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林珠儿感觉自己身边一片的灼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浑浑噩噩的脑子立即一片清明,记得自己睡前多丢了几块木柴到火堆里,不会因为那个而将整个树林给烧掉了吧?
当下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那堆已经没有半分光彩的木炭灰,看来这树林没有烧起来,那么是自己的梦了?
揉了揉眼睛,这时的天空带着慵懒的灰蓝色,向着远处的天边渐渐变淡,最后可以看到那天际出现一丝光亮,看来现在已经是快要天明了。但是离天大亮却又还早,索性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上一会儿,可是一闭上眼睛,她这才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她的头正枕在某人的腿上,那人的手轻放在她的肩头上,如果是画到也美丽温馨,可是这不是画,而且一阵阵的灼热感,正是通过这些接触而传递给她,让她不适。
一个翻身双手支在地上,坐了起来,看着那个在自己身边的人,心里一阵阵的愤怒。真不知道应说对方什么好了,明明有伤在身的,而且还固执的将衣服给了自己,现在好了,比昨天更加严重了起来。
起了身来,准备将锦袍给这个不知道受惜身体的人盖上,可是不想,这人却有些不太领情,半睁着一双细长的凤眼,看着林珠儿,整张脸因为高烧而浮起了些不太正常的红色,但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你披上。”说完从林珠儿的手里抢过了锦袍不由分说的给她裹上。
都病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林珠儿翻了个白眼,动手准备将这锦袍脱下来,可是不想那头宁王爷一把将她连人带衣拥入怀中,“我说了,你披着。”
“明明是你在生病。”林珠儿有些气愤了,这人怎么这样的浑呢?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对方的力气大,也只好任由他去了。
大概是很满意林珠儿如此的听话,宁王爷半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目对视着,“珠儿,你的药可还带着?”
这话有些让林珠儿不解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明明现在应吃药的人是他吧!垂目叹气,“珠儿的药已经服过了,只是王爷你的药呢?”如果不吃药的话,这烧不退下去,只怕会更加的严重起来的。
“王爷?听起来好生沉重,不如珠儿叫我子韧吧!”宁王爷闭目轻叹了起来,“如果不是那年的落水,大概你还会成为慕容珠一样的女子吧!”
林珠儿安静的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那沉厚而均匀的呼吸声,轻声的应着,心里却在嘀咕着,这君落怎么还不找来?
完全无视她的情绪,宁王爷继续的向下说着,“那年我父王过世、弟弟夭折,伤心过度的母妃因不能忍受这些,而出了家,原本热闹的宁王府一下子变的冷清无比;皇后见我无依无靠很是可怜,所以将我接入宫中抚养,那时我很孤僻,除了日夜看书外,都没有其它的事情。而也在这个时候,太后请了你们林家的几个孩子入宫去玩,”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臻首,“那年看到你们,一脸灿烂的笑,如夏日里盛开的花朵,让人深深的羡慕呀!”
依在他的怀里林珠儿翻了个白眼,玩是小孩子的天性,这个有什么好羡慕的。
“后来皇上的几个孩子先后夭折了,接着好多小孩都被送入了宫里来,成王、敬王、延王、还在后来才出生一个月的召王,一个个都送到了皇宫里去养着,说是招子添寿,呵呵,我们到是出生于皇家了,可是却也是一群从出生起就没有亲爹娘的孩子。世人只看到了那些表面上的繁华,谁又看到了这背后,血淋淋的事情?”宁王爷苦笑的摆了摆头,伸手轻抚着林珠儿的一头青丝秀发,“好希望能永远看到那时你们灿烂的笑。”
林珠儿心里升起了暖意,“那样的笑,永远都是存在的。”半眯起了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所以现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
宁王爷却完全不同意她的话,那拥着她的手臂微用了些力,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伤,一会儿让君落看就行了。”
这人在固执些什么?林珠儿的头划下了黑线,沉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心里的气愤,放柔声音,“子韧,让我看看伤口。”
宁王爷听了她的话,还是有些迟疑,当下林珠儿也来了气,“怎么子韧是感觉珠儿太过娇弱,还是完全不相信珠儿?”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还是不让她看的话,林珠儿开始考虑要不要将这人打昏了再说?
也许是看在了林珠儿的坚持份上,那宁王爷终于松了口,“好吧!”伸手放开了她,并主动的挽起了衣袖,露出了那已经看不出底色的布条。
这就是那道剑伤?林珠儿瞪大了眼睛,之前她在马车上看到过,那里应是用一条白色的布包裹着的,可是现在哪还有半分之前的颜色?一片的暗红,看的人心直颤。
伸手将那布条解开,那伤口虽然已经不再出血了,可是却变的红肿发亮,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发炎了。抬眼看向宁王爷,他一如平常的没有表情,只是那剑眉紧紧的皱着,额前冒出了些浅浅的细汗。
“痛不?”轻启双唇,带着几分的试探与痛惜看着对方。
“不痛。”
话是如此,可是那声音分明是咬牙挤出来的。林珠儿怎么会听不明白?昨日这人带着这样的伤,跳下悬崖来救自己,可以想像的出忍下了多少的痛,那已经没有本色的白布,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眶微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奔涌而出,心里一阵阵的发紧,林珠儿自认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却也有些忍不住了,“笨蛋。”低声骂了一句,眼里全是水花。
“别哭,不好看。”骂出去的话,换回来了一句宠溺的安抚。
心里那根羽毛轻轻的动了起来,让她的鼻头一阵阵的发酸,咬唇忍下眼泪,现在她可要想个办法救这眼前之人才行了。可是如何救呢?她可不是学医出身的,想到这里,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学医?
宁王爷看出了她的不安,当下将衣袖放下,然后站了起来,“珠儿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我还能受的了。”说着站了起来,大步向前。
“你要去那里?”林珠儿一看他这架势,当下瞪大了眼睛。
“我去那边的溪水里泡泡,一会这烧就应退下去了。”宁王爷回答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那有受伤发炎去泡冷水的道理?林珠儿的黑线再次画满了额头,但见他向前走的动作,急的一下子爬了起来,追着他而去,“你不要去,受了伤的身体本就很虚,现在如果又受了凉的话,只怕更是无药能医了。”
那宁王爷直顾向前走着,对于林珠儿的话,不理不睬,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林珠儿心里很是着急,当下眼睛四下的寻找了起来,希望能找到可以将这宁王爷敲晕的东西。
目光之处,都是些是细小的青草与纤细的枝条,完全没有符合要求的木棍,微眯起眼睛,难道这是要她用石头去敲晕宁王爷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自己就寻个拿起来比较衬手的石头吧!打定了主意,林珠儿开始在草丝中翻找了起来,不想一个抬眼,却看到了一小枝的枯竹。
竹为空心,而且做法对的话,还能吹出声音来。
林珠儿的脑子里灵光闪过,如果用这一小枝的枯竹做成哨子的话,那么君落他们听到就会过来救人了!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将那枯竹捡起,轻轻的用发簪在上面凿开一个小孔,然后用力向内吹气。
“咻——”的一声长啸,刺穿了清晨的宁静,直上云宵,惊的飞鸟炸起,漫天乱跑;也惊的正准备下水的宁王爷,转身跑了回来。
但见她无事,细长的凤眼里升起了怒气,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的薄怒,“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君落他们发信号。”林珠儿不示弱的回瞪着他。
“如果来的不是君落他们呢?”宁王爷感觉自己的怒气正在直线性的上升中。
“不管来的是谁,都不会放着宁王爷的病不管。”见他这样,林珠儿心里也有些气愤了起来,“虽然珠儿迟早会死,但却不想死在这荒山野地里。”转身又吹了一下手里的哨子,“如果宁王爷害怕了,就请先行逃走吧!”
“你……”宁王爷被气的脸黑如炭,虽然穿着单薄,又全身充满了水气,可是那冷风吹过却也没有半丝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