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绸般的夜幕下飘着几片残云,夜间的风已经不似白日那样温和,正嚣张着从细嫩的皮肤上刮过。
外面的温度跟酒吧内的简直一个北极一个赤道,沈棠并立的双腿有些微微发抖,短裙显然没有抵挡寒风的功效,只能靠踮脚运动汲取点热量。
“抱歉啊傅先生,我不知道那几杯酒后劲儿这么大。”她杏眼扫过面前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手指心虚的搅在一起,“不然我肯定拦着她点儿。”
此时的阮惜玥像八爪鱼似的,整个人都挂在傅泊淮的身上,细长的胳膊攀在男人的脖子上,柔弱无骨的身子多了份娇媚。
她冷白的皮肤上泛着粉色,意识支撑不住眼皮的活动,正半睁半阖地打着架,反倒酿出了更多的水光春色,嘴巴里哼哼唧唧:“你别听她瞎说,我没醉。”
唯一依靠的男人怕她跌下去,端起手臂环在她身后,指腹上的冰凉透过布料贴着她侧腰的嫩肉,似是冰球漂浮在热湖之上。
“嗯,我先带她回家。”傅泊淮微微颔首,算是跟沈棠道别,下巴上撞出来的红印子有泛青的迹象,昭示着某人脑袋的重量。
“好。”沈棠下巴点的跟捣蒜似的,迫不及待的想送走眼前这两尊大佛,“等她明天醒了,我再跟她解释。”
她心里默默祈祷着阮惜玥回家后最好安分一点,不要在大佬头上撒野,不然装了这么久的小白花人设塌在今晚,明天遭殃的可就是她了。
月牙儿在云雾的掩映之下忽隐忽现,热闹的街区不知疲倦的狂欢着,时不时有人侧目好奇的打量他们。
傅泊淮就着眼下的姿势,像抱小孩似的单手托着阮惜玥的屁股,让她趴在自己的肩颈上,身形挺拔脚步沉稳,不急不缓的往路口走。
平日里看得出她身材纤细,没想到抱起来比想象中还要轻,一点重量都没有,看来还得交代周姨多给她补充点营养。
“大冰块。”阮惜玥浑身燥热,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锁骨间拱了拱,小手还不守规矩地到处乱摸,四处点火,“抱着你好舒服呀。”
“别乱动,小醉鬼。”傅泊淮喉咙越发干涩,抬起另一只手,在她后背惩罚性的拍了两下,换来的却是更加得寸进尺的撒娇。
真拿这小祖宗没办法,看来以后要把家里的酒柜锁起来,远离这么危险的东西。
司机十分钟前便收到消息,让他把车开到路口,此刻见到傅泊淮怀抱着人,赶忙打开后座的车门。
“开慢点。”
傅泊淮交代完后,便打算把怀里的人放到旁边的位置上,谁知道刚脱手阮惜玥又宛若水蛇一般缠上来,不知分寸的撩拨,
她仿佛被按下了多动症的按钮,一刻都不能消停,整整折腾了一路。
在司机第三次从后视镜往后探去,瞟到阮惜玥膝盖跪在傅泊淮大腿两侧,浅色的风衣在黑色的座椅上铺开来,上半身把自家老板挡的严严实实时,眼力劲儿十足地升起了前后排之间的挡板。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怪不得刚才说让他开慢点,有钱人就是玩的花。
逼仄昏暗的车后排,松木香缠绕着淡淡酒香,洋洋洒洒的占据了稀薄的空气。
傅泊淮的头发有些许凌乱,几根发丝垂下来,挡住了愈发幽暗的双眸,低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危险气息:“放手。”
只见阮惜玥后坐在他腿上,半眯着眼表情认真,小手在深蓝条纹的领带上作妖,嘟起嘴念念有词:“哼,我买的领带我来解。”
傅泊淮钳制住她的手,深潭般的眸子低垂,沉沉的声音里暗藏警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阮惜玥充耳不闻,只是觉得大冰块不冰了,好似比自己体温还高,抱着一点都不舒服,想帮他松松领口。
半晌后,她蹙起秀眉,轻咬下唇委屈巴巴地开口:“解……我解……我解不开,连它都欺负我呜呜呜。”
车窗外闪过的亮光,为她殷红莹润的眼角镀了一层金,翕动的长睫上沾染了剔透的泪珠,越发勾起男人死死压下的欲|念。
就算自控力再强,傅泊淮也是个正常男人,而眼前的人是他结婚证上的太太,是他处心积虑骗回家的人。
他滚烫的指节摩挲着精巧的下巴,强势的扬起力度逼迫身上的人跟他对视,齿间溢出灼热的气息:“乖一点。”
嘴上的威胁显然对一个醉鬼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还会被当做耳旁风。
阮惜玥挣扎着摆脱他手上的桎梏,晕乎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他泛红的下巴,充盈着水雾的眸子顿时流露出困惑:“你这儿好红呀,我帮你吹吹。”
下一秒,不等傅泊淮作出反应,柔软濡湿的嘴唇便贴了上来。
由于酒精上头掌握不好力度,齿贝猝不及防地磕在了轮廓锋利的下颌骨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齿印。
末了,灵巧的舌尖又安抚性地舔了两下,动作乖巧的像只猫。
醺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薄唇上,傅泊淮呼吸一滞,下巴上的炙热迅速蔓延,调拨着神经末梢,胸腔里的暗涌轻易突破防线,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他快疯了。
“阮惜玥。”
微不可闻的嗓音沙哑得可怕,似是在干涸的沙漠里卷起了狂乱的风暴,期待着爱人的回应。
“嗯?”还没等阮惜玥缓慢的思绪转过弯,耳边又擦过不容置疑的低音:“我要亲你了。”
昏暗的环境里,傅泊淮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渴望已久的绵甜。
细碎的吻顷刻间落下,裹挟着理智被淹没后的狂热,很快转为唇齿间的纠缠,掠夺着舌尖上残存的醇香。
交织的呼吸声不分你我,炙热的手掌像在细赏精致的艺术品,所到之处皆燃起燎原之势。
男人越发不得满足,现在的状态让他失去了部分的掌控力,明晰的五指轻掐在她的后颈上,正控制不住将人放倒,耳边突然传来浅缓的呼吸声。
……
刚才还肆无忌惮撒野的人,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红唇被松开的那一刻,脑袋直直地垂向宽厚的肩颈,睡得香甜。
好像丝毫没受到影响,唯独晶莹的下唇有一块被咬破了皮。
傅泊淮仰头靠在椅背上,试图用深呼吸去平复,显然无济于事。
浑身的燥热已然到达最高的临界点,烧得他差点丧失了一向刻意维持的分寸感。
承认吧,傅泊淮。
你失控了。
*
车子绕过波光粼粼的欧式喷泉,在别墅前稳稳地停下。
司机在车门前踌躇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千万种,最后还是咬咬牙,弯下腰敲了敲后车窗,恭敬地开口:“先生,到了。”
车门被推开,暧昧的热气逃窜而出,微凉的风无孔不入。
傅泊淮脱下西装外套,罩在怀里的人身上,长臂穿过腿弯将人拦腰抱起,迈开长腿往里走去。
周遭带起的气息阴沉森冷,司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反思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多绕几圈,让大佬尽了兴再往回开。
别墅内温暖舒适,周萍接到电话后特意煮了醒酒汤,没休息等到了现在。
傅泊淮面色紧绷,直接将人抱上了楼,动作轻柔的把人放到了床上,对身后的人交代道:“周姨,麻烦了,帮她换身舒适的睡衣。”
“诶,好。”周萍连忙应声。
走出主卧后,他转身进了衣帽间拿着衣服去了客房浴室,热水氤氲着雾气倾泻而下,落在干净透亮的地面上,随即又敲打在跳动的皮肤脉络上。
黑发被打湿,水流自发尾而下,傅泊淮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是抬手将淋浴开关调到了另一边,水流由热变凉,刚聚拢起的朦胧雾气倏然间消散。
重新回到主卧后,床上的人已经换了身衣服,干净舒适地窝在薄被里陷入沉睡中,露出来的小脸依旧绯红一片,乖巧可爱的很。
傅泊淮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掀起被子一角,在躺下去的瞬间又想起了刚才的凉水澡。
此时他身上的寒意不比外面少,想了想又重新站起来,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这才放心地在阮惜玥身边躺下。
她刚才应该是醒来过,从仰面变成侧躺,细嫩的胳膊搭在被子上,从后颈往下风光旖旎,肤如凝脂,蝴蝶骨精致绝美,手里还捏着亮起屏幕的手机。
傅泊淮先是长臂一伸将人捞到怀里,薄被盖过她柔弱的肩膀,裹严实了。
再拿过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正停留在跟沈棠的聊天界面上,乱码夹着文字,好在大致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她醉得昏天黑地,倒没忘记给好友报平安。
傅泊淮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本打算息屏放在床头柜上,却意外轻触到了返回键。
列表里,沈棠下面的那条消息备注格外醒目。
他眉心一跳,看着那熟悉的头像和最后一条消息,不由得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读出口:“呵,睡不到的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