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舍得吗?
“不舍得这一个,抛弃的可是芸芸大众。”话已至此,他是聪明人,必然早就听明白。卢毕海是他带出来的人才,竞争力有多强他自然清楚。二次投标的时候,我绝对不相信林文彬愿意面对这么个敌手
他的眼角露出奸笑,我想偷设计对这种人来说早已经滚熟,我就等着问小芬帮我要到这个设计,然后一举把内鬼和对手全部赶跑
红酒看似妖艳轻柔,实则后劲实足。林文彬死命灌我酒,为了演出巴结他的样子,我只能尽量喝。走去停车场的时候我已经微醉,被他扶在身边挣脱不掉。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在我腰间摸来摸去,带着酒臭的嘴在我头发边上碰撞。我打开他的手却不敢随便发火,要不然今天晚上就白演。但是林文彬越来越放肆,竟然跟在我身边,紧贴着我要进我车子送我回家。我跟他磨着嘴皮,太极推拿地婉拒,可是他偏偏坚持不懈
“这不是林总吗?”远处有人跟林文彬打招呼
“啊,黄总啊,您好您好。”林文彬放开我向那人走去
“那位是……?”黄总很三八地问
“一个朋友,刚才一起吃饭,正准备走。
我趁着这个机会,跟林文彬打个招呼立刻走人,留着他跟黄总继续寒暄。车子刚驶出停车场,就撞上从旁边出口弯出来的一辆车。下车查看,戚戚新的白色BMW车头被撞下一块漆,陈瑞涵从车里走出来
“怎么会是你?”我还真有些喝醉
“不是我还有谁会帮你把那个姓林的引开。”陈瑞涵走到两车碰撞的地方,仔细查看一下,开始拨打电话
有点开心,我以为我是个还算聪明的女人,结果男人随手给出的某个小恩惠就把我哄满足。为了掩饰嘴角荡开的微笑,我从包里拿出保险公司的名片递过去:“帮我也打一个吧。”
“你是真醉了?保险公司来的话,交警也会来的。你喝成这样,是打算被吊销驾驶证吗?”陈瑞涵把我的手挡开,自顾自地打电话
“我让司机过来把你的车开去修理厂,在这里等一下。”他帮我拔出车钥匙,将我的包包丢进他的车里
我靠在他的车身上吹风,酒后的燥热很憋闷,连解三颗衬衫扣子还觉得难受。
“你怎么了?”陈瑞涵关上门绕到我身边,摸摸我额头的冷汗,皱起眉头说:“喝成这样!”
“难受。”我像是找到支撑似的往他身上靠,也不管他穿得是什么名牌大衣。酒精让我变得柔弱,撒娇般得紧贴住他的身体,随手勾住他的脖子,脑袋靠上宽厚的肩膀
“喝得时候怎么不觉得难受?”陈瑞涵没有拒绝我的拥抱,也没有更多行动。
“工作需要嘛。”撒娇般回答他
“有必要牺牲那么大吗?”他倒是一本正经地跟我这个醉鬼聊起天来
“缺钱没办法。”我的词随口就来,思维随着血液流通速度的加快而变得迅猛。
陈瑞涵不语,沉默片刻后把我扶直,又走到我跟前帮我把大衣拉紧。“你喝多了,到车里去休息一下。”的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冷俊的脸上线条分明
“我以为你会说你来养我。”撅起嘴,闷头数地上的圈圈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给你钱的。
“为什么?”其实不该问的,答案我知道,却忍不住多嘴询问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将来可能会是我的太太,给你钱花是义务。”陈瑞涵的回答像是法庭上的辩护,滴水不漏,完全不带感情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我的心有些失落。明知道他的答案就是如此,但总希望男人能再多疼我一点
“我去走走。”抬起头对着迎面吹来的凉风尽情呼吸,想忘记自己必须要当蛇蝎女人的事实。
回过头看见陈瑞涵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影,对着他温柔的一笑便又走向前方。
很想告诉他,我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停泊休息的坚强港湾。很想告诉他,我不愿意做图谋算计的阴险女人而想成为心灵纯洁的义工姐姐。很想告诉他,我希望能找到专一爱我的男人而非交易的婚姻。我有太多太多想告诉他的,只是他并不能懂,也无力去做什么
石然说过:如果不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那就挑对你最重要的
庸俗的女人要的不过是锦衣玉食的光鲜生活,那么就伸出手抓住所有能让自己欲望能得到满足的机会。而蛇蝎,是女人奋斗时候的必备铠甲。
糖果高跟鞋
最近世面上流行糖果鞋。圆圆的鞋头,窄窄的坡跟,亮亮的漆皮,如糖果般绚烂明亮的色彩让人爱不释手。在旺旺上给小麦传去照片,她立刻约我下午结伴去扫货
“小培,那么多颜色你穿得完吗?过季可就退流行了。”小麦紧紧眉头,语气担忧地看着我手里红黄蓝绿黑五双鞋
“穿不完。”我站到镜子前面摆出S型前照后照,“但是我可以放在家里看,这么漂亮的东西,看着心情也能变好。
“你最近心情很坏吗?”小麦面色担忧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天姐妹淘对我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因失恋而心理严重受伤的人。我最讨厌收到别人尤其是女人的同情,包括我的姐妹淘。是我主动对石然表白的,他有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权利,而我也有伤心或者不伤心的权利。廉价的同情把我的努力彻底否定,我反倒希望朋友只是当作不知道,或者默默给我支持和依靠,因此我选择什么都不说
“只是有点累,所以想花钱解脱一下。”我把鞋子全部递给店员开票,她立刻对我殷勤无比。
小麦看似随意地问:“陈瑞涵还有找你吗?
“怎么想起说他?”我继续试我的鞋,表情同样的随意
“前几天在餐厅门口看见你们了。”她用典型的情感节目主播口吻引导我开口,“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
餐厅门口应该就是我跟林文彬吃饭那次。小麦会突然问他,可能是看到我们两个举止亲密。
“我现在是他的女朋友。
从未打算隐瞒事实,姐妹淘并不会轻视我对钱的欲望,但我知道她们会过于担心交易婚姻对我的伤害。做决定时就知道也许会受伤,可是风险背后也有我想要的东西,旁观者永远无法明白赌徒的心理。输不过是眼泪,痛无非是重生,没有去试便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今我就是要定陈瑞涵,任何试图劝说的话语都不想听见,因此不会主动交代
小麦脸上的惊奇掩饰不及,转而又恢复常态地问:“因为石然的事吗?”
“开始的确因为石然,但现在不是。”我从售货员手里接过小票塞进包里,告诉她过一小时再来拿,便和小麦齐齐走向临湖的冰激凌店
“如果不是因为石然,难不成你爱上陈瑞涵了?”如我所料,小麦眼底涌上担心的神色。
“陈瑞涵,我只是不讨厌他。”我往嘴里塞进很大一块冰激凌,冻得直咧嘴,“你还记得我们几个说过关于找老公是有钱重要还是有爱重要的话题吗?
小麦小口小口地吃着香蕉船,嘴里轻轻恩一声
“那时候我就说过,我要的是钱。陈瑞涵虽然很花心,但他愿意也有能力给我完美婚姻需要的东西,因此我就答应做他女朋友。
“完美婚姻需要的东西。”小麦重复着我话里的词,突然转过脸来盯着我,“给你这些是因为他爱你吗?
我摇摇头说:“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交易。他需要一个我这样条件相貌家世的女人当老婆,我需要一个大方体面拿得出手如他的人当老公。
“所以你成了第二个范妮?”小麦也被自己的话吃了一惊,目光扫过我略为呆滞的表情安慰道:“至少石然对你还是好过那么多年的。
范妮,因男人受伤而抛弃感情的女人。如今她是真真切切地修炼成她最崇拜的萨曼莎,只爱高潮不爱男人。可我们却常常怀念初进大学十分安静,还有点点害羞,善良贤惠的她。如果不是他,那个从寝室里搬出同居时大喊“我是最幸福的小主妇她也许连孩子都可以上幼儿园了。死完再活,看似潇洒的范妮真得没有哭泣的眼泪吗?假若没有,又怎么会不敢再看温情的爱情电影呢?她妖媚曼妙的身影落在我、小麦和末末的眼里,却是如此消瘦孤独
“我真希望成为她,至少她已经完全憎恨爱情和男人,可我还必须记得石然的那些好。”吃完最后一口,狠狠地甩下勺子
小麦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也许是回忆过去,也许是展望未来,美好的丑陋的痛苦的甜蜜的我们都拥有过,还有什么需要多说需要抱怨需要劝慰需要哭泣
回商店取来五颜六色的鞋子,立刻换上其中一双。亦舒说:女人的堕落从高跟鞋开始。堕落的源头是欲望,欲望的顶端是尖尖的鞋跟。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因为不方便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只好打私家车的主意;因为摇曳生姿、顾盼自如,便需要消受得起美女的高级别男人来配;因为掌握美丽秘诀而想要更美丽时,便嗜钱如命。欲望很丑陋,但高跟鞋并不完全有罪。站在高跟鞋上,女人变得妩媚自信;站在高跟鞋上,女人无须仰视男人;站在高跟鞋上,女人看得更深更远。高跟鞋是天堂与地狱之间的跨虹。无法与天使结伴,那我愿意穿上我的高跟鞋与魔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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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簇新闪亮的鞋子,驱车来到医院探望薇薇。自从她换病房后,我就没再去过。不喜欢与太过柔弱的人相处,因为我没有足够的能力管好自己还保护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