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气氛凝固,有些压抑。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儿。两具尸体还流着血,沁染在了青石砖上。
岳开甫流着泪,嘴角依旧笑着。他有些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却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而是说道:“你总是照顾我,父亲也是有什么事都让你去做,把我当个小孩子来看待。可是你们都忘了,我和哥哥是同岁的啊,你们都这样,就把我当个小孩子来看待,我讨厌这样的家人。”
他眼睛转过去,看向那个已经没有了呼吸,体温也渐渐散去的尸体,半个时辰前,他还和这个媚女子在翻云覆雨,好不快活。他怔怔地望着女子,眼中泪流下来,道:“可是姨娘她不,只有她,把我当成了一个男人来看待,所以……”
“啪!”
岳灵甫一巴掌打在男子的脸上,怒道:“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姨娘?这样龌龊的事情,若是传到外边,我们岳家的脸面何存!要是让爹知道了,他是被自己的小妾和亲儿子一同谋杀了。估计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原本冷肃的狐眼儿眼中似有无尽的火焰。
“那也是他自找的!”岳开甫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嘴角依旧上扬着。
“死性不改!”岳灵甫冷哼一声。淫雨霏霏,岳家大堂前,只有岳开甫的嘶吼,以及狐眼儿的冷喝。下人、内眷都不敢多做劝言,只能退得远远的。
岳开甫的嘴咧开来,露出血齿,道:“你杀了我,岳家、你都得死。义父是鬼刀门的外长老。今日你又杀了那个老鬼刀的关门弟子。哈哈,你也要死!”
狐眼儿手颤动着,却始终下不去手。而岳开甫的手渐渐抬起来。
屋外细雨蒙蒙,马蹄声而至。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大门外的人影。岳开甫抬起来的手缓缓放下,笑道:“哈哈,看来今日是哥哥要先走一步了!开甫一定会好好打理好岳家的生意的。”
来人穿着蓑衣,斗笠遮面。看不清虚实。不过岳开甫想着,应该是处理完那个神秘人之后,过来的大人物,便笑道:“我的哥哥。你很强。但是那又如何呢?看来你真的要死了!”
他的手缓缓抬起来。岳灵甫盯着蓑衣人,眼神警惕地盯着,手中弯刀已经有些颤抖。他并不是安然无恙。
斗笠下露出一双眼,盯着那抬起的手,冷冷道:“你的手再敢抬起来。我不会担保它是否下一刻还会不会在你的身上。”
狐眼儿头一转,弯刀极为精致地划过那只抬起来的手,将那长袖尽数削去,一柄精巧的弩机刚刚被岳开甫固定在了手腕上,就被狐眼儿挑开了皮带,落在了地上。狐眼儿冷冷地看了眼岳开甫,这下,连岳开甫都慌张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哥哥,我……放过我……”
“管家。”
“是。大少爷。”
岳灵甫抿了抿嘴,道:“将二少爷带回房间,好生看管!”他转身看向已经脱下斗笠的杨帆,道:“是你?”他瞥了眼地上的那具尸体,道:“那个神秘人就是你?”
他看了眼堂上的人,道:“堂内、屋外的尸体都处理干净了,当做匪类统统送往官府!”
“是,大少爷。”
堂中就剩下两人,杨帆脱了蓑衣,坐在一边。道:“为什么不杀了?我看你不像是一个喜欢把毒瘤按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是我弟弟,如果仅仅是贱女人的相好,我杀他都不眨眼。可他是我的胞弟,这次。我给他一个机会。”他侧过头,看着杨帆,道:“你真的很神秘,连先天境都可以隔空击杀,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那个并不是什么绝世武功,而是一把火器罢了。”杨帆解释道。狐眼儿一笑。道:“本来是在头疼,如何对付我师父,现在有你帮助,也好。不然我也是弑师之人了。绝世秘籍什么的,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接下来,还是好好守着这个家,不再乱跑了。”
“哦?这样吗。”杨帆听着雨声渐止,呢喃道:“年关又要到了,在家也好啊。”只不过这个年,狐眼儿过得肯定是糟心的。一个好好的家,被折腾成了这样,任谁都不会舒心。
“你呢?要不要给你点盘缠,送你回湖广?”
杨帆擦了擦刀上的血迹,道:“不必了。既来之则安之,来了巴蜀,就去青羊宫走上一遭,见一见故人。”
“哦?”
狐眼儿眉头一挑,问道:“青羊宫里也有你的故人?”
烛灯冉冉,杨帆拿着刀擦拭着,笑道:“怎么?狐眼儿你羡慕?”他将刀插入刀鞘,道:“都说青羊宫里有神仙,不去看看,有如何晓得神仙啥模样。”
岳灵甫脸色显得很苍白,如一张纸一般。今日他也耗损了许多内力,对于后天境上境的他来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稍稍托着头,道:“青羊宫上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但是要上去可是不简单。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行了,这儿个离成都也不少脚力,自家门院都着了火,还要和我上青羊宫?老子有的是办法上去。”杨帆半夜未睡,便道:“给我麻利地收拾间客房,累死老子了。明儿个咱就走。”
岳灵甫幽幽地看了一眼杨帆,笑骂道:“真当我岳家是客栈了?”
“怎么?今晚帮了岳大爷这么大个帮,难道连张卧榻都不肯?我不出手,你绝对死在那老头子刀下。”
岳灵甫站起来,道:“行了,刚刚就叫管家收拾好房间了。”他站起来,笑道:“本来还想和杨院长好好叙叙旧,看来是没机会了。”
杨帆打着哈欠,边走边说道:“你这美人胚子,若是真是个女子,叙旧到多晚都好说,不过可惜,是个男的。不说了,老子去睡了。”杨帆朝刚刚管家走过去的方向而去。
狐眼儿抿了抿嘴,半响才说出一句话来。
“真是个欠揍的家伙。早知道,在船上就揍他一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