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即使是开罪了整个孔雀城,即使是让我在西域再也无法容身,我也在所不惜。”
端木的声音非常平静,就好像在陈述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尽管他此时所说的内容并不普通,而是一个男人,惊天地,泣鬼神的誓言!
柳曼花回来了,只看了她一眼,纯儿的整个身心就进入了备战状态,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柳曼花现在心里做的是拼命的打算!
“方子纯,我们比赛三场,三场定输赢。”
“好,你说。”
“第一场,歌舞。”
“没问题。”
“第二场,飞刀。”
“也没问题。”
一直全神贯注的听着的严冰和端木也同时松了一口气,飞刀纯儿应该有胜算,而虽然没见过纯儿唱歌跳舞的本事,但是,用歌舞决斗终究是伤不了人的。
看柳曼花不说话了,纯儿又问道:
“你不说比赛三场吗?怎么只说了两场,第三场是什么?”
柳曼花冷笑了一声:
“你要是能赢了前两场,我再告诉你第三声,否则,你就没有必要知道第三场了。”
纯儿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依你。我外来是客,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先请。”
柳曼花也不迟疑,轻轻拍了两下手,广场的一角,立刻响起了叮叮咚咚的琵琶声,纯儿一下子就被这琵琶声给迷住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诗纯儿从小就会背,但是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琵琶会和战场联系起来。可是今天,当她真正在这边塞古城听到了古琵琶,方子纯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传入她耳鼓的琵琶,如战鼓,如金钟,刺破云层,穿过遮天蔽日的漫漫黄沙,带着滚滚征尘而来。引燃了人心底最深处掩埋着的激情,让人心内堆积的满腹豪情,都想一下子喷薄而出。
而柳曼花显然很熟悉这古琵琶的旋律和意境,她踩着音乐的节拍,在广场上跳起了狂热的舞蹈,她的牛皮小靴啪啪点着地面,似乎世界上的万物都已经被她踩在了脚下,她的裙裾飞扬,只等着所有的男人都跪倒在她的裙下。她的脸颊高高扬起,脸上所散发出的光和热能焚烧掉身边的一切!
广场中的每一个人,包括纯儿在内,都被她的舞蹈迷住了。此刻,整个广场上,只有一个人的目光没有被柳曼花吸引住,那就是端木臻华。他的眼睛深深的钉在了纯儿的身上,柳曼花舞的越出色,他就越为纯儿担心。
终于,柳曼花的舞蹈结束了,广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久久不息,纯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对严冰说了句什么,就在这掌声中走上了广场。
纯儿今天穿了一身大梁国风格的衣裙,上身是一件裁剪的非常贴身的丝绸上衣,下面穿着一条丝绸灯笼裤,外面束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百褶长裙。
纯儿在广场的最中央站定,熊熊火光映红她的脸庞,徐徐夜风吹拂着她的衣裳。看上去,纯儿就好似是一位在午夜迷失了方向的仙子。
纯儿向着严冰微微一点头,严冰就“噌”的一声拔出了悬挂在腰间的短刀,一下一下,短刀有条不紊的依次敲打在了几个装满美酒的海碗上,这也是纯儿刚才的安排。
“纯儿,你跳舞没有乐器怎么办?”在琵琶声刚刚响起的时候,端木满怀焦虑的问纯儿。
纯儿淡淡一笑,擎起酒坛,在几个酒碗中依次倒酒,倒得酒量各不相同,一边倒,纯儿一边解说道:
“只要心中有音乐,那世间万物的声音都可以化作音符。四哥,一会儿,你就依照我的动作,根据你的理解,用你的短刀交错敲击这几个酒碗就可以了。”
严冰和端木都是贵公子出身,从小就习得琴棋书画,所以纯儿的话一说出来,他们马上就理解了,两人相互一望,眼神中都是同一个意思:
‘这个纯儿,简直聪明的就像是一个精灵。’
此刻,短刀敲打在酒碗上,根据碗内酒的多少不同,依次发出了不同的音阶,连贯起来之后,还真的像是一首简单却执着的曲调,另有一番通灵剔透的韵味。
纯儿的右手提住了裙角,“刷”的一下,裙幅像扇面一样被展开,裙子是百褶裙,所以,垂着的时候,看上去是墨绿色的,而这一展开,一条条裙褶都舒展开来,裙褶里面竟然是最鲜艳的樱桃红色,两种反差极大的颜色融汇在一起,挑战着人们的视觉极限,纯儿提着裙角旋转起来,霎时就把自己舞成了一朵绮丽的,怒放着的大花。
此时此刻,方子纯由衷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艺不压身。本来,特警学院是没有舞蹈这一课的,但是,有一次方子纯为了执行一项任务,需要化妆侦查,不得不强化了一段时间西班牙探戈。而现在她表演的,就是西班区探戈里的一段由斗牛舞演化出的独舞。这段独舞,把斗牛士的雄武与力量,和舞者的柔媚与多情,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这段舞的要点,就是要投入,全身心的投入!跳舞的时候,你不要去想你的舞姿,你的仪态,甚至都不要去顾忌节奏。你的心里就只想着一件事,一件你生命中最精彩的事情,你为了这件事可以欢呼,可以拼搏,可以用生命去交换!’
舞蹈教练的话又在纯儿的心中响起。纯儿踩着变换多端的舞步,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翻腾起一幕幕前一世那些出生入死的情景。曾经,她留一头俏丽的短发,穿着一身迷彩装,携带着最尖端的武器,奔走在世界上每一个最危险的角落,一次次在生死边缘行走,为世界带来和平。纯儿的热血沸腾了起来,她怀念过去,她想念战友,她渴望重新开始那样的生活!纯儿舞蹈着,眼中含满了泪水。
广场上的每一个人都被纯儿的舞蹈震撼了,他们都感觉到,与其说纯儿是在跳舞,不如说,她是在尽情的舞动着生命。
严冰也被震撼了,他真没想到,在纯儿那娇柔的身躯中,竟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他的心,他的情绪早已经被纯儿的舞步所调动,手中的短刀所敲打出的节奏和纯儿的舞蹈浑然融为一体。
而端木更是彻底的忘掉了外面的世界,作为一个动了真情的男人,他更清晰的看见了纯儿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所以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纯儿此刻内心深处的痛苦。更主要的是,端木臻华在恍然间,总是觉得在自己的脑海深处也有一个舞动着的身影,那个身影如眼前的纯儿是如此的酷似,可是,每当端木想抓住那个模糊之极的影子,好好看清楚的时候,那个影子就又消失不见了。
索性,端木不再考虑这些东西,只是专注的望着纯儿,想着走进她的内心,帮她摆脱心中的痛苦。
纯儿的舞蹈结束了,这一次广场中没有响起掌声,而是一阵久的让人窒息的沉静。孔雀城中的每个人都能歌善舞,所以,在柳曼花和纯儿的这第一场较量中,高下立见。
在无边的沉静中,柳曼花又走到了广场上。很意外的,性情如此自负霸道的柳曼花在输了第一场的情况下,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态度分外的平淡,让人不明所以。
‘反常即为妖!’这是不变的真理。纯儿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
柳曼花安排人放好了一张靶子,手中握着两把飞刀,然后朝着纯儿微微一扬一颌:
“你,过去。”说着话,柳曼花就要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
‘啊?!’纯儿差点叫出来,这个柳曼花也太生猛了吧!
可是还没等纯儿叫出来,端木已经跳了起来:
“柳曼花,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曼花不疾不徐:
“我没什么意思啊,不是她自己说的吗?由我来制定规则,现在我把规则制定出来了,她就应该遵守啊。”
“可是,你们是蒙着眼睛比赛的,如果你的飞刀不准呢?”端木大吼了出来。
“那就算她命不好了,你就是我的了,今晚就得陪我去情人潭。”
端木臻华怒视着柳曼花,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他就那么直直的瞪着柳曼花,他的眼神那么凶狠,以至于一直都蛮横无礼的柳曼花都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深深的低下了头。
纯儿轻轻扯了扯端木的脑膜袖:
“端木大哥,你就别管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你们的事情是由我而起。”
“你就放心吧,凭我的身手,躲开她的飞刀还不成问题。”
端木回过了头,深深的看着纯儿,一字一字认真的说道:
“纯儿,这不是你的身手的问题,也不是你能不能躲开的问题,而是只要我活着,我就不能让你因为我去冒这种险!”
纯儿还想辩解,可是端木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转身就大步朝着柳曼花走去。同时,他用一种洪亮的能够灌满全广场的声音说道:
“柳曼花,我来做你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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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端木和纯儿去了情人潭
端木一说出这句话,柳曼花就惊呆了,她愣了半天,才费力的说道:
“你做我的靶子,你凭什么做我的靶子?这是我们两个的决斗,和你没关系。”
端木望着柳曼花,现在他的眼睛中连愤怒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冰冷和漠视,沉默了片刻,端木用一种冷漠到了极点的声音说道:
“我没有参与你们的决斗,只是想给你们当靶子,我不仅给你当,也给纯儿当。”