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工业局徐局长和程建斌的关系很微妙,j市比较特殊,煤炭基本上支撑起了整个市的经济,程建斌这个国土局长远不如徐局长吃香,所以他表面上和徐局长也很合得来,实在暗地里颇为眼红。这时一举例子,便自然而然地举了徐局长为例。
杨羽心思剔透,立时听出了端倪,暗记在心,面上却谦虚道:“程局长太抬举我了,我怎么能和徐局长相提并论?”
程蓉娇笑道:“徐局长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在街头厮混呢,所以啊,你不用谦虚,等你到了他那个年龄,说不定超他百倍千倍呢。”
白玉树原也有观察杨羽的意思,被程家的人左一句右一句相劝,又见白露含情脉脉地看着杨羽,似乎爱极了杨羽,一颗心渐渐软了下来,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杨羽,要我不反对你和我女儿也许,你可敢保证,以后不会始乱终弃,并一定会脱离鹞子社?”
他所接触的黑社会分子大部分心狠手辣,yin险狡诈,因此虽然松软,还是不肯全信杨羽。
而他要求的保证,也正是现场除杨羽外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一双双目光立时紧紧看向杨羽。
杨羽看一双双目光看过来,心想今天这谎看来要撒到底了,当即抬头挺胸,掷地有声地道:“当然,我杨羽在这儿保证,将来就算发达了,也一定会背弃白露,以后一定会脱离鹞子社!”
他说话时放弃了所有的节cāo,语气慷慨激昂,让人深信不疑,便连他自己也差点信了。
白露听他的话,心中登时充满了喜悦,若不是白玉树等人都在旁边,就要扑到杨羽怀里了。
白玉树看杨羽的保证将信将疑,为求最大限度约束杨羽,又说道:“就这么空口保证很没诚意,你敢不敢发誓?”
杨羽一咬牙,道:“当然可以。”举起手掌,便要发誓。
便在这时,白玉树又叫道:“等等!”
杨羽忍不住生出反感之心,自己都答应发誓了,他还不信?回头看向白玉树。
白玉树道:“你可敢在佛前立誓?”
他虽然不能确定杨羽是否是佛教信徒,但就j市本地人来说,在佛前发誓还是比较正式的誓言,虽见得有多少约束力,但比信口发誓还是要好得多。
杨羽闻言登时一怔,他虽然不是正式的佛教信徒,但这段时间,先是迷上佛教音乐,再加上那天与戴采妮去往观音寺的接触,隐隐已有向佛之心,所以有些不愿在佛前,发这不是发自内心的誓言。
白玉树看杨羽迟疑,冷笑道:“怎么?你不敢在佛前发誓?”
杨羽听白玉树的话,知道可避免,说道:“好,我就在佛前立誓!”
白玉树道:“你跟我来。”转身往外走去。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客人基本上已经走光,杨羽走出房间,就见程泽楷在外面打盹。
程蓉走过去,拍了一下程泽楷,道:“小楷,你困了的话,去睡吧。”
程泽楷醒了过来,看众人走出房间来,愕然道:“都谈好了吗?”
程蓉道:“还没呢,你先去睡觉吧。”
程泽楷答应一声去了。
杨羽与白露跟着白玉树一路出了这栋楼,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到了院子里,只有五六个人在院子中忙碌,在忙作收尾工作。又跟白玉树穿过院子,走到西面一座黑暗的楼前。
白玉树推开这座楼的门,说道:“佛堂到了。”说完走进门,打开了灯。
这佛堂比较简朴,是白露外公程展远平常诵经的地方。佛堂中供奉的是如来佛祖,佛像约有一人高,看其材质应该是陶瓷的,并不算太昂贵,但栩栩如生,给人一种宝相庄严之感。
白玉树走到神像前,先点上蜡烛,随即在蜡烛上点燃香,走到神像前恭恭敬敬地作揖,然后将香插入香炉里,指着佛前的金黄sè的蒲团,说道:“你跪这儿起誓。”
杨羽依言走到佛前跪下,烟雾缭绕间,淡淡的檀香味传来,让人心神宁静,略一抬头,便看见举头之处的佛像,不禁想起一句话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誓言还真有些难以说出口啊。
白玉树看杨羽迟迟不发誓,又提醒道:“你现在可以发誓了。”
杨羽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举起手掌,朗声说道:“我杨羽今天在佛前发誓,将来若飞黄腾达了绝不嫌弃白露,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他下了决心后,一番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没有丝毫停顿,很有信服力。
白玉树看杨羽发了誓,虽然对杨羽还是抱有一丝怀疑态度,但目前也只有信杨羽了,便说道:“希望你以后记得自己今天所发的誓言。”
杨羽站起来,望向白玉树,以肯定的姿态说道:“我会记得。”
程建国走上前来,笑道:“好了,现在皆大欢喜。杨羽,咱们以后可就是亲戚了。”
杨羽道:“程行长,我……”
程建国笑道:“还叫我程行长?”
杨羽连忙改口道:“大舅!”又转向白玉树,跟着白露叫了声“爸”。
白玉树道:“你先别叫我爸,等你和白露结婚了再说。”
杨羽只得改口称叔叔,又叫了声程建斌一声小舅,程蓉一声表姐,这亲戚就算认下来了。
白玉树看了看手表,道:“我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得回去了,小露,你和我回去。”
白露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白玉树同意,正想尝一尝光明正大和杨羽在一起的感觉,说道:“爸,我想今天晚上留在外公家。”
白玉树看了看白露,又看了看杨羽,点头说道:“你明天让他送你到医院上班,别迟到。”随即转身出了佛堂,往外走去。
这段时间白露已经正式在市医院实习,只等六月回卫校拿毕业证。
程建国看着白玉树的背影,笑道:“你未来岳父的脾气一向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过一阵子他想通了,一定比疼白露还疼你。”
杨羽从小没有父亲,对替代角sè黄远明有极深的怨念,闻言不由又是向往,又是怀疑,口上说道:“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程建国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刚才的房间继续详谈。”
杨羽笑着答应一声好,一行人就返回开始的房间。程建国坐下后,先让程蓉去泡茶来,程蓉答应一声便要下去泡茶,
白露这时心情好,自告奋勇地道:“表姐,我和你去。”
程蓉答应一声好,和白露下去泡茶了。
二人下去后,杨羽说道:“小舅,那个采矿许可证的拍卖是在什么时候进行?”
程建斌还有些不适应杨羽叫他小舅,乍听他叫小舅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随即笑道:“公历五月二十号,咱们必须在那之前凑足充足的资金,准备竞拍。”
杨羽道:“那以小舅看来,咱们准备多少资金可以确保拿下这个采矿许可证?”
程建斌沉吟道:“不可否认,在煤矿相关证件的审批上,我们国土局的权利没有煤炭工业局大,这采矿许可证只是煤矿六证中的其中一项证件,即便获得了采矿许可证,也未必能顺利开办煤矿,所以以往的交易价格都不是太高,大致在八百万到一千三百万左右。”
杨羽疑惑道:“八百万到一千三百万?”
程建斌肯定道:“没错,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三方每方投资六百万,凑足一千八百万较为稳妥。”
杨羽立时感到头皮发麻,六百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程建国道:“一千八百万差不多了,多了的话,这个采矿许可证就失去了意义。杨羽,你没意见的话,大家就准备凑钱吧,在五月十五号前将钱凑足,然后由你去拍卖会现场竞拍,有没有问题?”
杨羽在此之前的一个星期曾经查过银行户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整,夜总会、马场、保护费、美食城等各处的收益加起来,扣除各项支出,存款再次达到了一百七十万,距离程建斌要求的六百万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心下感到为难,但知道和程建斌、程建国的合作刚刚开始,万不可被二人看扁,致使合作发生变化,便硬着头皮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