坐下。
独特的酸辣味道混合着木姜子油的香气钻进鼻孔,把胃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她在仙界的时候专门研究过少数名族的饮食,这“三天不吃酸,走路打川川”就是说的黔东南地区的侗族苗族的饮食习惯。
三天不吃点酸的,走路都打颤。
一碗热气腾腾的酸汤米线下肚,身上的困乏一扫而光,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中午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
新年七天假,也有好多企业只放三天的,大年初三就逐渐复工了。
“小老板,今天没有红烧排骨?”
伊凡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抬头,是曲老师回来了。
“曲老师回来了?新年吉祥啊!”伊凡放下手里切鱼片的刀,笑盈盈地看向他,“年初三是“猪日”,今天没有猪肉的菜,新上了鱼羊鲜您要不要来一点尝尝?”
伊凡看到曲老师转身向他身后的一个小老太太低声说着什么。
再回头的时候,他说,“行,那就来一份鱼羊鲜。”
江萍从厨房走出来,招呼他们去位置上坐,听到那个小老太太问曲部长,“这鱼和羊弄到一起能好吃啊?”
“好吃。”曲部长笃定,“您别看这家店小,做啥都好。”
老太天瘪瘪嘴,又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蒋老师说,“妈,您三十那天吃到的四喜丸子、四川腊肉、口水鸡和那桂花糕就是人这家店给做的。”
春节前伊凡给老顾客们都邮寄了礼盒,用的包装都是《食色》提供的,快递也是《食色》统一发的,倒是也没花多少钱成本。
曲老师的母亲一开始对这种大老远邮几份菜的行为嗤之以鼻,但吃过以后,那鲜香的味道至今难忘。
这会儿听到这店就是那个做神仙小菜的店,老太太便不说话了。
蒋老师又叫住江萍,递给她一个黑色的大袋子,“江老板,这是我们从东北老家带的一些土特产,有冻梨,还有东北酸菜,你们别嫌弃啊。”
江萍忙双手捧住,沉甸甸的一个大黑口袋,东北到曼城,这一路上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难为这份心意了。
鱼羊鲜端上桌,江萍点燃小瓦斯炉,一揭开铜锅盖子,浓白的羊肉汤翻滚着,带出一浪浪浓郁的鲜香。
旁边一盘子冰上铺着薄如蝉翼的鱼片。
每人面前一个带盖子的小瓷盅,江萍给他们示范,先往瓷盅里放两片鱼片,再用滚烫的羊肉汤一浇。
羊肉汤把鱼片瞬间烫熟,此时的羊汤里也有了鱼肉的鲜味,闻起来鲜香扑鼻。
老太太眼睛都看直了,“讲究,太讲究了,这南方人做菜就是精致,俺们东北银做啥都是一锅乱炖。”
伊凡出来帮着上菜,听到老太太的话,笑着回答,“奶奶,东北菜好吃份量又大,小鸡炖蘑菇,锅包肉,想起来都要流口水。”
老太太爽朗地笑起来,“这姑娘不光长得俊,还会说话,明后天儿奶奶给你们烧一桌正宗东北菜。”
江萍提醒她,“阿姨,羊汤不烫了,您先喝汤。”
这鱼羊汤竟是一点膻腥味都没有,又鲜又滑,顺着喉咙就滑了下去,只留下满嘴的鲜香。
鱼肉嫩得入口即化,鲜味十足。
曲老师给老太太科普,“妈,这鱼羊鲜可是有“天仙配”也有“天下第一鲜”的说法,您觉得怎么样?”
老太太竖起大拇指,气势十足地喊了一声,“鲜!”
外面吃得热火朝天,小胖师傅忙完厨房里的事后拖着小拖车出去了,不一会儿,拖回来一麻袋萝卜。
他一边往外捡萝卜,一边给伊凡解释,“这大白萝卜是我我专门去批发的,这会儿卖蔬菜的老板刚送过来。”
江萍收拾了碗筷走进来,一抬眼,“哟,买这么多萝卜干嘛?”
“练刀工。”伊凡笑着帮他解释,又对小胖师傅说,“切完的萝卜不要扔,冬天的白萝卜最脆最甜,用来做泡菜。”
“哎。”
小胖师傅答应一声,又问,“小老板,我先从什么刀法开始练?”
伊凡想了想,这国菜还真是博大精深,就拿刀法来说,直刀法适合切萝卜土豆片之类的菜,推拉刀法切肉类有韧劲的菜,马蹄刀法适合剁肉馅,直砍适合剁排骨之类有骨头的食材。
小胖师傅是有一定经验的厨师,直接用直刀法切丝对于他来说过于简单。
伊凡沉吟半晌,拿起一个萝卜,利落地削掉皮。
她先用平刀法将萝卜切成片,整个过程中刀和案板都是平行的,之后再用直刀法将萝卜片切成粗细均匀的丝。
“您先这样练,平刀切片,直刀切丝,找一下手感。”
“行。”小胖师傅接过伊凡手里的菜刀,轻轻吁了一口气,脑海里把伊凡刚才行云流水的动作过了一遍。
伊凡又对他说,“您今天买萝卜的钱记得找江阿姨报销。”
“不用了,没几个钱。”小胖师傅笑得憨憨的,“这也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练习。”
伊凡则是正色说道,“一码归一码,只要您肯练习,食材店里会供应的,您安心学习就好。”
老七蹲在自家麻辣烫店门前,他抬起头看了看七星麻辣烫的招牌,额头上皱出几道褶子。
手里把玩着的香烟被他捏得变形了。
鸵鸟的账号被封了,现在人还在局子里接受调查。
老七作为鸵鸟事件背后的一枚小棋子,倒是侥幸逃过一劫,但七星麻辣烫的生意却是一落千丈。
今天开了一天店,一桌食客都没有。
他以为是春节的缘故,可从店里二楼看下去,食百味排了老长的队,连刘记小炒店也坐满了人。
老七叹了口气,手下一用劲,捏碎手里把玩着的香烟。
学了那么多9.9元的总裁课程,老七依旧觉得经营不好这家麻辣烫店。
......
曲老师的母亲许下要请伊凡吃饭以后,就让家里给邮寄了一个大铁锅。
春节期间还没普通快递,邮了一个最贵的某风。
曲老师打趣,“快递费比铁锅还贵。”
老太太瞪他一眼,“那请人吃饭的事能含糊吗?你憋躺着了,帮你媳妇扫扫地,换她过来嗑瓜子儿。”
曲老师,“...”
蒋老师把扫帚一丢,“妈,咱还看昨天的那个电视剧吧。”
“行,开电视。”
曲老师,“...”
春节过后,天一天天暖和起来了,晓虎脱了羽绒服,把毛衣的袖子往胳膊上一撸,和胖师傅在院子里做传统豆腐脑。
伊凡坐在软垫上喝禾光送来的奶茶,还是有一点点青草味,伊凡建议她把烧茶的水壶换小一点的试试,也可能是茶水在壶里泡太久了,所以喝起来是涩口的。
禾光正要回去再试试,突然看了晓虎一眼,停下脚步,“晓虎的这毛衣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伊凡也发现了,“晓虎,你这件毛衣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哪里来的?”
晓虎专心地摇着手里的石磨,跟没听见似的。
“哎,伊晓虎,跟你说话呢。”伊凡加大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想起来了。”禾光一拍脑门,“这件毛衣我在一篇时尚推文上见到过,是LV的新款,啧啧...这件毛衣一万四千多!”
伊凡吓了一跳,手上的奶茶都差点泼出去。
江萍端了一盆葱走出来,她往软垫另一头一座,弯下腰开始捡小葱。
水嫩嫩的小葱撕去表面的外皮,掐掉葱叶发黄的部位,再把小葱整整齐齐地码到小簸箕里。
她听到伊凡和禾光的对话,嘴里便开始叨叨晓虎,“晓虎,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这衣服不是齐老板送你的吗?”
“什么时候?”伊凡一脸迷茫,这事她根本不知道。
“前天,白雪上医院按摩,我陪她从医院回家,遇到齐老板送过来的,你不是在小吃店吗?”
江萍接着又说,“这孩子不声不响的,我还以为他自己给你说了呢,这衣服就一件普普通通的小毛衣,什么一万四?别瞎扯。”
说话间,江萍捡完小葱,端着簸箕走了,对这件LV的当季新品毛衣嗤之以鼻,100块钱的毛线,她也能织出来。
禾光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似的,从门口折回来,给伊凡看她的手机,“喏,LV春季新品。”
伊凡只看到那一长串零的数字,瞬间觉得脑袋发晕。
晓虎手上溅上了豆浆,他胡乱往毛衣上一擦,抬起头问小胖师傅,“这豆浆怎么才能变成豆腐脑?”
“走,我教你。”
胖师傅伸手拎起装豆浆的小桶,牵着晓虎进了厨房。
磨好的豆浆先放进铁锅里煮沸,沸腾以后要再等五六分钟,确保豆浆全熟了以后,再端下来凉到六十度左右。
晓虎看到胖师傅取了一小勺粉末,放进桶里用温水化开,再把放凉的豆浆倒进桶里。
“你拿的是什么?”晓虎问。
胖师傅答,“内脂。”
“内脂是什么?”
“内脂就是...做豆腐脑的啊。”
晓虎蹬蹬蹬跑到外面,趴在伊凡膝盖上问,“姐,内脂是什么?”
“什么内脂?”
“就是那个呀。”晓虎往厨房里一指,两条小粗眉像是要飞出去似的,“胖师傅说是做豆腐脑的。”
“哦。”伊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那叫葡萄糖内脂,就是让豆浆结晶的。”
“什么叫结晶?”
“结晶就是从豆浆变成豆腐脑的一种状态。”
晓虎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叫状态?”
“...,明天就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晓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身跑回厨房了,他得去看看自己的宝贝豆腐脑做好没有。
伊凡盯着他小小的身影,看到那件奢侈品毛衣上明显的一块污渍,又是一阵心塞。
现在要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可这礼物又超过了她的消费水平,感觉收下以后好有负担。
就像方老头给她开的那辆路虎车,虽然说是给她开,不是赠送,这也让她够有负担了,平时没事肯定不会去动那辆车,车钥匙也一直放在客厅显眼的地方。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阵高跟鞋敲打着青石板地面的声音响起,彦颜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看样子是真的很生气,青石地面都要被她凿出洞来了。
“你怎么了?”伊凡放下手机。
彦颜往软垫上一坐,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咕咚咕咚喝了,“我今天去相亲了。”
“没相上?”
看她那满分的怒气值,要相上了才怪。
“本来感觉还不错的,回来以后给我发消息就不太对劲,问我什么时候结婚,彩礼钱要多少,陪嫁能给多少。”
她又接着吐槽,“我问他干嘛那么着急,他还说怕我年纪大了,过两年生不出孩子。”
伊凡无语,“...?这人是有大病吧?你怎么回的?”
“我骂了一句傻逼,站起来拎起我的包就走了。真是撞了鬼了。”
伊凡安慰她,“你才25岁,这么着急干嘛?感情的事情是要讲缘分的。”
“我能不急嘛,母胎单身25年,也想尝尝恋爱的滋味。”
彦颜咕咚咕咚又灌了半杯热茶,茉莉花香浓郁,一抬头,心情稍微好了点,“你在这干嘛呢?今天店里不忙?”
“还没到饭点,小胖师傅他们在做豆腐脑,我这就去看看。”
伊凡站起身,正要往厨房走,想起什么又停下来了,问道,“你要吃甜口还是咸口?”
“豆腐脑当然吃甜的。”彦颜一脸理所当然。
伊凡一愣,“豆腐脑不是应该吃咸的吗?”
甜口的豆腐脑简单,豆腐脑盛出来以后撒上红糖浆就行了。
咸口的豆腐脑要就卤汁。
锅里放点菜籽油练香,再放切碎的香菇和木耳末,生抽调味,加水煮成汤汁,勾一个鸡蛋花,再勾点芡就完成了。
下午4点多,一人一碗豆腐脑,碗里再加一个溏心卤蛋,食百味的中式下午茶会开始了。
伊凡一个个问过去,只有彦颜一个人吃甜口豆腐脑,感觉格格不入似的。
彦颜就开始忽悠晓虎,“小朋友都是要吃甜豆腐的哦,甜豆腐可香了。”
晓虎认真想了想,“那我要一样一半!”
伊凡冲他竖竖大拇指,“就你这神仙口味,我敬你是条汉子!”
但晓虎也不傻,他说的一样一半是先吃一碗甜口的,再来一碗咸口的,两种味道都吃到了。
春节期间养殖场的物流人员请假了,偏偏春节期间订单还多,江源最近也是亲自帮着送货。
他拖着一小车肉走进小吃铺,一眼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红头发魔女,他先是一怔,随即低着头,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
小胖师傅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江源兄弟来了?你赶得巧,我们正吃豆腐脑呢。”
江源企图蒙混过关,恩恩呀呀两声。
胖师傅已经起身去给他盛豆腐脑去了,还问他,“你吃咸口还是甜口?”
“甜口。”江源低声说。
彦颜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不是孤军奋战了。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江源,那天暗戳戳偷听她说话的人,又觉得这事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古法做出来的豆腐脑豆香特别浓郁,嫩嫩滑滑的,入口即化。
江源吃了一碗,还想再来一碗,他看那咸口的卤汁做得也不错,里边还有香菇和木耳,很丰盛的样子。
他吃掉碗里的豆腐脑后,还想再来一碗咸口的,便自己上厨房去盛。
江萍还以为他吃完了,便对他说,“碗放桌上就行,一会儿我来收拾。”
江源脚步不停,“我还想再吃一碗咸口的。”
彦颜下意识喊了一声,“不行!”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一齐看向彦颜。
“要从一而终,什么味道都尝一点,和渣男有什么区别?”彦颜把一番胡说八道说得义正言辞。
江源抿抿唇,“那...我再吃一碗甜口可...可以吗?”
他本来就腼腆,上次撞到彦颜打电话已经把他尴尬死了,现在是一点都不敢惹这个红头发女魔头。
得到彦颜的允许后,他才提心吊胆地去打了一碗甜豆花。
小胖师傅逗晓虎说,“晓虎,听到没有?甜咸都吃的是渣男。”
晓虎笑眯眯的,“渣男是什么意思呀?”
吃完豆腐脑,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伊凡把晓虎叫到跟前,问他,“晓虎,你的毛衣是谁送你的?”
晓虎嘟着嘴垂着头,心里知道偷偷藏下这件毛衣是不对的。
“是谁送你的?”伊凡看着他心虚的模样,语气严肃地又问了一遍。
晓虎小声嘟囔,“是齐老板。”
伊凡听到这声奶声奶气的“齐老板”差点没绷住笑起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齐鸣,听到大家叫他齐老板便也跟着这么叫。
“你瞒着我收别人的礼物是不对的,知道吗?”伊凡继续循循善诱。
“哦。”晓虎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晓虎摇摇头。
伊凡说,“方爷爷给你的压岁钱是不是很多?这件衣服有10倍方爷爷给你的钱那么多,明白了吧?”
晓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其实并不能准确地理解“10倍”是多少,但就是感觉非常非常多。
“以后不能再随便收别人的礼物了。”伊凡盯着他的眼睛,“我同意以后你才能收,你这样做会给姐姐带来压力,也是不懂礼貌的表现,知道吧?”
晓虎的性格是能屈能伸,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就乖乖巧巧地认错,“我错了,我们把衣服还回去吧。”
伊凡看看那已经沾了好几处污渍的毛衣,帮他把一缕翘起来的小呆毛捋下去,“不用退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但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有下次了,明白了吗?”
晓虎耷拉着大脑袋,“明白了。”
和晓虎谈完话,伊凡给齐鸣发了一条微信。
【谢谢您送晓虎衣服,实在是有点贵重了,按道理不应该收,但衣服已经穿过不能退了。请您务必把账号给我,我转钱过去,要不我会有压力的。】
微信发出去以后齐鸣一直没回,伊凡去帮着准备晚餐要卖的食材,一忙便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等到晚上她重新拿起手机的时候,才看到齐鸣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洁癖齐,【如果你觉得有压力,不如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