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连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十八岁已经不是孩子了,娘在她这年纪已经有了你”何母朝老伴一笑,“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何松青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微微点头,“是呀,云炙,娶妻生子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必大惊小怪的瞎紧张”
何云炙眉头拧得更紧,似乎无法接受这事实,奈嘉宝也会生孩子?他从未考虑过此事,为避免二老继续提及此话题,他故作心领神会的认同,“哦,明儿我请位郎中给她把脉,若真是有喜了……生下便是了”
何母自然赞同,可嘴角一扬立马收敛笑容阻止道,“不可不可!你们还未正式拜堂成亲,这传出去不好听,缓些日子再请郎中来诊”
何云炙不以为然的端起碗吃饭,“全听娘安排”
他有一搭无一搭的问起,“爹,您听过皇城内可有位惠新公主吗?”
此话一出,何松青手中的酒杯一抖,“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何云炙见父亲脸色煞白,急忙倒杯茶送到何松青手里,边帮父亲顺胸口边焦急地问,“爹您怎了?心口疼吗?”何母见老伴双眼木讷一语不发,顿时花容失色的向门外的家丁大喊:“快请郎中进府!”何松青一手捂胸口一手扬起制止,他面色极为难看,“老毛病了,无大碍”随即支撑桌面吃力起身,“我回房休息片刻便无事了……”何母急速搀扶起老伴,向卧房走去。
何云炙眸中充满担忧与不安,他从不知父亲有心口疼的毛病,顿感自责内疚,这做儿子的,对父母的身体状况不甚了解,似乎也太不孝了。
何云炙再也无心吃喝,心情沉重的站起身走回卧房,一开门便见奈嘉宝躺在枕边对房梁眨巴眼,他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奈嘉宝正在为日后的交流伤脑筋,此刻又发现何云炙闷闷不乐的望天想事,歪头睨向他,“想啥呢?”
何云炙微微叹气,“想我这些年都做了何事……”
“娶了比鲜花还美的奈嘉宝”
“……”何云炙扬唇一笑,沉闷的情绪有所缓和的坐直身体,情不自禁地注视着眼前自称如花似玉的妻子,挑起眉讽刺道,“我真怀疑你能否做个称职的母亲”
奈嘉宝不服的双手叉腰,“你啥意思?我为啥不能做个好母亲了,我想啊……”她想入非非的咧嘴一笑,“若我生个孩子一定像我这般活泼好动,哈哈,忒可爱了——”
“……”可爱?灭顶之灾吧!
奈嘉宝收敛笑容,又忧心忡忡的嘟起嘴,“不过像你就麻烦了,若孩子随了你的性子,家里又多个小木头人”
“……”宁可孩子是块木头。
奈嘉宝没留意到何云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反倒是一副很向往的激动神色,“我好想生个小娃娃”
何云炙心有余悸的抬起眸,“为何?”
“若有了孩子,我便可以跟孩子玩,就不会因为跟你没话说而憋闷致死”
“……”哦,孩子是奈嘉宝解闷用的玩偶。
“你就未想过,该如何教导子女吗?”
奈嘉宝自在的咧嘴一笑,“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没人管不也长这么大了吗?还嫁到知府家做媳妇,这都是命,教育没啥大用”
“……”何云炙无奈叹息,鸡同鸭讲各说各的。
奈嘉宝做了会儿白日梦,顿感不对,何云炙咋会想让她生孩子,据她不完全了解,孩子是夫妻间爱的产物,他俩既然无爱哪来的孩子?不由好奇问起,“你咋忽然跟我提到孩子?是不是决定爱我了?”
“……”何云炙揉揉太阳穴,默道,“无爱也能生孩子”
奈嘉宝悬起的心轻松放下,奉上一朵甜笑,“那可好,那咱们生吧”
“……”何云炙站起身走到床前,敲敲奈嘉宝脑门,“你这真是人脑?”
奈嘉宝不乐意了,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显然会错意的愤怒道,“废话!我这脑瓜聪明的很,你还怕生出傻子咋的?”
何云炙一怔,似笑非笑的坐在床边,“我没说你脑子笨,只是不能理解,你为何一点夫妻间的常识都没有,你姐早已为人妻,就不曾给你讲讲?”
奈嘉宝抽抽嘴角,脖子一横,“我跟你成亲又不是二婚咋能懂那些,再说,夫妻间的事儿不是该由你告诉我吗?凭啥叫我姐说?”
“……”他也不是二婚。
何云炙不自在的抿抿唇,“那就请娘给你详细解释吧,我可没那工夫”
一语惊醒梦中人,奈嘉宝眼前一亮,摆手叫好,“对啊,我问你娘不得了,这事你娘最有经验,我得认真仔细的问清楚你是咋生出来的”
何云炙第一反应就是她嘴里没好话,不予理会的躺在床边闭目养神。
奈嘉宝也无心再搭话,她在心里琢磨得正起劲儿:主要问婆婆在生孩子时吃了啥,为避免生出块小木头,婆婆未吃的食物她都能吃。
何云炙原本想告知奈嘉宝或许已有了身孕,但看她一副神经错乱的模样又打消了念头,真难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一位小奈嘉宝诞生的可怕情形,他不由得先打了个冷颤,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匪夷所思的浅笑。
一提起姐姐,奈嘉宝心情变得有些惆怅,她弯曲膝盖靠在床里边。她好想姐姐,日日夜夜都想见到姐姐,不知远在无冬村的姐姐过得好不好,没有她在身边看护着,会不会有人欺负。
何云炙无意中注意到奈嘉宝正在掉眼泪,先是一怔,随即起身,“又怎了?”
奈嘉宝并未回应,把大拇指含在牙齿间轻咬,默默的流着眼泪,何云炙安静地注视了许久,黯然一瞬,不再多问,用指腹抹去她脸颊上的斑斑泪痕,但这一举动令奈嘉宝由抽泣转为大哭,她突然搂住何云炙的脖子,委屈道,“我想姐姐,我想家——”
何云炙也料到她会说这些,似乎在这世上会令奈嘉宝揪心的,也只有姐妹之间的那份情意,但这些话对他来说又是如此刺耳,他轻拍奈嘉宝的脊背,忽然不知该如何自处。
奈嘉宝哭了很久,缓缓松开手,一双红肿的眼睛凝视在何云炙脸颊上
“何云炙”
“嗯?”
“你啥时才会爱上我?”
何云炙垂下睫毛,眸中掠过一丝沉闷,“当你察觉到的时候”
“……”奈嘉宝见何云炙一转身倒头睡觉,眨巴着一双泪眼瞎琢磨,这话究竟是啥意思,是不是永远不会喜欢上她呢?
想到他们的关系,她呼吸突然有些急促,急忙闭上双眼抓起衣领,尽量让自己顺平气息,一旦扯上爱不爱的话题,她就会变得情绪很紧张,而何云炙给出的答案总是令她失望。试问自己若没有何云炙能不能活,答案显而易见,能活,或许活得更好,心情会很舒畅,但,也不知是啥原因,她却心甘情愿留在这只闷葫芦身边,从未想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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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智斗勇[VIP]
如往常一般,奈嘉宝一睁眼便见不到何云炙的人影,她舒展懒腰抻筋松骨,懒洋洋的打开房门,隔壁院落内传来哭天抢地的嚎啕哭声,奈嘉宝一皱眉,何乾坤那小兔崽子一睁眼就不让人消停。
奈嘉宝吊儿郎当的拖沓走进后院,懒散的依靠在门边看热闹,只见何乾坤趴你地上满地打滚,丫鬟一上前想抱他起身,他便连蹬带踹的撒开了折腾。
“抽啥疯,反正衣裳滚脏了不用你洗是不?”
何乾坤顿时止住哭声,抬起小脑瓜虎视眈眈的瞪向奈嘉宝,“没你事!本少爷想如何闹就如何闹!跟你有何关系?!”
“嘿!我今日非教训你的小东西不可!”奈嘉宝一听这话,怒火‘噌’的窜上脑门,她三两步上前,揪起何乾坤后脖领子,一提……未提起来,加把力气,再提!……差点拽自己一个大跟头。
何乾坤纹丝不动的趴在地上,捶地狂笑,“笨嫂嫂,吃那么多饭也不长力气,哈哈——”
“……”奈嘉宝真想举起大扫把爆打他一顿,但这小东西毕竟是何云炙的亲弟弟,不看婆婆面也得给淫贼留面子啊。
她一抬头看见挂在树枝上的一张大画纸,指问丫鬟,“那是啥?”
丫鬟还未开口解答,何乾坤又找出损奈嘉宝的话头,“嫂嫂真是土包子,那是纸鸢!放着玩儿的玩意儿”何乾坤突然想起纸鸢还挂在树上,继续满地打滚大哭。
丫鬟越劝他反而闹的越欢,奈嘉宝心烦意乱的大吼,“别嚎了!一会儿再把狼招来——”她边说边挽起袖子,“等着,我给你取下来!”
“夫人!您千万别碰它,这是颗有灵性的老槐树,谁若冒犯了它,半夜会做噩梦的!”丫鬟急忙上前阻拦,据说此颗老槐树以生长百年,建造知府大宅时本想将老树连根拔起改成新屋,但砍伐的两名工匠,砍了整整一日也未砍断树根,还在当晚做了莫名其妙的怪梦,且说得神乎其神,大致意思是警告他们不可再碰此树,所以这间‘槐树院’便是专门为保护老槐树而特别建造的。
“啥?这树成精了?”奈嘉宝半信半疑的停下脚步,她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哆嗦一下远离槐树。
“小的也是道听途说,这颗老槐颇具灵性,不用灌溉也可枝繁叶茂茁壮成长,而且从不生虫”
奈嘉宝不由仰视光滑的树干,绿油油的树叶,听丫鬟这么玄乎乎的一神化,倒觉得这颗平常无奇的老槐树多了点神秘背景。
何乾坤本以为奈嘉宝可以帮他取回纸鸢,眼巴巴的等了会儿,奈嘉宝好似不想多管闲事了,而且转身准备离开——
“嫂嫂不但笨,还胆小如鼠……”
奈嘉宝眼一横转回身,再次卷起袖口向树干走去,何乾坤咧嘴一笑等待激将法成功,但奈嘉宝走到树下双手环胸,嘿嘿一笑,“你个小滑头想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