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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细雨,带来刺骨的冷意,顾太妃礼佛完毕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慈悲俯视着她的佛像,未语泪先下。
“……阿弥陀佛,求佛祖慈悲。”说完后,她深深的拜下去。
站在一旁的兰嬷嬷知道小姐心里是下了决定了,想到小王爷说过的话,她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那些话堵在了喉咙口硬是发不出声来。
但愿小王爷会理解小姐的一片苦心。
……
收到姑母的亲笔回信,顾依依激动的捧在胸口,姑母同意她的做法了,也同意帮她了,她所盼所求的,既将要实现了……
“找你合作,果然没错。”
顾依依猛地回头,项清尘倚在门角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依依皱眉。
项清尘直起身走向她,顾依依将手里的信捧的更紧,眼神戒备的看着她。
“别用这样防狼一样的目光看我,要知道,这个计划没有我,你也成不了事。”项清尘说完,扫了一眼她怀里的信,话锋回转:“当然,若没有你,我也没办法成事,所以,才有了我们的合作,不是吗?”
顾依依冷冷的盯着她:“我不喜欢你不请自来,还有,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胆敢有二心,我不会放过你。”
项清尘妩媚的撩弄了一下发丝,淡笑:“顾依依,不只是你有清高,我项清尘也有骄傲,我也非常不喜欢你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你该庆幸,你我看上的男人已经回天乏术,否则,我要你死,易如反掌,我项清尘生平最不屑一顾的是后宅之术,但并不代表我不懂,所以,别用你学到的那些东西对付我,没用。”
“你……”顾依依眼神一沉。
项清尘随手般的挥了挥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暗黑的小盒子:“我今天来,不是要和你讨论这些的,既然你已经办好了事,这是我配好的药。”
顾依依盯着她伸出的手。
“怎么,胆怯了?”见她一直没上前接过药盒,项清尘冷笑出声。
顾依依看着那药盒,在这大寒天,却手心沁出汗,湿腻滑冷。
项清尘脸上浮出讥笑,将药盒放在了桌子上。
“药,我放在这里,希望你不会让我空忙一场。”说完,项清尘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但略显紧绷的身体还是泄露了些许她的在意和紧张。
顾依依对于她的离开,似是无所察觉,只是目光复杂地盯着桌上的药盒,怔怔出神。
表哥……会恨她吧?
……
入冬后,怀王府里的平静就不复在,太医频繁出入。
怀王的身体在冬天最难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今年入冬以来,怀王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了。
缠绵床榻,咳的夜不能眠,日不能安。
“咳咳……咳……”
内室暖意融融,却依旧不能让怀王好过一些。
熬好药端进来的少年掀开帘子走近床边,小李子上前一步,恭敬的道:“王爷,药来了,奴才扶您坐起来?”
怀王对药汤不但没有抵抗,反而很是配合,来者不拒。
接过药,一口而尽,再漱口,这一番动作下来,怀王身体虚软坐都坐不住,面色发白。
“王爷……”
怀王闭着眼睛努力适应脑门上的那一阵阵晕眩感。
“王爷,您躺下休息一会再起身吧?”公主叮嘱过,让王爷不要整天都躺在床上,喝完药后要下床走几步,对身体有好处,王爷对公主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哪怕再辛苦,王爷都会努力做到。
怀王适应了晕眩才睁开眼睛,掀起身上的锦被,扶着床柱吃力的起身。
两名幽影少年上前搀扶他起身,怀王站稳后,推开两人,硬是要自己独自在房中走动活动。
小李子如同母鸡护小鸡一样的动作紧跟在怀王身旁。
好在卧房很宽敞,又与书房连在一起,怀王走上几个来回就达到了运动量。
等到他重新坐回床上时,面色看起来更惨白虚弱,但眼神却清亮了许多,小李子看的很是欣喜。
怀王倚靠在锦枕上,稍作休息后,缓缓出声:“内务宫的回复了本王的请奏吗?”
小李子顿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王爷,还没有。”再过三天,就是王爷进宫见太妃的日子。
怀王嘴角泛起一丝讥诮:“御驾亲征……元浩天自负的已经视自己为神罗大仙,以为自己亲征,就能改变现局。”
小李子低下头,不敢接话。
“明天你亲自去一趟内务宫。”
“是,王爷。”小李子恭敬的道。
怀王神色有些怔忪,时间过的真快,一年复一年,他拖着这破身子,竟然坚持了下来,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没有无忧出现在他生命里,也许他不会这样拼命的活着。
如今这种拼命活着的力量和不敢死满腹怨恨的力量是不一样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多拼命活几年,只是就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拼命等到无忧归来,等着看元浩天被扒下身上那件衣服。
一年一次怀王进宫探望顾太妃是先帝所立,到如今已经十几年,往年怀王不为人所知的时候,内务宫都不敢拿对付其余人的招式欺压怀王,如今更是不敢。
接到怀王的折子,内务宫不敢滞怠,当天就往上禀报了,只不过,如今局势动荡,皇上又御驾亲征不在宫中,折子压了几天都没回复。
一大早,难得出了个好晴天,内务宫总管也知道最迟今天,怀王府一定会来人询问,想了想后,就亲自去跑了一趟圣阳宫,求见了施公公。
施济略有些迟疑后,还是点头,允以通行。
内务总管得到确切的回复,心下大安,一身轻松的回去,接过小太监递上的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到禀报说,怀王府李总管求见,连忙放下茶盏,亲自出去相迎。
怀王今时不同往日,无忧公主位高权重,如今甚至掌控兵权,保住了淮平,天下皆知。
朝堂上,顾大人在朝堂上的份量也越来越重。
京城谁都知道,武有平睿,文有顾凌,是皇上器重的宠臣近臣。
面对内务总管的有意讨好,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小李子自然也很上道,给了内务总管笑眯眼的银子外,再额外给了内务总管一笔银子,让他将软轿布置成暖轿,再挑选几名身强力壮的太监抬轿。
这些不算大事的事,内务总管自然乐的通融,满口答应下来。
……
天色有些暗沉,看样子又要下雨或下雪,小李子有些忧心,但也知道今天别说下雪,就是天上掉刀子,王爷也一定会进宫去见太妃娘娘,他只得命人将马车布置成暖车,力求不让王爷受到一丝一毫的寒气。
湮冷宫魏公公自然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不仅命人好好打扫整理一番,更是亲自领着手下一众太监在宫门外等候着怀王的到来。
归佛殿,顾太妃虽在礼佛,可心却平静不下来,敲出的木鱼声时轻时重。
兰嬷嬷跪在一旁,看着小姐心神不宁的样子,心里也不甚平静,挣扎了很久,她还烛忍不住的出声:“小姐,这样做会不会伤小王爷的心?”
顾太妃敲木鱼的动作一停。
兰嬷嬷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道:“小姐?”
顾太妃抿了抿微微发白的唇,说道:“照做就是了,不必再说。”
“……是。”兰嬷嬷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声,她总觉得小姐这样做,会伤小王爷的心,甚至会伤及母子俩的感情,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在小李子的打点下,内务宫的轿子直接抬进了湮冷宫,落在了归佛殿院子里。
怀王弯腰走出来,小李子忙侍候着怀王戴上特制的口罩,再给他披上大氅披风,力求不让怀王受到一丝一毫的寒气。
兰嬷嬷看着包的严严实实的怀王,并不意外,自从无忧公主进了王府后,小王爷来看小姐,就戴上了这样一个面罩,说是可以防寒气。
“奴婢参见小王爷。”兰嬷嬷不敢直视小王爷的眼睛,屈身行礼下去。
怀王轻咳了几声,探手虚扶了一把:“嬷嬷请起。”
兰嬷嬷起身后,引领怀王进去内室,其余人等自然都留在外面等候。
内室虽简陋,却暖意洋洋,怀王眼神微柔,脱下身上的大氅摘掉面上的口罩,恭恭敬敬的给顾太妃行礼请安。
“孩儿给娘请安。”
顾太妃看着跪在脚下的儿子,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迷惘,晗儿,会怨她吗?
“地上凉,快起来。”
兰嬷嬷上前搀扶,被怀王轻轻的推开,他柔和的笑了笑:“兰姨,您别拦晗天,晗天只有今天才能给娘请安。”
兰嬷嬷听着这句说了十几年的话,鼻子微酸,这么多年以来,小王爷从不曾忤逆过小姐,除了在娶妻生子这一点,如果不是小王爷真的不愿意,也许他不会忍心违背小姐的期望。
可是,小姐的心意,她也明白,相劝的话,她也没办法说出口。
兰嬷嬷悄声退了下去,留给母子二人说话的空间。
“快快起来。”顾太妃亲自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怀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你都瘦的不成样子了,娘看了,心疼。”
“比起去年,娘也清瘦了许多。”
母子二人说了会话后,顾太妃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晗儿,为什么不愿意生下子嗣?是不是你早就从太医那知道自己的身子有毒?”
“不是。”怀王沉默片刻后,断然否认。
“那是为什么?晗儿,娘知道你心纯心善,可是如今你纳的那位项夫人不是说过有办法吗?而且依依对你一往情深,更是心甘情……”
“娘。”怀王打断顾太妃的话,起身跪下,低声道:“孩儿不孝,请娘成全。”他的想法就算说出来,娘也不会理解,这个世上理解且赞同他的人,只有无忧,但他还是不想骗娘,想向她坦诚心声,期盼娘也如无忧那般理解成全他。
“娘,孩儿的身体孩儿自己知道,已是灯尽油枯之体,活不了多久了。”
顾太妃捂住嘴泣不成声。
“孩儿这一生,活的太辛苦,不想到时候,走的也不轻松,骨肉亲情是人之天性,孩儿自私,不想去拥有,因为拥有过,在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才会割舍不下,孩儿不想受那种椎心却无力抓紧之痛。”如果他有儿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如这样爱无忧这样爱上,但他不想再爱了,他活一世,有无忧,已经够了,她的存在已经圆满了他一生中女人全部的角色。
母、姐、妹、女儿甚至是……妻!
“那娘呢,你到时候就能毫无牵挂的撒手离开吗?晗天,你的确是自私,你将椎心之痛留给娘,却连一个念想都不留给娘,你让娘如何活?”顾太妃伤心哽咽出声。
怀王眼神有些空洞,却深深的拜身下去:“请娘成全孩儿的自私。”
顾太妃痛苦的闭上眼,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这个理由让她心痛之余也心凉。
兰嬷嬷端着水进来的时候,看着小姐伤心流泪的坐着,任由小王爷跪在地上,有些心惊,忙放下手里的参汤,上前搀扶怀王,出声劝道:“小姐,小王爷身体不好,您快让他起来。”
顾太妃拭去脸上的泪,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两碗参汤上,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却很快就镇定下来,语气微厉:“让他跪着。”
兰嬷嬷下意识的抬头,却正好看到顾太妃将一颗药丸放进了其中一碗参汤里,心里一惊:“小姐……”
顾太妃盯着那碗参汤,只到药丸与参汤融成一体,看不出半点异用时,她才颤抖的上前扶起了怀王:“晗儿……”
怀王跪伏了有一会儿,面色发白,眼前直发黑,但还是强挤出笑容:“娘,是孩儿不孝,求娘成全,娘的恩情,若有来世,孩儿再报,今生,孩儿报答不了了。”
“别说了,别说了,你不会死的,这么多年你都坚持了下来了,眼见着我们母子俩能团聚的机会就要来临了,你怎么能不顾娘呢,怎么可以……”
顾太妃紧紧的抱着他,泪如雨下。
晗儿,别怪娘,也许,不只是你是自私的,娘也是自私的,不仅仅是为了顾家,而是娘不希望你枉活一世,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只剩一抔黄土。
怀王进宫探望顾太妃回到王府后,第二天就开始陷入了昏睡,不省人事两天了,要不是他还有着微弱的呼吸,指不定会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太医院里的太医轮流为怀王把脉,却都束手无策,最后已升至太医院首辅近年来专为皇帝探脉的裴太医也面色凝重起来。
现在,裴太医正在为怀王扎针,至于能不能醒过来,裴太医也没把握,只能是尽人事,看天命。
顾凌守在外室厅里,眼底的焦忧也越来越深,面色也越来沉重。
“表少爷,廖公子在大厅。”一名太监进来低声禀报。
顾凌眼睛闪过一丝希望,忙吩咐道:“快,快请他过来。”他总是忘了,青云医术不亚于太医。
廖青云很快就在太监的引领下过来了,他刚刚走进大厅,顾凌就焦急的上前拽过他的胳膊:“青云,你进去看看。”
廖青云也知道顾凌此时方寸已乱,也不多言,点点头,就往内室走去。
守在房外的两名太监看了一眼廖青云,恭敬的道:“请廖公子稍候,容奴才去禀报李公公。”
小李子听闻廖青云过来了,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扎针的裴太医,低头略一思绪,点了点头,同意廖青云进来。
就算是廖青云进去了,顾凌心口上的大石压的重重的。
“……哥。”顾安安担忧的出声。
顾凌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面色发白无意识的绞紧手帕,眼神极度不安的顾依依,眼中涌上一丝怜惜,对在一旁照顾她的顾安安说道:“安安,你陪依依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王爷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让下人去告诉你们。”
“是啊,姐,我陪你回房去休息一下,你都坐了一天了,天都黑了。”顾安安轻声道。
“不……”顾依依摇头,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她旁边面无表情看不出神色的项清尘,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是惶恐也是愧疚,还有焦急和担心。
而这时候内室里的情况并不乐观,裴太医对于廖青云的加入并没有反感,反而喜出望外的将自己的看法与之商量。
小李子守在一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如焚却硬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时间慢慢的过去,裴太医和廖青云低语交流后,似乎达成了一致。
小李子看着裴太医收了针,眼睛一亮,却在看到两人面色时,心里咯噔一跳,面色更白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艰难的发出声音:“裴……裴太医,廖公子,怎……怎么还不见王爷醒?”
裴太医眉头拧成结,似乎是在斟酌,又似是在迟疑,廖青云则是没作声,而是走到床榻前,指间出现一枚银针,示意一旁伺候的少年取来一只碗,给怀王放了半碗黑血,隐隐的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异香。
小李子等人在看到放出来的那半碗血后,都面无人色,小李子两条腿都抖的不像话了:“这……这……”
“王爷不是发病,而是中毒了。”终于,裴太医还是说了出来。
小李子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惨白着脸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卧室里伺候着的两名幽影少年也都惊骇莫名,更别提守在暗中的幽影侍卫了,人人脸色大变。
裴太医看着廖青云放出来的半碗散发着异香的黑血,皱了皱眉,又接着道:“是毒,但对王爷身体来说,可能不算是毒,而是一剂猛药。”
小李子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就语无伦次的道:“裴太医,您会不会弄……弄错了,王爷的饮食,都是奴才等人严格把持,绝对不可能中毒。”
裴太医神情严肃而凝重:“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此猛药,就是卑职也不敢用,当务之急,是找出下药之人,能制出这剂药的人,一定还有一剂药让王爷醒过来,不过……”用药之人一定以为以毒攻毒,会暂时压制住了怀王体内的寒毒,说不定怀王能多活几年,不过,他不这样认为,怀王的寒毒和经年积累的药毒相生相克,怀王才吊着命,他就担心万一打破了这一种克制,反而会让怀王真的时日不多了。
“不过什么?”小李子急忙问道。
裴太在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给出了保守的说法:“王爷恐怕就算是服下了另一剂药,没个半年一载恐怕也难以恢复过来。”
小李子身子一软,整个人都匍匐于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支撑住了,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哀求道:“裴太医,您一定有法子救王爷的,奴才给您磕头。”
裴太医很是为难的上前扶起小李子,叹息道:“李总管快快请起,卑职回去后,定当翻典籍,尽全力找出救治王爷的法子。”
“廖公子,王爷这里,还劳烦你照料一二。”
廖青云微微点头:“裴老放心,王爷就交给青云照料。”
裴太医看了一眼不省人事面色如死人的怀王,摇摇头,叹息着走了出去。
小李子悲痛失声:“王爷……”
廖青云却沉声问道:“李公公,你将王爷昏迷前三天所有的饮食都列出来。”
小李子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连连称是。
对于怀王不是发病,而是中毒后,顾凌脸色大变,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要想在这座怀王府里给怀王下毒,就算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
廖青云其实也想到了,两人相视一眼,都想到了怀王在昏迷前,进了宫。
难不成是皇上给怀王下的毒?顾凌暗忖。
而廖青云却摇头:“不是。”
“不是?”顾凌很是惊讶于他的肯定。
廖青云沉默之后,目光若有所思的在顾依依和项清尘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虽是毒,但却是特意针对王爷秘制的毒,不是要他的命,而是以毒攻毒,想要压制王爷体内的寒毒和药毒,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指向两人,缓缓出声:“药是太妃娘娘下的,你们二人有关联。”
此话一出,死静一片。
顾安安不敢置信的顺着廖青云指的方向看去,看也不看项清尘,直接盯着顾依依,艰难出声:“姐……”
顾凌紧绷着下额,极力克制心里的惊涛骇浪,看着紧咬着下唇的顾依依,厉声道:“依依。”
顾依依心里紧绷到了极致的那根心弦终于啪嗒一声断了,她双手捂脸,泪水汹涌的从指缝间流出来。
“真的是你?”顾安安后退一步,连连摇头,用一种即痛又怒的眼光瞪着她。
“竟然是你们?”小李子冲出来,面色狰狞的看着她们。
“将她们抓起来……”
只是他话音未落完,小李子的近身小太监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身着大麾,全身包裹的很严实的人进来,来人踏进大厅后,掀起了头上的笠帷。
小李子大惊失色:“兰嬷嬷?”
兰嬷嬷环视了一眼四周,目光在厅中的三名妙龄女子身上扫过,眼里也有着焦急和忧色。
“小顾氏,项氏。”
顾依依和项清尘这时候才起身,上前福身一礼。
“顾氏依依见过兰嬷嬷。”
“项氏清尘。”
暗暗打量了两人一眼,兰嬷嬷暗自点头,这两人都算是百里挑一的美人,配小王爷也不算太委屈王爷。
“太妃娘娘让老奴前来主持二位小夫人与小王爷的圆房礼。”
“什么?”小李子倒抽一口冷气,顾凌等人也惊诧异常。
顾依依整张脸不但没见喜色,反而惨白的渗人,心里的羞耻让她根本不敢抬头,可是走到这一步,她不能功亏一篑,不管如何,她只能走到底,哪怕痛苦艰难。
兰嬷嬷看向项清尘:“项氏,你可以去为王爷解毒了。”
项清尘微微颌首,拎起从不离身的药箱,走进内室。
两条暗影倏地出现,拦住了房门口,拦住了项清尘的去路。
兰嬷嬷看向发呆的小李子,沉声道:“小李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准备。”
惊呆的小李子回过神来后,眼神有些惘然的看过众人,他终于明白了,能给王爷下毒的人只有太妃娘娘能做到。
心里的凉意冲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王爷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太妃娘娘和两位妾夫人连手造成的,目的就是要让王爷和两位妾夫人圆房,让两位妾夫人借此怀上子嗣。
在这一刻,他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王爷会对无忧公主有着那样独特而刻骨的情感了?
这个世上,只有无忧公主会理解王爷,会无条件的包容王爷的全部。
小李子觉得自己原本堵塞的那一根筋一下子通了,他抬起头,沉声道:“不行,没有王爷的允许,就算是太妃娘娘,咱家也不会听从命令。”
兰嬷嬷微微眯眼,倒不见怒色,只是亮出手里的令牌转了一圈,再亮到守门的幽影面前,命令道:“让开。”
小李子看着兰嬷嬷手里的幽影令牌,神色巨变,尖声道:“不行,不准让开,保护王爷是你们的职责。”
空气中有暗动,守门的幽影少年也都面有为难之色。
“的确,保护王爷是他们的职责,可老奴并非是谋害小王爷而是要救小王爷,太妃娘娘是王爷的母亲,更不可能会谋害王爷,如今,只有项氏能救王爷,你们还不让开?若是王爷有失,你们谁承担的起?小李子,你再不让开,延误了王爷的救治,你万死也难辞其疚,王爷醒后,若责怪下来,老奴一力承担。”
小李子面色一滞,太妃娘娘根本是算计好了一切了。
“……救王爷可以,但要让两位妾夫人与王爷圆房,必须要王爷清醒后同意才可以。”他只能这样要求了。
兰嬷嬷暗暗欣慰的看了小李子一眼,点点头。
小李子还是有些迟疑,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可是眼前的状况他又没办法掌控在手里,他也希望王爷醒过来。
项清尘进入了内室,廖青云想了想,跟了进去,兰嬷嬷也跟了进去。
小李子拳头紧紧握了握,也放心不下的跟了进去。
大厅里,除了暗中守护的幽影和两名心腹太监,就只剩下顾家三兄妹,空气中很是压抑。
顾安安痛心的看着顾依依,一字一句从牙关中挤出来:“这样的结果就是你的一往情深?依依姐,是我从来没看懂你,还是情这一字,真的令人堕落魔怔?”
顾凌闭了闭眼,很是失望的转过身,以背对着她。
顾依依神情空洞的坐在那里,苍白的面容滑下的清泪无法停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半夜过去了。
夜,越来越深,外面下起了雪,雪花飘洒在黑沉的天地间,雪很大,下了半夜,就囤积了不少积雪。
顾安安缩着身子坐在一旁怔怔发呆,顾凌背影僵硬的背对着两人,看着夜色下的积雪一点点堆积泛白。
紧闭的房门打开,顾凌回头,顾安安抬头,兄妹二人都看过去。
廖青云走了出来,里面已经没有他的事了,怀王虽有意识,但完全不算是清醒,项氏配制的另一剂药中,有着怀王必须圆房的条件。
顾凌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廖青云这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事到如今,他只能心有戚然。
世上的父母都一样,都以为自己是对的,对儿女的强加心意是用心良苦,可是他们都忘了,儿女是其血脉的延续不假,孝顺也应当,可却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有权力干涉他们的生命和人生。
顾安安咬了咬唇,一言不发的冲了出去。
顾凌担忧的轻叹了一声,也什么话都没说,抬步走了出去。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又是另一番场景。
不管如何,路是自己强行选择的,有什么样的后果也都由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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